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想了一阵道:“那我们兄弟如果太过青睐她,也是对娘的一种背叛吧。”
太子道:“她又没有要取代娘的意思!我们是外甥,她是小姨,该怎么待就怎么待啊!正常亲戚往来就好。”
他们幼时其实都是习惯喊‘爹’、‘娘’的。
如今只能喊‘父皇’、‘母后’,说实话真没喊爹娘来得亲热。
淮王笑笑,“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吧。她就大我一岁,比你们俩都要小。”
“那也是亲姨啊!难道你去和外公、外婆说他们这个时候生个晚来女不合适?”太子戏谑地道。
淮王摆手,“我可没这么说过。外公他老人家老当益壮,外婆老......”
咳了两声,硬生生把老蚌得珠后头三个字咽了下去,差点被口水呛到自己。
不过,外婆生小姨的时候得四十多了吧?
太子笑道:“这种事在皇家或者大户人家其实原本不奇怪的,习惯了就好!她就是个奶娃娃,也得认啊!”
他其实也有点纳闷,娘怎么还逆生长了几岁?
明明葬入皇陵的时候已经21岁,现在却变成17岁。
17岁和外公、外婆去大荒山的时间对得上。
但娘的样子好像真的比当年还年轻些。
呃,皇陵里应该已经空了吧?
不过这也没法确认,他这个当儿子的难道还能去扒拉开来看看?
哥仨很久没有这么坐在一起说笑过了。笑过互相看看,一时感觉有些不自在。
洛王想了想道:“小姨那么厉害,咱娘岂不是更厉害?那当年咱娘和咱爹打架,不会爹才是挨打的那一个吧?”
淮王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可能吧,他们那个英明神武又蛮横霸道的爹家庭地位这么低?
太子把头转到一旁去笑。
他印象中,还真是!
他娘有一回气急了,在房间里拿了鸡毛掸子跟着他爹追。
爹只能在屋里东躲西藏的。
他当时急得很。趁着他们都没发现,赶紧钻到桌子下面去了,不敢露面。
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啊!干脆先藏起来再说。
洛王和淮王看到他这个表现,对视一眼,竟然真的啊?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洛王问出他更想知道的问题,“那大荒山有这个身手的人多么?”
这要是多,他赶明儿就跟老头子申请一下,去大荒山请一些师叔伯出山协助征讨四方啊。
太子道:“你省省吧。一千多年,就咱娘真正将大荒山秘术练到了第九重。哦,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小姨。至于其他人,包括师祖,那都是门都没入的。大荒山秘术一通则百通,但剩下的就是一窍不通。师祖他们练的,都是强身健体的功夫。如果能多几个咱娘那样身手的,咱爹能不早打主意了?”
说到大荒山秘术,他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小时候娘就教过他入门功夫,指望他能靠练习这个壮实起来。
不说脱胎换骨,至少身体和常人无异。
后来娘不在了,大师伯也特地进京在东宫待过五年指导他继续练习。但也只是稍微改善了一点他的体质。
他依然连行军都坚持不下来。
洛王道:“老大,你教教我!”
太子点头:“可以。”
他起身在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本图文并茂的小册子。
这以前是他的宝贝,他就是给老二肯定也是让他来誊抄一份。
不过如今,这不是绝版了。倒是可以送给他!
就是外传也没事,大荒山的佃户都在练呢。
洛王拿过来一看,里头是娘的字。他在老头子那里看到过的。
至于上头练功的小胖娃,不就是他么?
他喜动颜色地道:“这是娘画的我么?”
淮王也感兴趣的凑过来看,“是啊,二哥,就是你啊!画得还挺像的。”
太子指指扉页上的字,让他们看看落笔的日子。
那会儿老二还没断奶、抱在手上呢。
而他将近三岁,娘是为他画的。画的是她想象中健康的自己。
不过,确实跟老二很像就是了。
洛王看过日期也想明白了,“咱娘会画画,对着那时候瘦筋筋的你幻想你长胖了的样子。不过跟我确实很像!老大你画画是跟娘学的吧?”
