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欢快的小院此时陷入死一般的沉静,宫人们赶忙跪在地上迎接皇帝的驾到。
陈婉此时有点慌乱,可仔细一想自己也没干什么啊?不对,女主在这里呢!
她赶忙去偷瞄徐蝉衣,本来一直把人藏的好好的,这下是暴露了。
长孙景衍不会直接抢人吧,不会吧,他俩目前就见了一面,不过长孙景衍看上的可不管是不是第二次见吧。
正胡思乱想中,却见长孙景衍皱着眉走了过来,他伸手擦拭掉陈婉唇边油渍,嗤笑一声道:“怎么?见到朕这么惊讶?”
他搓捻着指尖上的油腻,微凉的触感不断提醒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可长孙景衍不知道,他只觉得心脏抽了一下。
“妾身不是。”陈婉拿出手绢擦干净自己的红唇,柔声解释道:“妾身只是饿了,过来用下膳,陛下不是去上朝了么?”
长孙景衍不答她,自顾自的坐在她身边位置上,“正好朕也饿了,这午膳跟皇后你一并用了吧。”
桌子上只剩几串烤蔬菜和半杯陈婉喝剩的茶饮,以及几块儿糕点,长孙景衍拿起一块儿放入嘴中,别说,真的挺好吃的。
陈婉对李嬷嬷使了个眼神,李嬷嬷将怀里的月儿放下,就招呼着宫人们收拾桌子上好新菜,唐厨子跟徐蝉衣正要去再串些串拿来时,被长孙景衍叫住了。
“皇后啊,唐厨子朕认识,他身边这个小厨娘可是你从云充依那带回来的那个?”长孙景衍玩味的上下打量着徐蝉衣,看的陈婉心头一突,她走上前挡住那肆意的目光,倾身为长孙景衍倒了杯酒。
“是那个厨子。这小厨娘年龄不大,做的膳食却真的不错,月儿很喜欢。”
“哦?抬起头来朕看看?”徐蝉衣闻言心脏狂跳,她抬起头,露出紧张的神情,好在长孙景衍只是看了一眼就转移了目光。
他…他不记得自己了么?可能是那天太晚了,自己看清了他的脸他却没在意自己,真好,真好。
徐蝉衣在心中偷偷庆幸着,陈婉倒是有些奇怪,看这表现他俩并不认识,那天是阿绿看错了么,不应该吧。
“确实挺小的。”
长孙月儿偷偷爬到长孙景衍的身后,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阿爹阿爹,月儿好想你啊。”小女孩软糯的撒娇道,长孙景衍难得有些宠溺的将她抱到腿上,捏了捏有些圆乎的小脸,看样子最近是吃的挺好。
“阿爹,蝉衣姐姐做的烤串好香的,可是阿娘不让月儿多吃,阿爹快让他们多烤些羊肉串!”小公主偷偷告状,只要阿爹同意,阿娘就不能抢她的烤串了。
“好。”长孙景衍瞥了下徐蝉衣,沉声道:“公主的话都听到了吧,下去准备吧。”
“奴婢遵命。”徐蝉衣跟唐厨子跑开了,长孙景衍逗着月儿,玩了一会儿后就将她交给了李嬷嬷。
他看向陈婉,陈婉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昨夜……”长孙景衍沉吟,“为何是花美人?”你为何,会把朕推向给别的女人。
陈婉愣了两秒,她没有想到长孙景衍会有这样的疑问,毕竟他向来只要有美人送到嘴边,就会毫不留情的照单全收。
“妾身身体不适,所以就让花美人代替妾身服侍陛下。”陈婉摆出略显痛苦的表情,可她如今面色红润,看的长孙景衍嘴角一抽。
“可是花美人服侍不够周到?”
听着陈婉关切的询问,长孙景衍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花美人做的很好,朕欲封她为夫人,皇后觉得可好?”
“一切都听陛下的意思。”见陈婉没有反对,长孙景衍话锋一转,问道:“马上秋狝了,你可要随朕一起去?”
本以为陈婉会拒绝,却没想她居然挺高兴的表现出自己愿意。“妾身愿陪陛下前往。”
看来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长孙景衍试探了一番,又有些飘了,开口道:“那把宸良人一起带上吧,这么久了她还没来见过皇后,倒是朕失礼了。”
“宸良人只要能服侍好陛下就是,妾身对她十分感激呢。”
“感激?”长孙景衍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这时徐蝉衣端过来几盘烤串开始烤了起来,浓郁的肉香勾起了长孙景衍肚中的馋虫,也转移了他的心思。他确实是饿了,今日的早膳都未食,只是吃了几块儿糕点。
他仔细端详着徐蝉衣在那个有些奇怪的炉子上烤肉,火苗跳跃间,照应出她专注的面庞,独有一番韵味。
不一会儿,烤好的烤串就端了上来,长孙景衍好奇的拿起一串,学着之前陈婉的样子咬了一口。牛肉肥瘦相间,饱满弹牙,上面浓郁的酱料更是膳食坊做不出来的味道。
一串烤串下肚,长孙景衍看向徐蝉衣的目光多了几分惊异,他一串接着一串不停吃着,仅仅一刻钟的功夫,就干掉了两大盘。
陈婉贴心的喂他吃着蔬菜,心里却有些担忧,女主饭做的这么好吃,长孙景衍不会把人要走吧?
