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上官熙松了一口气。
这下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还顺带被皇上夸赞了一番自己的手艺,这消息要是流传到了民间,又不知会有多少人会来找自己做生意了,生意多了钱自然也就多了,有了很多的钱之后什么事情都会变得好办了。
上官熙心中正默默盘算着,宝座上的天子发话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熙连忙道:“民女上官熙,熙来攘往的熙。”
皇上琢磨道:“上官熙……倒是个不错的名字,这样,我对你父亲上官行的手艺一直非常喜爱,只是如今上官行驾鹤西去,你作为上官行的女儿,继承了上官行的手艺,我也就只能看你的表现了。”
说着,他看向了身旁的女子,道:“你看如何,皇后?”
那女子看着上官熙娇声道:“不错的,我很喜欢你剪的那些龙凤剪纸,兴许你是不知道皇宫到底有多大吧?再多剪一些让人送来我那儿吧,要不然根本不够贴的。”
皇上笑道:“行,那上官熙,这些日子你就再多剪一些龙凤剪纸让人给皇后送去。”
“是,民女定全力以赴。”上官熙道。
眼前的这个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傲人的贵气,美得令人自卑,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美得令人不敢触碰。
上官熙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若金兰说的确实都是真的,那么自己的母亲也会是这样高高在上的皇后吧?”上官熙心中暗暗道。
只是从上官熙有记忆时起,她就只知道上官行一家人是自己的家人。至于自己母亲是皇后,自己是公主什么的……放在以前那简直就是在完全在胡说八道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
宝座上的天子又道:“上官熙,我要好好安葬你的父亲,不知你觉得你的父亲在这宫中应该安葬在哪儿才好呢?”
此话一出,一旁的谭公公都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这该如何回答?一个民间的手艺人在这宫中能有什么地位?无论回答葬在哪里似乎都不会是能够保住性命的答案。
上官熙看着眼前的天子,一字一句,十分认真的回应道:“皇上,民女只求爹爹能够留在女儿身旁,女儿好时时刻刻都能守护着爹爹,民女不求爹爹能够葬在宫中何处,民女只求爹爹的骨灰能够由女儿守护一辈子!”
这话让皇上愣了一瞬,随后,皇上笑道:“好一个孝顺的小姑娘,那便如了你的愿吧。”
说罢,皇上立即命人抬了上官行的尸体去了火化。
上官熙看着被人抬出朝堂的上官行,眼中满是不舍与哀伤。她像是突然想道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猛然回过身来,直接在天子面前趴跪在地,道:“皇上,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皇上看着她道:“何事?”
上官熙道:“现任扬州平安县的县尉残暴无比,不听民怨玩忽职守,见有冤情的百姓来击鼓鸣冤便直接统统打死。扬州平安县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敢怒不敢言,民女的师哥就是为了给民女的爹爹讨公道,也被这县尉给让人活活打死了。其实我爹爹怕是也是被这县尉给间接害死的。皇上,还请您能彻查现任扬州平安县县尉,让真正能够胜任扬州平安县县尉一职的人担任此任,还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
“这是真事?”皇上大惊。
“千真万确。”上官熙道。
“岂有此理!”皇上大怒。
他看着一旁的一个公公道:“拟一道圣旨,即日起,即刻免除现任扬州平安县县尉的职位!”
“喏。”公公道。
说罢,皇上思索了片刻后又道:“如此一来,就让武禾去任扬州平安县的县尉一职吧。”
……
上官熙退下朝堂后被两个宫女带到了一处院子里。
她小心翼翼地瞧了瞧这两个小宫女的样貌。只见这两个小宫女都生得十分好看,她们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一个看起来俏皮可爱。
这处院子也是相当贵气,一看就知道是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建成的。
从小在市井中生活长大的上官熙还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种大院子,一时间有些局促。
两个小宫女一人一边打开了院中房屋的大门,上官熙见屋内的陈设也是一片富丽堂皇,情不自禁的就往里走了去。
看着堂中的一切,上官熙微微有些发愣。她先是看了看左右的陈设,接着又缓缓仰头看了看天花板。
此时此刻在这些华贵的陈设前,她就像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般,表情令人忍俊不禁。
上官熙还没来得及将下巴放下,站在她身后右边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宫女就发话了:“上官小姐好,这里就是您在宫中这段时间的居所了,奴婢秋落自今日起便负责您的饮食起居。”
左边看起来俏皮可爱的小宫女则道:“上官小姐好,奴婢夏蝉自今日起便负责您的事务处理。”
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两个声音,上官熙转过身来看着两个抵着头向她行礼的宫女,慌忙道:“你们两个别这样,你们这样……搞得我很不自在,快直起身子来!”
