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买东西掏不出银子算什么好汉

黄侍郎完成了任务,与萧王爷敲定了返京的日子,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去复命。

萧愿却伤口复发,断断续续烧了三天。再睁眼的时候,府外马车齐备,她的行李也早被贴身丫鬟翡清收拾好。

翡清见萧愿醒了,忙过来帮她细细地擦拭着身上,重新上药。明日就要上路了,路遥颠簸,还需仔细包扎。

这伤口狰狞,翡清瞧着替小姐心疼,难免嘱咐她爱惜身体,莫总叫人担心,“小姐烧了三日,王妃便衣不解带地照料了三日,晌午刚回去歇了。”

“王妃还夸那医女手法不错呢,说小姐的伤口无需重新缝合,只按时清洁上药便好。”

“母亲可奖了她些什么?”

翡清点头道:“除了些金银首饰的,王妃叫她在身边侍候些日子,说是调教好了,日后可以放到小姐身边。”

萧王妃魏氏出身古医世家,出阁前跟随家中长辈学了许多本领,是娘家小辈里学艺最精的。萧愿的外祖父还曾说,若非是个女儿,定能在江北闯出响当当的名声。

次日萧家返京,前后有七八驾马车,这还是一切从简了,许多京里能添置的物件都没带,连小厮丫鬟也是只带了贴身的几个。

黄侍郎的队伍早已在外等候,府门外聚集了众多烟北民众,还有不少民户摘了好几篮子鲜果塞给萧愿他们,说是在路上吃。

萧王爷与知府在前头说了些什么,拜别二房三房后,车马便启程了。

明旨已下,皇命不可违,可烟北也的确离不了人。最终老太君拍板,她与长房上京,二房、三房留下,由萧二爷持家。

最前头是王爷和王妃的车架,次驾是萧老太君,萧愿和萧玄澈坐第三辆马车,再往后就是按齿序排。每驾都是驷马辂车,可坐五六个人。

单论他们长房,萧愿只有这一个嫡亲弟弟。可算上二房三房,她还有四个堂兄。

萧家不分家,小辈的齿序都算在一起排。萧靖忠这一支虽为长房,生的两个孩子却是府中年纪最小的。当年他年少热血,与妻子魏氏新婚没多久就随老太爷出征。因常年在外领兵打仗,夫妻聚少离多,儿女之事自然就拖了下来。

所以萧玄澈依年龄只称一声萧五。当然,没有人真的这么不长眼,谁见了都恭恭敬敬地称一声“世子”。

还没出正月,外头积雪未化,寒气还很重,马车壁四面贴着厚厚的毛毡,窗帘掀开个缝,就有凛冽的风挤进来。长途不敢用炭盆,只在外面烧好手炉递进来。

萧愿闭目养神,盘算着自己的筹码。

她从会跑的时候就开始跟父亲在军营里蹲马步,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一身武艺,可惜现在背伤未愈,武力值短期内趋近于零。

拽文的话,除了兵法必须研习,她看话本杂绘比较多,诗词歌赋不能说狗屁不通,顶多照猫画虎。琴棋书画在母亲日复一日的监督下还算略通皮毛,女工就真是叫天天不应,走针穿线全靠自行发挥。

萧愿心底掂量了一下,治国韬略她并不甚懂,四书五经她也读不明白,凭她的资质,读万卷圣贤书,能吃透一半都算她有造化了,看来跟她爹一样还是武将的命。

她虽不打算走文举入仕,可去国子监念书是少不了的。只是京中的同龄人,除了顾容璎,她几乎都不认识,顶多在偶尔回京朝拜时混过眼熟。

搞学问是个慢活儿,一时难以傍身。她一早就听说,那些权贵望族最喜今日办个赏花会,明日办个咏竹宴,万一人家送帖子来,得让母亲多想几个理由推脱了为妙。

既然如此,目前只剩一条路适合她,多搞银子。这些黄白之物,旁人嫌俗气,她却喜欢,有几句歪诗怎么说的?钱到用时方恨少,有钱能使鬼推磨。

手中的暖炉有些凉了,萧愿睁开眼,见萧玄澈自己在那摆了一桌棋拆棋玩。

听到声响,萧玄澈抬眼瞅了她一眼,“醒了。”

萧愿上下打量他一眼,不过十岁的小屁孩,整天跟萧存煦一样束着个老气横秋的发髻,萧愿抻过手去戳了戳,“你现在就应该扎两个小啾啾,少学四哥,当心未老先衰。”

萧玄澈终于放下手中的棋子,正要反唇相讥,萧愿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嘴,“不听。”随即猫着腰跳下马车,上了后面紫色锦帘的那辆。

还未掀开帘门,空气中就飘着一股淡雅的幽香。“二姐姐!”萧愿敲扒开一点缝隙,探进一个头来,笑盈盈地瞧着萧枕画。

萧枕画斜倚着小榻,手持着一卷书随意翻看着,闻声抬眼望过来。

对上萧枕画的眼神,萧愿立刻改口,“二哥”,一边挤了进来。

“看什么呢?”萧愿凑上前来,讨好地笑道。

萧枕画将书摊在萧愿面前,淡淡道:“不过闲书,随意翻翻。”

