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睡了一天一夜?
冯青力时间观念那么强的人竟然能放任她睡一天一夜?
怕被说懒她不敢再赖在床上,忍受身上的疼痛强撑着坐起来,视线扫到床脚,看到一双米黄色兔子拖鞋,毛绒绒的很可爱。
这是属于她的拖鞋?还是冯青黎这有其他人住?
虽然冯轻黎脾气很糟糕,整天绷着脸唯恐谁亵渎了她。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有一副能迷惑人的好皮相。
她刚开始跟着她去收鬼,经常碰到小男鬼问能不能留下来陪她,或者问转世的时候能不能给安排个她这样的。
她要不就是不回答,要不就是冷着脸吐出两个字:不能。
她对人向来刻薄,耐心是稀少的,温柔是没有的。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特别是死后没什么社交圈子,身边的鬼都忙着转世,来去匆匆,生前那些习以为常的消遣也变得遥不可及。
为了抵挡漫长岁月,鬼差是允许有对象的,她也见过别的鬼差出双入对,算下来冯青黎死了也三年多了,就算觉得孤独找个伴也很正常。
当她推开门看到冯青黎正蹲在地上捡瓷碗碎片,就更加觉得她确实需要找个伴。
冯青黎看她出来忙站了起来,穿着一身黑色家居服站在那堆碎瓷片前,下巴微微扬起,高傲中带了些不自然的说道:“把你吵醒了?”
说话的时候并不看她,看来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不是被你吵醒的,是醒了有一会儿了。”
说着她就去拿扫帚和搓斗,徒手捡碎片很容易被割伤。
冯青黎冷着脸从她手里接了过来,狡辩道:“我只是手滑了。”
说完就三下五除二的把地面清理干净了。
崔晓鸢手里空空、无事可做,就将视线转到厨房,见流理台上摆着着几根青菜,一碗冒着泡的蛋液,还有一把面条、两个西红柿。
“你这是要做西红柿鸡蛋面?“她记得冯青黎并不喜欢吃面。
两人住一起的那段时间,每次她做了面条她都要小声嘟囔几句,吃的时候也是挑来挑去,恨不得按根吃,后来她就很少做了。
她当时觉得住在一起很烦也有这个原因,两个人的饮食习惯完全不同,那时候她还有挑食的毛病,后来食不果腹的流浪一年多给治好了。
冯青黎跟着进了厨房,看她正在扯青菜上的纤维丝,“对啊,今天忽然想吃面。”
说完就去拿了围裙要系上。
崔晓鸢伸手要他递过来,她一个不爱吃面条的人做出来的面能有多好吃?
“我来吧。”
冯青黎心里也没谱,就没有坚持,一言不发的把围裙给她系上,完了就斜靠在柜子上看着她。
也不算是看她,是看她做饭,视线落在她切西红柿的刀上,落在她翻动的铲子上,落在流动的水柱上……
就是没有和她对视过一眼。
崔晓鸢撇了撇嘴,心里悱恻着这人气性还挺大。
本来她还尝试缓和关系开启了几次对话,得到的都是她敷衍的回应。
嗯、哦、哼。
她干脆也不再说话专心做饭,冯青粒就在旁边帮她开火、加水、关火。
虽然很久不做,手法有些生疏,好在本就不是多难的料理,没用多久饭也上桌了。
正午时分日照光线拉的很长,已经洒到客厅中央,衬得一室明亮。
冯青黎的脸上像是开了柔光特效,净略有几丝温柔。
两人相识多年,活着的时候有等级观念崔晓鸢从不敢放肆,死后放飞自我两人每次见面都吵架,很少有心平气和的时候。
崔晓鸢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昨天的事情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突然听到她的道谢和抱歉,冯青黎有些不适应,手里无意识的搅动着碗里的面条,升腾的热气穿过她的手,突然觉得心里热乎乎的。
她收起下巴,平视着相对而坐的崔晓鸢说道:“你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还是在敷衍我”
语言严肃的仿佛她还是为她服务的乙方,让她认真的反省自己工作中的错误。
最好能在合同里加个条款,以后再犯这类错误直接解除合作。
以前工作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做事追求完美,强迫症严重到不能接受有一点小瑕疵,而且很多时候这个小瑕疵只有她能感觉到。
那时候因为她的这种工作风格,让她彻底理解了吹毛求疵这个成语,半夜经常做噩梦,梦里她面无表情的在众人面前否定她的所有。
若是在平时她敢这个态度,她肯定直接翻脸并撤回道歉的话,但今天看在这碗面条的份儿上,她决定配合她一回。
再做一次卑微乙方。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冯青黎看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根本不敢和看对视,就知道这句承诺里多少掺了些水分。
不过如今的她肯低头,已经是做出很大的让步了。
