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济寺?
见陆筝宁疑惑,顾清解释道:“广济寺乃佛门之地,姜姑娘去了那定然能被妥善对待,且不必担忧名声问题。且三小姐与慈恩大师,佛子了善的渊源顾某也有所耳闻,想来三小姐所托,了善师傅定不会推脱。”
最重要的是男主现在在广济寺当和尚,自己把女主送过去,正好促进男女主的感情发展。顾清相信即便自己不去特意做什么,但是同在广济寺的男女主,也一定会在剧情的作用下彼此吸引的。
真是聪明如我!
顾清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非凡。
虽然顾清说得合情合理,可是陆筝宁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是当下还是救人要紧,也顾不得许多了。
让顾清雇来一辆马车,陆筝宁等人带着昏迷的姜妙锦就直奔广济寺去了。
看到突然来访的陆筝宁,了善还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只是面上并未显露半分。
在看到陆筝宁身旁昏迷的少女之后,也无需陆筝宁多言,了善就已经开始从容地安排起了厢房和大夫。
从厢房里出来,了善见陆筝宁眉宇间隐隐还有担忧之色,劝慰道:“阿宁,了悟师兄说了,姜姑娘只是多日未进水米,身体虚弱才导致晕倒的。你送来得及时,姜姑娘好好休息几日就行了。”
陆筝宁闻言也放心了不少,道:“麻烦师兄了。”
了善笑笑:“讲佛和行医都是一个道理,讲佛是治疗人们心里的苦痛,行医则是治疗人们身体的苦痛。姜姑娘蒙此大难,我等自当施以援手,方不负我佛慈悲。”
见姜妙锦已无性命之忧,陆筝宁本打算离开,想起那日自己的冲动之举,见四周无人,便试探地问道:“师兄,陆……净思这几日如何了?”
了善见陆筝宁如此,一语便道破了陆筝宁的心思:“阿宁还是放不下梦中之事吗?”
陆筝宁见自己心事被戳破,眉宇间也染上愁绪,道:“师兄,我总是怕,怕日后后悔当日之决定。午夜梦回之际,也时常想起那场梦。”
看着陆筝宁如此纠结的模样,了善亦是心中不忍,道:“阿宁,你与我来。”
闻言,陆筝宁也并未多问,听话地跟着了善,一直到了了善的禅房。
陆筝宁抬头看向了善,心中不解。
只是尚未来得及发问,了善便将一个锦盒拿了出来,递给陆筝宁。
陆筝宁接过,疑惑地看向了善,最终打开那个锦盒,里面赫然是当日自己用来刺伤陆深的素银梅花簪子。
了善道:“阿宁,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今日我不拦你,阿宁若真想求一份心安,大可拿着此物再去找净思。”
陆筝宁一怔,比起其他,更让陆筝宁震惊的反而是了善的这番话,这番话从谁的口中说出陆筝宁都不会觉得惊讶,唯独这话,竟然是从自己这德高望重,一心普度世人的师兄口中说出来,才让陆筝宁无比震惊。
或许是感受到陆筝宁的震惊,了善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迹象,从容道:“阿宁,我虽想众生皈依,但……师兄亦不想阿宁因为师兄的这份私心而终日遭受梦魇,无一日安睡。”
“师兄,你这不是私心。”陆筝宁摇头,重新将锦盒合上盖子,“是阿宁私心欲念过重,这东西还请师兄继续替阿宁收着,等真到了无可挽回的那一日,阿宁再来取。”
陆筝宁交还锦盒,便转身而去,独留身后了善一人。
陆筝宁出了广济寺的后院,就遇到了来寻人的顾清,顾清见陆筝宁脚下生风,似乎心情不错,便迎了上去,问道:“三小姐心情看上去不错?往日见三小姐总是皱眉沉思,如今这是怎么了?”
陆筝宁看着主动凑上来的顾清,也难得地不再刻意疏远,道:“日行一善,自然高兴。”
顾清一愣,想不到这陆筝宁因为救了人就这样高兴,哪有书中后来怨妇一般的半点模样。见陆筝宁已然走远,顾清连忙回神跟了上去。
陆筝宁与顾清刚走,这边姜妙锦就醒了过来。
恰好净石来换禅房中的熏香,见姜妙锦醒来,也不免高兴道:“施主身上可还有哪里不适?”
