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皇帝出行,除了带身边服侍的人外,后宫嫔妃也带了不少,这次就连皇后也一同前往,出行的日子由司礼监拟定,选好了日子再摆仪仗出宫,各种准备繁琐至极。
各司准备了一个月,将皇帝去大行宫的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端午前夕,皇帝銮驾出京了。大行宫离京城倒不算远,约莫半日功夫便能来回。
皇帝临走前,派人将乾清宫的侧殿重新修缮,作为公主监国办公场所,紧赶慢赶,终于在皇帝离京前完工,秦夏派了白芍等人前往准备,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
侧殿并不是很大,殿内分成左右两个内室,左边摆上一个檀木桌案,案上拜访笔墨纸砚,皆为上品,秦夏刚走进里屋,便瞧见堆积如山的奏折。
她满心激动,做到这个地步,她离那个位置更进一步了,书房虽然比不上御书房,她一步步走上主位,主位上摆放着一个四方盒子。
激动的心,秦夏忍不住伸手,半空中却又缩回手。在抬眼孟淩便出现在眼前,她微微一愣,底下人该死,孟淩来的一声不响。
孟淩简单的行礼,方才他有一丝恍惚,坐在上面的女子野心勃勃,虽有一身才能,可秦夏真的能治理好魏国的一切么?
现在还是未知数,孟淩心底同样是激动,他来此处,是想印证另一件事,昨夜葛家夫人去寻他,告诉一个惊天大秘密,他不敢置信,震惊之余心底微微窃喜,但是倘若这一事情舒适,魏朝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到时候更会牵连所有人,他下意识竟想要杀人灭口。
孟淩摇摇头否定了心中的想法,或许这一切不是真实的,又或者他想印证的事,并不是真相。
“老师怎么来了,瞧你面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秦夏颇为关心,一是孟淩乃是她的老师,对她有教导恩情,其次争储还得靠他,朝堂上谁不知道皇帝不理朝政,很大一部分都是左相当政。
孟淩说了声不是,“臣近日要去城外寺庙求签,念及殿下,所以特来问殿下生辰,为殿下求一个上上签。”
秦夏听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秦夏监国左相便离朝,她一人不知道能不能面对文武百官,还是个未知数。
见她犹豫,孟淩向来了解人,故此道:“不过几十里地,两日便可赶个来回,殿下向来体弱,臣心有不安,总是要去一趟的。”
闻言秦夏再不允,就有故意为难的嫌疑了,她向来是不信这些的,孟淩和母妃倒是极为相似,母妃以前常去寺庙求签,保佑她平安。
秦夏从脖子底下,拿出一个小小荷包,上面绣着两朵秀丽的菊花,仔细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菊花香味,递给孟淩,“这是本宫出声时,母妃亲手绣的,当年母妃被众大臣联合上书,要废了母妃,她被关在寺庙小半年,之后在寺庙里生的本宫,就连父皇都不知道本宫生辰,只知道大概的日子,里头才是本宫准确的生辰。”
孟淩接过,上面的绣工精致,果然是她的手艺,公主的生辰在司礼监中有记录,倘若宸妃撒了谎,那宫里的这份记录便有可能是假的。
“臣谢过殿下,这个香囊可否借臣几日,拿去给大师祈福后,再交还殿下。”
孟淩的理由合情合理,倒没引起怀疑,“老师不必挂怀,拿去便是。”
秦夏毕竟年轻,现在又身处高位,权力越大越容易犯错,孟淩忍不住劝道:“殿下如今所处的位置不同,行事皆要慎重,走一步往前看十步,遇事要多加思考,朝中大臣有清流者也不缺乏奸佞之辈,能者善加利用,多方制衡,思百姓苦,处理朝政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不能听小人谗言,不体察实情,殿下可听明白了?”
“老师之言,学生铭记于心,定时刻教诲。”
孟淩前脚刚走,白芍就前来禀报,说是六皇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有好些日子没见了,难不成是找她寻仇来了,上回葛家小娘子没娶成,她坏了人家好事,这是终于咽不下这口气了么。
心中这般想着,却还是让人将他喊了进来,秦夏整理好衣冠,正襟危坐,就算是在竞争对手面前,气势上也不能输给对方。
秦榭一身白袍,掀开下摆大步跨进里屋,一副自信的模样,倒不像吃了败仗的样子。
秦榭背手而立,仔细观察一番,随意寻了个椅子坐下,这架势丝毫不把秦夏放在眼里,徐章忍不住道:“公主贵为监国,殿下难道不应该给公主行礼么?”
