第二章
正值下午申时,天空晚霞密布绚烂多姿,傍晚的微风吹拂着,让人舒适。
“侯爷回来了!”一声惊喜叫声,原本安静的小院立刻就像是活了起来。
江晚虞坐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声音,认真的吃着自己的饭。直到外面消停了些,初柳才不满道:“那个白姨娘怎么一点规矩都不知道,亏她还出身山西名门,一点也不知道尊卑本分!”说罢随即又小声抱怨道:“侯爷也真是的,怎么就被那狐狸精给勾了去!”
“管他们作甚?对着他们我还怕我没胃口吃饭呢。”江晚虞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
初柳见她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却是急道:“可,可若是长久以往下去,那院里的人,侯府里的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就都会不听夫人管教,那咱们在侯府的处境就越发艰难了,若是那白姨娘又抢在夫人您面前有了身孕,那,那侯府怕是就没有咱们立足之地了!”
至于和离的事,前两天夫人就只在侯爷面前气急了说了一句,后面就在也没提过了,所以她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江晚虞闻言终于从饭菜里抬起了头,黛眉微蹙,生孩子她肯定不会给这个什么劳子的靖宁侯生的。
但要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的话......她突然放下了筷子,转头道:“碧琴,当初进侯府我带了多少嫁妆?”
碧琴恭敬道:“回夫人,当初伯夫人带进伯府的嫁妆您进侯府时带了七成,剩下的三成是留给四小姐的。至于具体的,要回侯府问云嬷嬷才知道,夫人的嫁妆都是嬷嬷在管,但几十万两银应该有,还有京城的一些铺子庄子,金银玉器,古玩珍宝,名家孤本也不少。”
江晚虞:“......?!”
四小姐是与江晚虞一母同胞的嫡妹,只是刚生完她,当初的伯夫人只来得及看一眼,人就没了。
碧琴见她的模样,低声道:“这也是当初伯爷的意思。”
江晚虞前世的家庭也曾富贵一时,但突然得知自己这么有钱还是愣了一瞬。
听着碧琴的话,她想了瞬便也明白了,据她所知,永兴伯很古板也爱面子,当初原主与靖宁侯生的那件事让永兴伯府丢了不少脸,他自是不愿意再让人嚼舌根说闲话。
原主母亲身为江南巨富云家当年唯一的女儿,老来幺女,嫁的又是伯府世子,嫁妆上自然是丰厚的很。带进了伯府也并没有用掉多少,反而因为当初原主母亲留下的人将京城里的陪嫁商铺庄子都打理的很好,嫁妆比以前还要丰厚。
因此,原主当初出阁之时抬的嫁妆可是羡煞了一干京城贵女与不少京中人家!
江晚虞道:“四妹妹快及笄了吧?”
碧琴道:“是的,就在十月呢。”
“嗯,家中可给她开始相看亲事了?”她用了原主的身份,享受了这个身份的便利,自是也应该替原主履行好责任,照顾她唯一的亲妹妹。
“回夫人,听说已经在相看了。”
“已经在相看了?”江晚虞有些诧异,原主的记忆里可是一点也没有相关的记忆,略搜寻了一下,她便有些恍然了。
原主其实对这个妹妹的感官也有些复杂,因为是唯一的嫡亲妹妹,所以原主对她自然也是不错的,只是这个不错却也并没有那般亲近。
因为在原主心里,是这个妹妹的出生才导致她没了最疼爱她的娘亲的,当初不过才五岁多些娇宠着长大的小女孩陡然间没了母亲,自然对那个小婴儿没什么疼爱,虽然在更大了些之后,被身边的嬷嬷教导着要姐妹互相扶持,可年幼的痕迹留下了却是没那么容易抹掉的。
所以,原主有时候就是看着那个眼神怯怯望着自己,跟着自己身后声音软软的叫着自己姐姐的小尾巴,也并不是特别亲近。
江晚虞道:“以后四小姐那边有什么消息都及时报给我,我也好提前给她看看。”
说着又突然想起来道: “对了,你刚才说伯夫人已经开始给四妹相看了?看的是哪户人家?”
“回夫人,是国子监祭酒宋大人的庶子。”
江晚虞蹙眉:“国子监祭酒宋大人的庶子?”
不是她故意恶意揣测人心,也不是她看不上庶子,只是这原主的记忆以及周围的人对原主从小到大念叨的话告诉她,她那继母并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以她自己来看,那继母究竟是什么人,还是要亲自接触了才知道。
她想了想,道:“永兴伯府这次被安排在哪里住下的?”
碧琴道:“回夫人,是离咱们这里不远不近的曲荷院,过了澄湖不远便是。”说完便接着道:“这次继夫人没有将四小姐带来,只带了五小姐与三公子。”
五小姐与三公子都是现任永兴伯夫人的亲生子女。
江晚虞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咱们明日便过去看看。”虽然她不是很想与陌生人打交道,但要插手这原主妹妹的亲事,也是免不了要与她那继母打交道的,希望她这侯夫人的身份能起点作用。
身为子女,同在一处若是一直都不曾问候请安,怕是也会被人说闲话。
“是,夫人。”碧琴这边话音刚落,一旁的初柳就忙道:“夫人,咱们还是快收拾吧,离今晚的晚宴只有一个多时辰了。”
江晚虞闻言,抬头看了眼窗棂外的天色,已经不知何时从霞光漫天变成了灰蓝色了。
......
