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是一个回字型,四边围着连间厢房,每一扇木门外都挂了一个小牌子,写明用途。
有一扇尤其醒目,还贴了五颜六色的便利贴,用粗马克笔写着‘安静’‘有事打电话请勿敲门’。
江隅扒着栏杆往下望,一楼有一方长满青苔的天井,飘着黄澄澄的桂花。
风来碧波荡漾,如海波般拍着墨绿色的青石板。
想必下雨时,水就会沿着破碎石板的纹路往外渗透,逃离这小小几个平方的拘禁。
这些工作人员应该是演员的助理,短暂分神给了江隅之后,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只有一位戴眼镜的小姑娘走过来,瞧了眼彭蠡泽和甄梓所在的房间,轻声对江隅说:“帅哥,你醒了,头疼吗?”
江隅靠向漆红色的柱子,指着自己的脸淡淡笑道:“是不是看上去很疼?”
对着这张脸还能叫出帅哥二字,信念感不输彭蠡泽。
眼镜姑娘点点头:“副导演让人去买药了,不过药店非常远,其他几个老师不愿掺和进来,带的跌打损伤药不愿意借,那个,那个……”她言辞闪烁地模糊掉了彭和甄的名字,“等那两位老师谈完事,再跟你谈赔偿。”
江隅认真听完,没有顺着话说,而是问她黄玲玲的下落。
“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儿呢?”
“哦,你女朋友吗?她在楼下,我带你去吧,副导演在跟她聊天呢,你不用担心。”
两个人踩着咯吱的木楼梯下楼,江隅问:“她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女孩觉察出了他的疑惑,看了他一眼。
但那疑惑只是单纯的疑惑,就像在问今天天气预报怎么不准,并无愠怒。
“是呀,群里是这么说的。”她简单回答。
江隅脚步一顿:“群里?剧组群?所有演员都在吗?”
“剧组出了事,暂停拍摄,都要通知所有人的。”
女孩带他到了天井正南方的主屋,里头有两个男人在说话,女孩侧耳听了一会儿,决定不敲门,便对江隅说:“帅哥,她就在里边,待会你自己进去吧,我要上去准备卸妆啦。”
江隅感激道:“谢谢你。”
女孩儿红着脸,推了下眼镜,单眼皮不好意思地垂下去:“应该的。”
目送女孩儿上了楼,江隅转身就打算离开客栈。
他听出里边的男人是谁了。
狼狈为奸中的那个狈。
门打开了。
兴许是他转身的速度不够快,或仅仅该怪当晚的月亮太皎洁,开门的男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江隅。
“你醒了?”袁炳胜一只脚跨在门槛外头。
江隅摆摆手臂。
皮鞋踏出了踢踏舞的声音,连迈几步,堵住了江隅的去路,极欠扁地喷出一口烟圈。
“怎么,知道是我,特意一个招呼都不打?”
江隅右手握拳,左手五指张开,将中指插入拳中,比了个王八。
影子打在对面大门上,栩栩如生。
袁炳胜没理会他的小把戏,继续喋喋不休:“最近见面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了,你说,我该觉得这是天意呢,还是人为呢……”
江隅低头看着脚。
这一刻,他确定袁炳胜的脑子里绑了个一见到目标‘江隅’就触发爹味辱追的系统,不把目标逼到墙角连连求饶,系统就会下令袁炳胜的海马体立刻阳痿。
“……别再抱着不该存在的幻想,画虎不成反类犬,就让美好的记忆停留在过去不行吗,非要让朱砂痣变成蚊子血么……”
做彭蠡泽的经纪人真不容易,系统任务再加一条:辱追必须主动触发。
要不怎么非要凑上来呢?难道不该躲粪坑一样绕着他走才对吗?
“……不理我?又在心里编排我是吧?五分钟前我才知道被砸的倒霉虫姓江名隅——脸怎么了?”江隅深呼吸,抬头,袁炳胜悠然调侃的声音陡然一严肃。
“闭嘴。”江隅忍无可忍。
“我问你脸怎么了。”袁炳胜掐灭了还剩半根的烟。
“被鬼砸的。”江隅道。
“你他妈砸能把脸砸出个五指山?”袁炳胜脸色风云变幻,拦着江隅追问,“你碰着他了?他打的你?”
江隅竖食指:“嘘。”
袁炳胜:?
指指楼上,江隅说:“注意影响,别被人听到了,这里隔音不好。”
“什么——”袁炳胜第一反应是以为江隅怕他们俩的对话被人听见,转念一想,结合江隅那张脸上不常出现的讥诮神情,立刻懂了。
“妈的,这野狗哪哪都能发情。”他狠狠踩了踩烟头,铁青一张脸上楼梯,噔噔到了中途,居高临下对江隅说道:“你先走。”
江隅跟他拜拜,离去。
直到江隅瘦削挺拔的背影化作河畔的一个小点,袁炳胜才放心来到甄梓专属休息室的门外。
“阿泽。”他喊道。
过了几分钟,传来彭蠡泽不耐烦的声音:“滚!”
紧接着,似乎有什么重物掉到了地上。
袁炳胜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动,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还带着妆吗?清楠那边说要补拍昨晚23幕的镜头。”
好事被打断,彭蠡泽暴怒,又是一脚踢飞了什么。
“阿泽,说戏的时候,记得别伤了自己。”袁炳胜压着脾气说,“尤其是你的脸。”
彭蠡泽双目阴沉地拉开了内窗。
井字形窗棱投在他英俊的脸上,切割出了几个区域。
墨瞳,薄唇,深鼻,每个区域都是黄金比例。
光影为他画上了完美的菱形图腾,令他看上去就如同深渊的主人,凝望着窗外的人间。
如果他知道,隔壁刚刚躺着的是谁——
恐怕事情的走向会十分精彩。
袁炳胜心中冷笑。
他自然不可能点破今晚的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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