秦夏一个眼神制止住他,随后吩咐让其他人都出去,如今她得势,她倒要瞧瞧,小小一个庶子,是如何反转局势。
“看起来皇弟似乎心情不错,怎么?最近是有什么喜事么,哦本宫倒是忘了,过几日葛家小姐出嫁,先前瞧见葛小姐和皇弟关系极好,瞧你欣喜得倒像自己大婚似的。”
这无疑是在人家胸口插一刀再撒上一把盐,没有理会秦夏的出言嘲讽,秦榭心中已有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想,“那件事情,是你做的?”
眼下没有其他人,秦夏没有否认,大方承认事实。仔细瞧他面上表情,没有意料的震惊,也没有愤怒,他皱着眉头,问出了最愚蠢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真的傻么?你以为我会让你和葛家结亲?来制衡我的势力,我努力这么多年,怎么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抢夺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顿了顿,秦夏又道:“葛小姐的事要怪就怪你自己,倘若你没有接近她,我又怎么会对付她。”
秦榭一脸不可置信,“你变了,以前的你见到受伤的小白兔都去帮助,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皇位在你眼里就真的这么重要么?重要到不择手段,为自己的利益不惜伤害他人。”
“那可是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你们别把自己放高位,其实私底下做的事,不比我高尚多少,只要没有坐上那个位置,永远都是位于人下,受人摆布。”
秦夏站起身,冷哼道:“难道你就高尚得很,那为什么还要回宫,上位这条路向来踩踏无数尸骨,你若不回来,就不会有这么多无辜的人因你受罪。说到底你也想争夺位置,又不想留下被世人诟病的骂名罢了。”
秦榭无语凝噎,话说的是事实,半晌他忍不住道:“我想护你周全。”
秦榭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留下她独自一人,摸不着头脑,这句话没有上下文,不知作何解释。
秦榭刚出乾清宫,一个转身就对上了孟淩,二人眼神间交锋,半晌过后,有默契地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孟淩的眼神极为复杂,心中激动万分,直到现在脑子里那份欣喜还未停下,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担忧。
香囊他已经拆开,秦夏的生辰果然和司礼监记录的不同,宸妃当年将日期改成提前一个月,他紧紧握着手里的黄布,心中激动到颤抖。
那个时候他在工部任职,当年他状元出身,世家大族家里有背景,当了一年的大学士,后又任工部侍郎。他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也是他心仪之人,二人私定终身,那年两家也说要结亲,却偏偏女子被皇帝看中,入了宫成为高高在上的妃子。
自那以后他以为,再也不得相见,殊不知后宫和前朝,仅一墙之隔,宴会中无意见了她,褪去了青涩模样,面色憔悴,直到见了他眼底才多了光芒。后来她扮作宫女时常与他私会,直至她被大臣参奏,扣上妖妃的罪名,被关到寺庙,后来听说她在寺庙产下一女,母女平安,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藏在心底多年的人,现在才知道他二人居然有共同的血脉,他何尝不激动,可他面对的人是皇帝,这让他难以抉择。
一旁的秦榭心中也是诸多烦恼,他想护她周全,可自己接下来的动作,一定会伤到她,一时间烦恼无数。
“你考虑好了么?”
孟淩点点头,“我愿意帮你,我只有一个要求。”既然秦夏不是皇家血脉,倘若是她继承皇位,那往后的皇室血统,皆不纯正,他若是放任秦夏继位,为臣者,便是大罪。
他端详眼前的年轻人,此人心思深沉,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往往的结果都是对他有利的,就好比葛家事件,这件事明面上看,是秦夏的手笔。其实是他先接近葛家女,又千方百计让秦夏知道,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他不明白的是,秦榭这样做的目的,至少站在他的立场,这件事对他无益,甚至还觉得他亏了,毕竟葛家这块大肥肉,若是吞了,绝对有和秦夏抗衡的能力。
“什么要求?”秦榭有些惊讶,他先前利用秦夏的生母宸妃威胁过孟淩,这才让他帮自己从边疆救回,并且进宫恢复身份。仅凭一个多年前宸妃偷情的秘密,做到这么多事,孟淩的忍耐度已是极高。
况且孟淩还是秦夏的老师,按理说他应该帮助秦夏夺位,为何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调转方向,来帮自己。
孟淩瞧出他眼底的疑虑,“你不必怀疑,我帮你自有我的用意,我只要你答应,若你将来继位,必须要保证秦夏的安危,绝不能让她出事。到时候我会派人接她离开,绝不会让她威胁你的位置。”
秦榭反问,“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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