姜妙锦看着面前的小沙弥,还未回过神来,打量起四周的陈设,目光落在床边的布袋,便伸手拿了过来。
净石见状,解释道:“施主昏迷在京都的大街上,是镇国公府的三小姐还有一位姓顾的公子将施主送过来的,这东西,想来也是他们留下的。”
是了,自己被困在姜家后宅,姜妙瑜下了死命令,不许人给自己送水送食。自己那几日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就连屋外的积雪都被自己拿来吃过。
今日若不是苦求一位丫鬟,得了小半个馒头,否则自己就连爬狗洞离开姜府的力气估计都要没有了。
只是逃出姜宅,自己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想起上一世顾清对自己的情深意切,可是今世自己与他尚未相识,又如何能去找他?
正当自己六神无主时,却恰好看到在街上的顾清,彼时他还是少年模样,只是不等自己出去,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没想到几番阴差阳错,还是顾清救了自己。
打开自己手中的布袋,里面尽是琳琅满目的糕点小食,姜妙锦不由落下几行清泪:“子川……”
想起上一世,自己拒绝了子川,原以为晏深会是良配。只是凉薄如晏深,自己竟然看不清谁才是真正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正当姜妙锦出神回忆之时,房门再次被打开。
姜妙锦抬头,竟是陆深,姜妙锦心中一颤,更多的则是记忆中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陆深听说了姜妙锦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听到消息时,陆深正在种菜,如今匆匆赶来,裤脚上还沾着泥。
见陆深这般风尘仆仆的模样,净石皱起眉头,本想说些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换好安神的熏香就离开了。
“姜姑娘。”陆深有些激动,看见姜妙锦虚弱的模样,顿时便放缓了声音,道:“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样了?是不是又是你那个母亲还有嫡姐,她们又找你麻烦,欺负你了?”
面对陆深的关心,姜妙锦已做不到如从前一般,微微侧开身子,错开陆深关切的目光,只得道:“多谢净思小师傅的关心。”
面对姜妙锦突如其来的态度,陆深一愣,原本准备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出来。
陆深只当姜妙锦是刚苏醒,身体还不适,并未多想,只关心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陆深回到自己休息的院子,却见自己房门大开,里面还有一道深色背影。
“你是谁?”陆深捡起地上不知谁扔的锄头,走到门口,厉声问道。
对方闻言回头看到一身灰扑扑,手里还举着个锄头的陆深,下意识就皱起了眉,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你自己是谁。”
陆深一愣,道:“你是我爹?”
对方先是一脸惊讶,或许没想到陆深会这么问,之后便是摇头。
陆深皱眉,继续问道:“那你是我爹娘的仇人。”
对方继续摇头。
见陆深不说话了,对方才开口道:“这几日我观察过你,整日不是听人讲经,便是自己念经,然后挑水砍柴……这样的日子,你甘心吗?”
陆深依旧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不开口。
对方轻声笑道:“要知道,世上能让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绑在一起,除了恩怨便是利益。只要有共同利益,世仇也可握手言和,若利益相悖,夫妻也能反目成仇。”
“所以我们之间有共同的利益?”陆深抬头,直直地盯着对方。
对方却不急着回答,道:“你刚刚去嘘寒问暖的姑娘是姜家的二小姐,因为是庶出,被主母折磨,几次险些丢了性命。若你甘心一直当个挑水砍柴的小沙弥,那么下次,你见到的,可能就是那位姑娘的尸首了。”
陆深听到对方将自己的行踪说得如此明确,便知对方的不简单,问道:“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
对方闻言一笑,走到陆深面前,道:“我可以帮你护住那姑娘的性命,只是在这期间,你得听我的安排,自然,你的性命我也会保住。”
陆深这才看清对方容貌,约莫三四十的年纪,鬓间却是华发早生,只是说话时的神态却稚气不减。
对方说完这话,对方摊开手心,里面是一只白玉耳环。
陆深看到耳环却是一惊,这耳环是当日陆筝宁落在院中,自己将它藏在自认为最隐秘的地方,没想到竟被对方翻了出来。留着这只耳环,陆深只是想用它提醒自己,别忘了陆家之仇,陆筝宁的羞辱。
对方将这耳环重新放回陆深手上,道:“三日后我再来找你,届时我会告诉你,你该怎么做。”
见对方离开,陆深连忙追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既白。”
对方留下这名字,便不见了身影。
看着早已空无一人的院落,陆深看着手中的白玉耳环。原本,从陆府到广济寺,陆深已经接受自己的新身份。一直当一个和尚,确实要比在陆家被任意欺凌的日子要好得多。
可也正如沈既白所言,自己只是一个和尚的话,依旧无法改变任人宰割的命运。
从前,来广济寺是最好的出路,可若不是呢?
自己难道要认命吗?可自己究竟是什么命,谁又能真的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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