夜色清凉如水,月朗星稀,是这夏日难得清爽的时候,夜间的微吹拂着葱茏的树叶,簌簌作响。
今日的行宫,不像往常的夜晚一样静谧,寂静了一年的行宫彻底热闹了起来,屋檐下琉璃宫灯更是让这夜色美轮美奂。
“夫人,小心脚下。”碧琴一手轻扶着江晚虞的手臂一边轻声提醒着。
江晚虞右手搭着碧琴的手上,缓步走着,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那电视剧里被人搀扶着的老佛爷。
今日的她,就单单一颗头,就价值万两!
她自来了这里还从未这般隆重装扮过,感觉自己头上仿佛有千斤重,她都不敢摇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头就歪了。
只是想着方才出门之时,那平日里柔弱的小白花似的白姨娘,嗯,确认过眼神,是嫉妒她美貌的人,顿时心里就开心了些。
“夫人,侯爷定是与同僚相约一起去的,到时您可要沉住气,别与侯爷置气。”碧琴轻声说道,生怕自家夫人到时冲动之下就与侯爷置气,最后反倒让外人看了笑话,也将侯爷推得更远了。
虽说这些日子夫人自从佛堂出来后脾气好像好了些,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江晚虞双眼直视前方,道:“放心吧,我不会与他置气的。”
她自是不会在意那靖宁侯等不等她一起。
穿过摇曳着灯火的游廊,不久,她就看见了富丽庄严的宽阔大殿,崩住了一张小脸缓步踏上石阶。
她扫了一眼,这次晚宴并没有男女分席而坐,而是分府而坐,也就是说,她要坐在那靖宁侯的身旁。
只是这殿内人影重重,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找到那男人的身影。
在她找人之时,殿中的人却是也在看她,只是却都是惊讶不已的模样。
这是靖宁侯夫人?以前也不见有这般......这般模样啊?!
“那是靖宁侯夫人?!”一声有些不敢相信的声音在人群中低低响起。
“珍姐姐,那是你姐姐,靖宁侯夫人?”身穿精致绸缎的年轻贵女看着那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身影时,顿时就瞪大了漂亮的眼睛,直瞪瞪的看着那再美不过的人。
江含珍闻言转头看了过去,顿时有些讶异的瞪大了双眼,看着那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
这是她那个一直都瞧不上眼的草包性子的嫡姐?
靖宁侯在与同僚笑谈之时就发现有几人的目光突然看向了殿门之处,心中还不由得有些奇怪。
等他循着目光看去,却在看见殿门口那女子之时却下意识的沉下了脸,只是眼里的震惊却是不少分毫。
江晚虞今晚是特意装扮过了的,雾青色的浮光锦做的齐胸襦裙,最外面则拢一层轻纱,好似在那琉璃灯下波光粼粼熠熠生辉的身影之上披了一层江南烟雨朦胧的轻雾,拨动人心。
“侯爷,这是……候夫人吧?”
直到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靖宁侯才似恍然般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江晚虞也看见了他,当下就走了过去。
而原本一起站着笑谈的几人见状纷纷笑着打趣了几句,便都散了去。
靖宁侯一手端着酒杯一手背负在身后,看着她袅娜而来,不由皱眉冷了脸,等着人上来向他问礼请安。
只是却不想江晚虞直接便绕过了他,走到他身后案席,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就坐下了,让他一口气顿时憋在了心里!
江晚虞自然是看见了他那神色的,她可不会自找没趣。
想着刚刚那些经常明嘲暗讽原主的那些女子的眼神,顿时就满意了,这身装扮,时间没白花。
只是她可以装作没看见靖宁侯,碧琴却不能装作看不见,临近了便垂首恭敬道:“奴婢见过侯爷。”只是看着自家夫人的方才的举动,顿时有些无奈,自家夫人果然还是与以前一样,脾气还是一样的大。
靖宁侯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自然对一个厌恶之人的奴婢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了声便转身走了向了一旁。
碧琴只得沉默的跪坐在自家夫人身侧。
庆云殿很大,即使这次所有随行而来的大臣及其家眷都上了宴席,但案席之间也留有挺宽的间隙,并不显得拥挤。
大殿之中男人们的推杯作盏,眼底的刀光剑影丝毫不少,江晚虞没怎么关注别人,坐下之后便看向了自己桌前的一碟葡萄,正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声钟声彻响大殿,殿门外的唱报声接着响起。
“皇上驾到——”
“静妃驾到——俪贵嫔驾到——”
原本还有一些热闹的庆云殿,立刻静默成一片,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恭敬的站起了身。
江晚虞也随着众人起身,在那玄色身影进殿的那一刻,又随着众人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这一波接一波的高呼万岁之中,她只想说,难怪自古以来人人都想要权力,这般唯我独尊的诱惑,不是谁都抵挡得住的。
“平身。”一声带着些冷,又低沉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江晚虞听着还觉得怪好听的,只是心中却有些微微的诧异。
这声音......挺年轻的,只是略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竟没有这皇帝的面容,只有几个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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