“行吧,我勉强接受,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还有条件?真是给她点颜色就要开染坊。
冯青黎将碗里的鸡蛋挑给她,并用手指戳了戳她那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腮帮子。
声音颇为愉悦的说道:“我准备休假几天出去玩一趟,缺人陪着,你和我一起。”
这话不是邀请,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通知。
语气很坚定,崔晓鸢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不去。”她拒绝的也很坚定。
说完她看了一眼冯青黎。
果然,那刚刚缓和的脸色又阴沉起来。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她的脸上,她也不再哄他,开始低头吃面。
而对面的冯青黎,气的把筷子放到桌子上,抱着双臂气哼哼的瞪着她,一直瞪到她吃完。
而她碗里的那碗面已经开始有些坨了,她严重怀疑她是不想吃面故意搞这出。
“冯青黎,你要是敢浪费这碗面,以后你别再想吃到我做的饭。”
放下这句威胁,她就端着空碗去了厨房。
等她收拾完出来,晃着自己有些酸疼的手臂,就看到冯青黎已经开始吃饭。
她又想起那双拖鞋,视线扫了扫室内,没有发现别的女性用品。
她坐回冯青黎对面,等她把饭吃完,她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挑食,没一会儿一碗面就见底了。
吃完还举起碗怼到她面前,非要让她看看。
“冯总,您的行为有些幼稚,警告您注意形象。”
冯青黎不搭理她,直接去了厨房洗碗,然后回了自己屋,全程没再看她一眼,这人是又生气了?
随便她
她直接坐到摇摇椅上晃悠,没一会儿听到门开的声音,她微微挑开些眼皮,看她拿了一个袋子进了她屋里,然后关上了门。
她本想站起来去看看她要做什么,但又想到那也不算是她的房间,只算是她在他这的临时落脚处。
屋子里也没有她的私人物品,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于是她又闭上了眼睛假寐,期间听到几次开门关门的声音,她都没再睁开眼睛。
就在她就要睡着的时候,身体忽然腾空,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睛就是冯青黎近在咫尺的脸。
“冯青黎,你抱我干什么?放我下来。”这家伙发什么神经?
冯青黎并不回她的话,只是抱着她向外走,她怕摔下来不敢使劲折腾,准备去掐她的手臂。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件白色衬衫,袖子高高挽起露出手臂,还有前天被她咬的伤疤,一圈牙齿印已经结了痂。
她当时有些情急就用了点力气,事后一直后悔来着,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给人添新伤。
只是犹豫的这一会儿,冯青黎已经将她塞到车上,她旁边端坐着一只棕色的帕丁顿大熊。
她就是脑子反应再慢也知道冯青黎这是要干嘛了,口头商量不行,只能强行将人绑走。
“冯青黎,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不妥吗?强扭的瓜不甜,强掳走的旅游搭子玩起来也不会开心。”
但前排专注开车的冯青黎根本不搭理她,她只能抱着熊从言语上谴责她。
可无论她说什么,她都不反驳,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她们已经在一座山上,对面是一望无际的海洋,红彤彤的夕阳正落在海面上,景色美的有些虚幻。
她推开车门,踩在有些柔软的草坪上,望着眼前的美景。
想起了曾经学过的一句诗:落日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刚搭好帐篷的冯青黎转过身来,身上被霞光笼罩,逆着光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能听清她说的每一个字。
“崔晓鸢,祝你三十岁生日快乐!”
在崔晓鸢原本的命簿里,她会在三十岁的时候碰到一个爱她的人。
两人结婚开始幸福美好又琐碎的生活,这一年她真正的拥有了一个属于她的家。
而刚睡醒的崔晓鸢还有些懵懵的,三十岁?她三十岁了?
虽然前天冯青黎就提醒过她即将生日,可是在她的意识里,她的生命早就在两年前停止了,永远停在了二十八岁。
“从小到大的记忆你都有,你作为崔晓鸢的人生就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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