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备注是[妈]辜绽椿的电话。
林祎侧身躲开，不去看她的手机页面。
季冉芝单手拎着一条书包带往门外走。
一楼基本没人了，她在走廊上望了很久，没看到有领导的身影，便把手机藏在袖子里接下电话。
她是个乖学生，但也有不乖的时候。现在她也只是敢用东西挡着，没开免提听电话。
妈.：冉芝，放学了吗?
季冉芝：马上。
妈.：放学自己骑车回来吧，我在家跟你姥姥姥爷说说婚礼的事……对了，过几天下饭店，咱们……
“妈—!”季冉芝这声妈叫的低沉压抑。
“怎么了?”
季冉芝好似猜到了什么，但还是问了出来，想听辜绽椿的回答。
她问：“谁的婚事?”
辜绽椿好似愣了一下，然后又开口：“我和赵晨炜的呀?怎么了?你听起来不高兴。”
季冉芝脸色瞬间沉下来，心里像在下雨。
事情发展太快了。
“冉芝?过几天你也要去的，今天晚上咱们和你赵叔叔一家聚聚……”
“阿姨，冉芝今天约好了要和我一起去游乐场的，晚上要住我家。”林祎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打断了辜绽椿的话。
林祎冲季冉芝眨了眨眼。
好姐妹，还是你懂我。
对面辜绽椿停顿了好久没说话，林祎还以为是网卡了，又喊了一声阿姨。
“好吧。但婚礼上是一定要去的……你们注意安全。”
“好。”
挂了电话，季冉芝垂下手，轻声叹气。
“叹什么气啊!季冉芝，今天带你去鬼屋非把你吓清醒不可。”林祎用力拉季冉芝想带她走，但回头却发现她在原地站的好好的，完全没因受力而往自己这边倒。
她自知，季冉芝力气大。
她松开她的手，把目标移至季冉芝扔在地上的书包。
林祎os：我的天，书包也好沉啊。
无法，仅仅几秒，整个一楼便都是林祎卖惨声。
卖惨无效。
林祎穿着裤子便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晃着季冉芝的手，开嗓：“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会害怕。”
声音引来了一个老师。
她见林祎坐在地上，问：“同学，你们干什么呢?歌唱得不错，但把我搁窗外的玻璃杯震碎了。”
（夸张）
说完女老师就走了。
林祎猛地从地上窜起，不信邪地往她办公室地面上看了一眼——还真是玻璃渣。可想她刚才声音有多大。
林祎自觉丢了眼，蹲在那，不说话。
现在换成她沉默了。
季冉芝心情好了点，上前要拉她走。
“别动我!”她不给林祎反抗的机会，一招锁喉把她押走了。
晚上，城市灯火通明，各色光线交织成一片五彩。
林祎骑着摩托车带季冉芝来了游乐场。
少年长腿蹬地摘下白色头盔，皮肤在路灯照映下白得发亮。
林祎事前带季冉芝回了家。
她在衣柜里一通翻来覆去整出来一件破洞长裤和黑色上衣，腰上还有条银链子。
季冉芝把书包随手丢到她床上，在一旁静静等她换衣服。
林祎确实挺适舌甜酷风。
她对着镜子照了一下，问季冉芝：“这身帅不帅?”
“帅。走吧?去不去游乐园了?”
季冉芝从桌上拿起一串钥匙拿在食指上——出门了。
林祎在路边停好车，拉着季冉芝直往鬼屋跑。
不知该不该可惜——鬼屋关门了。
林祎胆子不小，但碰到鬼怪什么的还是气被吓到。这点季冉芝清楚。
林祎之所以说要带她来鬼屋，是因为她喜欢。
林祎是她半个发小。她第一次得知季冉芝不开心喜欢去鬼屋玩的时候觉得挺奇怪——散心缓解情绪不应该去公园之类的地方吗?
不过她没奇怪多久便适应了，相处下来后逐渐成为习惯。
“林子，咱们去夜市吧。一下午没吃东西，我快饿死了。”季冉芝提议。
她们买了点串，外加两串糖葫芦，一小份炒冰。
找了个位置坐下，她们边吃边聊。
季冉芝小口咬下一块糖葫芦，望着半空痴神发呆。
过了会儿她把东西咽下，嘴便不动了。
“林子，为什么，我不能有一个家?我的世界是碎片，我得一片一片拾起来。别人出生就有的，我得一点点捡。时间久了，累了，好不容易习惯了，却突然插进来这么多人。”
她声音很低，有哭腔，但被她用吃的堵着，让人误会。
林祎见过她难过的样子。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她会放下以前，但如今辜绽椿的行为，却又把她拉回了从前。
好像这个温柔开朗的季冉芝从没出现过一样。
林祎拍了拍她的肩。
她们回家时已近午夜。
两人都很累。
“冉芝，你不能一直为自己的过去伤神，现下，你该适应新生活了。别难过，你身边一直有我。”
睡前，季冉芝模糊听见她说。
季冉芝睡客卧，林祎睡主卧。
次日，国庆节来临。每逢过节季冉芝都应该在家的，但她这次有了理由，等幸绽椿什么时候叫她她再回家。
林祎家的客卧背光，外面树也多，没有多少光照进来，任谁都不愿醒来。
“起来了。今天国庆，叫上晋之冉跟李宜晴一起去玩儿。”林祎敲了门进来，使劲摇她肩膀。
本来打算继续赖床的，可一听到晋之冉的名字她便突然清醒——睡不着了。
季冉芝揉揉脑袋坐起来，哑声道：“去哪儿啊?打过电话了没?”
“没，地点你定，电话也是你打。我得先打扮打扮。”
把人叫起的任务完成，林祎便迈着大步去了洗手间。
流水声清晰传来。
醒神过后季冉芝点开了晋之冉的微信，豫犹一番才点了语音通话。
“喂?”电话接通。
季冉芝语措，停了几秒才开口：“啊，啊。晋之冉，你今天有空没?我和林祎还有李宜晴要一起出去玩，带个你。”
晋之冉：“有啊，去哪儿?”
季冉芝：“你想去哪儿?”
对面停了几秒没说话——在思考。
晋之冉：“去市图书馆吧，那儿写作业方便，也安静。”
季冉芝os：不愧是学霸，假期也把学习抓那么紧。
“放假了，你不放松干啊?不累吗?”她忍不住出声。
“不累，我学一会儿就跟你们出去玩。从图书馆出来，去……”
“游乐场吧，玩鬼屋。胆孙的话跟我后面，我保护你。”她怕晋之冉又说什么学习，请闲的地方，连忙打断。
她在学校学习总是很拼，好不容易放假，她想带她出去浪。
“那就这样，你在家乖乖等着，我们去接你。”
“好。”
挂完电话，季冉芝飞奔下床，边洗漱边跟李宜晴通电。
季冉芝：“快滚起来。”
李宜晴：“干什么?”
季冉芝：“带你出去玩儿，收拾收拾骑电驴奔儿过来，别磨叽。”
电话另一头传来李宜晴的小声抱怨。
一切准备就绪，静等去远巷接人。
林祎还是穿昨天那套，因为最近来温度低，才加了个外衣。季冉芝穿了短款黑马甲，里面穿白绒秋衣，下身条黑喇叭外裤。
下楼后林祎假装系鞋带故意落在了后面——她不想骑车。
谁料季冉芝也没有让她骑的意思。钥匙往里一插，调转车头，两条长腿支撑着车身，流露出一股年少的洒脱不羁。
几个动作林祎坐上后座，等摩托车发动后张开双臂，迎风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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