“哦?”萧愿顺着他的动作胡乱扫了一眼,真诚道,“读书好啊,我素日最爱读书,看来我与二哥果真志同道合。”

萧枕画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也不接话。

萧二公子是萧愿的堂兄,二房萧靖安之子。其母白氏出自书香门第,一直想要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好将所学倾囊相授,却不料双生胎都是哥儿。于是白氏便从小将萧枕画当女儿养,教得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时候还跟萧愿一起穿过裙子,搞得萧愿真的以为这就是“姐姐”。最后真相大白的时候,萧愿哭了好几个钟头,以纪念自己“逝去”的二姐。

虽说萧枕画容貌俊美更胜女子,却并不女气,因着武艺从不曾落下,所以更显气质出尘。

瞧着萧愿红彤彤的鼻头,萧枕画将怀里的暖炉塞给她, “有话直说。”

“二哥,上次拜托你的事…...”萧愿指尖并拢搓了搓。

萧枕画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从左手边的行囊中翻了翻,掏出一个鼓鼓的锦囊递给她。

“这么多!这些胡商还真是富得流油。”萧愿接过锦囊垫了垫分量,“哥,等出了正月,我收完压岁钱凑个整,你再给我入一股,成不?”

萧枕画眯了眯眼,将萧愿手中的钱袋子一把拿回来,“你这是想跟着我做生意?要是叫大伯母知道,我吃不了兜着走。”

都说士农工商,商人最卑贱低下,可萧愿从不这么想。一米一粟皆须银钱,凭你是什么达官贵人,买东西掏不出银子来算什么好汉?再说了,皇帝姑父赏的那些财帛珍宝,不也是靠游商们各国贸易来的嘛,难不成念两句四书五经,银子就凭空冒出来啦。

说来,这次行程原本只有萧愿和萧玄澈的事儿。不料萧枕画突然提出随行,称想到京城去拓展一些门路。

原来,三房的媳妇江氏乃富商大户之女,性子泼辣爽利,烟北王府的许多商市都是她在打理。可叹三爷早年战死沙场,江氏孀居,长子萧恺轩性格纨绔不服管教,老四萧存煦则一心继承父志,只在习武之事上愈发拼命。偏偏二房的萧枕画最有行商天赋,常常跟在江氏后面学习,如今有机会上京,自然愿意从往。

另一边,萧存煦现已是武举人,今年的春闱定要参加,所以也要跟着来。虽说高门子弟可以直接蒙荫受职,到底不如自己搏出来的功名。

临了就剩个萧恺轩吊儿郎当,怎么着都行。老太君看不下去,干脆一起打包丢出来,几个小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赶鸭子上京。

“阿愿,你最好说清楚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的例银不少,除了府里固定的,大伯母私给你的,还有逢年过节,我、老大老四,还有老三从宫里给你寄的些小玩意,都不够你嚯嚯?”

萧愿干笑两下,只见萧枕画直起身来,修长的手指交叠,“阿愿,你不是缺银子,我看你是皮痒了。”

闻言,萧愿条件反射般退开一步,马车不稳,直接摔了一个屁股墩,牵连到后背的痛痒实在酸爽。萧愿缩着,见萧枕画没有下一步动作,又不紧不慢凑了过来。

“二哥,天天等着别人的赏赐苟活是没有未来的,你就让我入伙,绝对事半功倍!”萧愿拉下萧枕画的手,顺势凑到他身边盘腿一座。

两人素来交情好,萧愿也并不打算多瞒他,爽利道,“二哥,行商之事我不如你懂,但我知道平头商户能做的买卖就那么些,皇商却大不一样。皇室私物买办不说,盐、铜币,甚至火器,想必二哥此次一同上京的原因……”

说着,萧愿冲萧枕画扬了扬下巴。

萧枕画瞧着她挤眉弄眼,并不掩饰地承认了,“除了已有的世袭编制,凡商户有立大功者或可封为皇商。烟北与西凉、漠北贸易占尽地利,或资源、或财帛,我手下的商队都有,但若想跟胡商保持长久稳固的大宗贸易链,还得陛下点头。”

“就是嘛,烟北与各地的贸易利润越来越大,朝廷迟早把这条线接过去,到时候指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来一通乱拳,纵是老师傅也死透了。”

“况且,皇室采办必然早已由京城内的大户认领,盐铁之利太过丰厚,争起来又是另一番景象。说到底,与胡商的贸易往来既是我们的优势,却也是目前唯一一条路了。”萧枕画思索着,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正是如此!”萧愿一拍桌子,“我虽知二哥你才绝无双定能成事,可有我助阵,绝对更省心省力。”

没等萧枕画反应,萧愿又接着道,“我说话你别嫌不好听,别说京城那些公子哥儿,就烟北这地界,你叫他们花钱一个顶仨,可真要商讨怎么挣银子,恐避之不及呢。还记得夫子知晓你要随三婶从商后的反应不?”

萧愿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板起脸道,“自古英雄豪杰,非独以力胜,更以智谋为先。好男儿当以文劝谏,以武报国,执干戈以卫社稷。若沉溺于贩夫走卒之末业,虽能谋得一时之利,却非长久之计也。”

愣了一瞬,萧枕画乐不可□□敲定了,以三个月为限,事成我带你入股,分红从今日起算!”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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