果然,吃饱了的长孙景衍开口就是,“皇后啊,这小厨娘手艺真不错,不如给朕……”
陈婉当即低下头,眸中含泪,“妾身一直以来胃口都不太好,着实离不开她……”
“朕不是这个意思。”
“听闻丞相大人称病告假了,妾身阿爹的身子好像也不太好……”
长孙景衍有些愤怒了,他将手中茶盏一撂,茶盖因为振动不停摇晃着,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过是区区一个厨子,皇后你这样有些过分了。”
陈婉并不在意长孙景衍漆黑的脸色,好不容易分开两人她怎么可能再把女主送过去,她紧紧抿住嘴唇,寸步不让。
两人终究还是不欢而散了,长孙月儿轻轻抱着阿娘,嘟起小嘴时不时的亲着陈婉。
她其实都知道,阿爹似乎并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阿娘,每次都很凶很凶的来,很凶很凶的离开。最近阿爹跟阿娘一直没有吵架,她还有些高兴,没想到坚持不了几月。
陈婉疲惫的拥着月儿靠在院子凉榻上,她也不想跟长孙景衍起冲突,大家相安无事不好么,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呢。
几个宫女摇着轻盈的羽毛扇,给陈婉烦躁的内心带去一丝清凉。徐蝉衣跟唐厨子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在紧张的氛围中,陈婉终于开口道。
“蝉衣,你跟阿绿,到本宫身边做贴身宫女吧。”
徐蝉衣震惊,做贴身宫女?那她不就不能继续做美食了么。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陈婉继续道:“每日会给你时间来小厨房做一顿膳食,其他时候就跟在本宫身边吧。”
徐蝉衣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应是。长孙月儿倒是很开心,以后可以随时找蝉衣姐姐玩了,蝉衣姐姐会好多新奇的游戏呢。
这边未央宫内,似乎连空气都是静谧的,唯有长孙景衍烦躁的摆弄着奏折。丞相顶了波世家后就一直称病,现在大部分压力又回到了他的头上。
又看到一本劝诫的奏折,长孙景衍将其猛地扔了出去,然后将整个书案推倒在地。
“她陈婉到底什么意思,朕陪了宸良人七日,她一次也没来寻。朕好不容易夜宿她那,她又把朕推给花美人。”
“一个小厨娘而已,居然拿宁州王压朕。”长孙景衍气愤的吼道,未央宫的宫人们听着一下也不敢动弹,甚至还想把耳朵堵起来,这些话是他们能听的么。
长孙景衍的贴身宦官高弋阳轻轻开口劝道:“皇后殿下这是在跟陛下你赌气呢,陛下要是认真可就输了。”
闻言长孙景衍渐渐冷静下来,他臭着脸坐在靠椅上,示意高弋阳继续说。
“皇后殿下对陛下的爱这些年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怕是陛下封赵双女一事惹殿下生气了。”
经高弋阳这么一提,长孙景衍想起来了,两个月前他新封了一对赵氏姐妹花,陈婉得知后提着把剑就杀到姐妹花那里,硬是把两人的头发给剃了一截,到后面自己也很少再去了。
当时自己狠狠训斥了她,这是陈婉第一次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似乎从那之后陈婉就变了,不再四处追逐着他。
“是朕……当时说的话伤了她的心么?”自己当时气急了大骂她恶毒,毕竟失去了头发,那对姐妹花当时没上吊自杀就不错了。
长孙景衍皱着眉,想起陈婉之前的模样,居然又觉得现在挺好的。
“罢了罢了……”他一甩衣袖走到大开的窗户边上,看着院子中大朵的金色菊花,说道:“不提皇后了,说说秋狝的事吧,这次朕打算安排北军负责林场的安全工作。”
高弋阳有些惊讶,“陛下,那南军呢?”
“呵,连个宫殿都守不好,秋狝这样的大事朕怎敢让他们去。”刺客一事发生后,他就不再相信光禄勋了。
“传太常、太仆、宗正入宫。”
声音一层层递了出去,长孙景衍坐回书案处埋头处理起了政务,今日他没上朝,原本安定下来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高弋阳,你去寻下崔夫人,就说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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