他盯着太子看了又看。
老大没他高、没他壮。他以前也没怎么留意,原来他们两兄弟长得真还挺像。
是了,小姨和娘像成那样,他和老大像说得过去。
他们都是既像爹、又像娘。
倒是老三,活脱脱的传承了娘七八分样貌。
太子轻咳两声,“嗯,是娘把着我的小手教的。你拿回去,临摹一份,这原版给我还回来。或者我找个人临摹一份给你。”
老二和老三的画工都不出众,让他们自己照着画肯定是不行的。
但他怀疑,这册子的正版恐怕回不来了。
洛王直接揣到了怀里,“我临摹好了给你。”
这册子的角都有些翻折,书皮经常翻到的地方也有一道道白色的痕迹。显然老大这些年时常翻出来看。
娘是猝然离世,根本没来得及特地给他们兄弟留下什么东西。
他留着的是小时候娘亲手给他做的几身小衣裳。
看那针脚显然是用心做的。
淮王有些遗憾的看看墙上他娘的画像。他虽然天天在镜子里看到这张脸,但完全不记得这是娘。
跟小姨相处了好久,都没有两个哥哥初见她样貌的激动。
太子道:“既然你俩进了宫,那咱们不如一起去给父皇请安吧。”
洛王看太子两眼,“都要申时了,再过一阵该准备吃晚饭了。你不是不舍得请吃晚饭,所以要把人往老头子那儿带吧。忘了上回他一个人吃,让我们哥仨都饥肠辘辘地站着、看着了?”
太子道:“上回是受罚,这回我们又没敢什么不好的事。”
淮王‘嘿嘿’两声,“老大,你没否认是不想请客吃晚饭啊。”
太子道:“咱爹一个人,我们去陪陪他!”
其实皇帝这会儿已经知道这哥仨聚在东宫了。
他叉着腰道:“徐长甯把老二打了,打得厉害不厉害?她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朕这个亲爹还在这个立着呢,轮得着她来替朕与先皇后教训儿子?”
多总管道:“好像也不算是徐二小姐以长辈身份教训二爷。他们是约架,正大光明的较量。二爷还手了的,只不过他还手也输了而已!而且,听说是二爷一早放话要报复徐二小姐来着。”
再说了,徐二小姐不过把人打趴到地上。比您火气上来了动手动脚可好多了。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多疼儿子,一点油皮都舍不得他们蹭破了呢。
皇帝抱怨道:“你说她下山来做什么?她就不能麻溜的哪来的回哪儿去么?消消停停的留在山上练武也好、修仙也好。”
多总管看看他,不说话,然后低下头去。
“看朕做什么,有话说、有屁放。”姬天御当了十几年皇帝了,私下依然是有啥说啥,文雅不起来。
多总管小心翼翼地道:“言者无罪?”
“恕你无罪!”
多总管道:“您不是怕徐二小姐的出现会扰乱您的心神吧?真让蔡将军把人带走了的话,您确定不会后悔?”
人家又没来碍您的眼,是您对人家的存在太耿耿于怀了吧。
这位爷如果真的上心,肯定不忌讳君夺臣妻的。
如果是那样,还不如此时别跟自己较劲,把小姨子收用了呢。
皇帝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小多子,你是真敢说啊!”
多总管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万岁爷,奴才也是怕您将来会后悔啊!”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朕那个小姨子要是自己乐意跟着蔡权走,那是他们两情相悦;她要是不乐意,大可不在京城待着,回她的大荒山去就是了。以后,你再多揣度、揣度朕的心思。看看是准的时候多,还是不准的时候多!”
说后面两句的时候,皇帝弯腰轻轻拍了拍多总管的脸。
他没拍一次,多总管的身体就矮下去一分。最后彻底趴到了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滚去永巷扫一个月的地!”
“是!”
多总管起身躬着身子往外退,退到外面遇上结伴过来的三个皇子。
太子看他苦着脸便问道:“多总管,你这是怎么了?”
“回殿下,奴才妄加揣度皇上心思。皇上让奴才去永巷扫一个月的地。”
这哥仨看向里头的宫殿。自他们有记忆起,多总管就一直是大内总管。几乎是每天都陪伴在父皇身边的。
洛王小声道:“你说什么了?”
多总管摆摆手不敢说,“奴才告退,三位爷快进去吧。”
他快步离开了。
洛王道:“如果父皇心情不好,咱们就别进去火上添油了吧?”
老头子心情不好,他们哥仨这会儿进去不是送菜,正好让他拿他们撒气么?
太子道:“走都走到这儿了,晚了!”
他说着点了个门口值守的小太监让进去通传。
淮王和洛王对视一眼,确实晚了。这殿外值守的宫人、侍卫都看到他们了。
两人恨恨地看太子一眼,让你小气,非得上这儿蹭晚饭吃。
早知道这段饭就不吃了,他们自己回府里吃。
皇帝倒没有太生气,只是觉得小多子该教训、教训了。
听到通传便道:“让他们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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