闻言,两个小宫女犹犹豫豫地直起了身板,双眼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上官熙。
这是两双不一样的眼睛,右边的小宫女眼中含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惊恐,唯唯诺诺的,左边的小宫女眼中藏着一丝无法隐藏的好奇,十分灵动。
不知为何,上官熙心中莫名的对这两个小宫女涌起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情。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涌起这种情绪,但她总是觉得一进宫里来之后,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变得唯唯诺诺起来,仿佛是被什么力量给控制住了一般,令人放松不得。
宫中的女子似乎都被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制着,这股威压过于沉重,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
上官熙看着右边的小宫女,道:“你的名字叫……秋落,对吧。”
“是。”右边的小宫女道。
上官熙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左边的小宫女,道:“你叫夏蝉?对吧?”
“是。”左边的小宫女道。
“好,名字都很好听,都是美人,你们和我相处的这些日子也不用太局促,我不是宫中的娘娘,我就是个手艺人,我们互相尊重,互相理解,彼此之间像朋友一样相处就好了。”上官熙说着,轻轻拍了拍夏蝉的肩头。
“嗯……我……我们……这……”
看到上官熙称兄道弟似的在自己肩头轻轻拍了几下,又说了这番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话,夏蝉面色十分惊讶,语无伦次,支支吾吾起来。
上官熙道:“不用这么局促的,放轻松。”说着,她看向了秋落:“既然我们现在都互相认识了,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或许是因为常年在宫中被规训着,两个小宫女依然藏不住她们担惊受怕的模样。
“唉,怎会如此……”
上官熙心中有些无奈,她道:“好吧,那我们先坐一会儿休息一下先吧。”
闻言,两个小宫女大惊。
秋落道:“我们怎能与上官小姐一般坐下休息,我们本就是来伺候上官小姐的。”
夏蝉道:“上官小姐要是累了就快些坐下休息吧。”
上官熙看着她们两人惊恐的眼神,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她们的了,于是只好作罢,来到了一张椅子前坐了上去。
休息了片刻,上官熙有点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了。
“怎么三个人还可以做到这么寂静无声啊?”上官熙内心十分不解,微微有些烦躁。
她看了看本性许是活泼的夏蝉,又看了看比较害羞的秋落,笑道:“带我去看看我晚上睡觉的地方吧。”
“喏。”
两人回应道。
上官熙随着她们二人来到了卧房,不出所料,卧房也是十分的精致华贵,与自己之前扬州的家相比要阔气多了。
不多时,谭公公就来院中送来了许多剪纸要用到的家伙事。
他看着非要亲自来拿红纸,小刀和剪子的上官熙,语气有些不解:“这两个宫女在你这儿都是摆设吗?”
上官熙听了这话之后也没给谭公公好脸色,她道:“我是手艺人,手艺人当然要对自己用来做手艺的家伙事负责。我亲自拿家伙事是我从小一直养成的习惯,再说了,这可是最后要变成成品送到皇后手里的,我可不敢出半点儿差错。”
谭公公笑了笑:“没想到你看起来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办起事儿来却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上官熙接过谭公公手里的红纸,小刀和剪子,不愿再多看谭公公一眼,径直回了屋里面。
谭公公自讨了个没趣,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声音,上官熙直接把房门“砰!”的一声就给关上了,只留下院中不知所措的谭公公。
上官熙回到了屋里,用手抹了抹桌面,接着又抬手看了看自己抹过桌面的手。
“挺干净的。”
她心中边这么想着边坐到了桌子前,将红纸放在了桌面上,用小刀和剪子压着。
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上官熙懒洋洋地从桌面上一沓白色的宣纸中拿起了一张白色宣纸。她用刀将宣纸裁成了与谭公公送来的红纸一样的形状大小,随后便提笔开始在纸上作画。
这是在剪纸前要事先做好的模型,想要剪好这种华丽复杂的龙凤剪纸,模型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而这所谓的模型其实就是事先在另一张白纸上画出来想要剪的东西,之后再把白纸覆到红纸上,用刀一点一点雕下来。
若是碰到大片的边缘地方时则可用剪子给直接剪下,但这都是有技巧的,不是想剪便能剪好的,这样的剪纸手艺相当考验纸艺人的手法,稍有差池整张剪纸就会直接作废,只能全部重新来过。
秋落与夏蝉在身后不远处站着,听候着上官熙随时都可能下达的命令,但时间不知过去了许久,上官熙都没有给她们下达任何命令。
上官熙作画间,秋落的目光悄悄地落在了上官熙的手上。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白且散落着些许老茧的手,修长的手指和因用力握着笔和按着纸而微微暴起的青筋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女子的手。
秋落直直地看着上官熙这双手,简直移不开眼。
夏蝉则看着白色的宣纸上渐渐显出的龙凤图,两眼看得入了神。
上官熙画得十分仔细,龙鳞凤羽也画得一丝不苟,没有半分敷衍的地方。
窗外的日光渐渐不如之前那么刺眼了。
上官熙望了望窗外,又望回了自己的桌案,她从那一沓红纸这抽出了其中一张红纸。
她将画好的龙凤覆在了红纸之上,接着又用钉子将白色的宣纸和宣纸所覆的红纸钉在了一起,随后便开始将画好的龙凤给一点点用刀镂空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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