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许鳞缓缓靠近他,语气带着诱哄的味道:“把珠子给我罢。”
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我怎么就……爱上你了呢?
若松凉归属了银华那边,许鳞会死,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七位长老的围攻下逃出升天。
他捏着那颗珠子,看向许鳞的眼睛:"你觉得……它比我重要么?"
许鳞微顿,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加快脚下的步伐,但是七位长老的攻势已然到达,他不得不和他们战在一起。
松凉将珠子把进冥罗兽的眼眶里,磅礴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涌来,他被击出几米远,倒在地上。
黑色的空间在那一刻发生变化,松凉扶着地坐起来,却僵硬了……
那早先他以为是枯枝的东西,竟然是骨头。
无数具骨头堆积在一起,构成整片土地,幽灵般的红光亮起,藤蔓一般附着在骨头上,诡异得令人心慌,刺骨的冷意从脚底升起。
那颗珠子不是打开祭祀之地的钥匙,而是将海蚀地转化为祭祀之地的媒介。
他被银华骗了。
这种级别的战斗他根本无法插进去,许鳞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那本来只存在于脖颈和半张侧脸的红色印记蔓延至全身,显得狰狞而恐怖,这东西,叫作"红缨珞"。
但是他为什么要打开祭祀之地呢?母亲给的,不是胎记,那是什么?
究竟有什么秘密,即使孤身对上七位长老也再所不惜。
战况焦灼,而许鳞的情况并不好。
接照这群长老的作风,许鳞死了,他多半也活不了。
"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您呢?"
不是上回那个冰冷的声音,这个声音又酥又讽的,极其讨打。
"人值设值5%"
松凉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啧,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那声音的主人没回答,问道:"看你这担心样,莫不是动真心了?"他调笑了一阵:"真是难得。"
不过,谁都知道松凉的心比黄泉的水还要冷。
松凉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得了吧,给我及时播报,是时候来一波震惊操作了。”
" 好的呢,亲~"
松凉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把手放在嘴边呈嗽叭状,大声叫道:"哎!"
"许鳞!我不管你是有钱还是没钱"
“也不管你是有权还是没权!”
——“人设值4%”
“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是你就好!”
许鳞艰难地分了个眼神出来,反身挡住银华的权杖,金属的碰撞声响得人牙酸,他眼眶里,似乎有那么一滴血色的泪汇聚起来,几乎将要落下……
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就算拼了这条命,他也会安安全全地把你送出去。
你要生活在光里。
就像我从未出现过。
在原计划里,桑长老会死,开启祭祀大阵后松凉会死,而后他会和长老院同归于尽,在最后,他的灵魂会在脚下数万族人生命的代价下重聚,获得新生。
他会得到真正的传承,永远摆脱祭品的身份,光复鲛族。
而现在,他只求松凉可以,安安全全地从这个地狱走出去。
他从冷而黑的海底,费尽千辛万苦,全身的骨头被打碎,又收拢,才爬出来。
而如今,他后悔了。
松凉拍拍这用来保护他的光晕,继而一股淡淡的力量缓缓流出。
“许鳞,你别死,就算是与整个长老院为敌,我也站在你这边!”
——“人设值2%”
淡白的光晕出现一道又一道玻璃破碎般的纹路。
银华的权杖击中许鳞的胸膛,震得他吐出一大口黑血。
松凉继续毫无感情地说台词:"我不在乎,都不在乎。"
光晕破碎,松凉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过来:“你听到了吗!”
——“人设值1%”
许鳞瞳孔紧缩,撑着那把残剑勉强站起,血流如注,整件黑袍如同被水浸湿,他甚至不能完会地说出一句话,只能无望地喃喃着:"不……不要……"
黑云压顶、顶,似乎汇聚着万斤雷霆。
在七位长老攻上许鳞的前一刻,松凉扑向许鳞,那略显单薄的背挡在他的前方,冲击力将两人撞到半空中。
脑中那个声音轻轻落下:
“人设值0%”
“轰——”灭顶的金色雷电直劈而下,松凉似乎早有所感,在空中硬生生转了个方向,躲在许鳞的下面。
天雷似乎长了眼睛,在距离许鳞还有一指宽时生生以一个奇异的角度轰向地面,地面的红色灵魂像燃料一般被引燃,产生了一场空前庞大的爆炸。
冲击力将松凉两人推至很远,足足在地上滚了十几圈才停下,手腕上的白布被点燃,松凉喘着气,眼睛睁着看向天空,许鳞趴在他身上,没有半点生机。
爆炸后,万籁俱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热风吹得松凉的脸发疼,半晌松凉感觉到怀里那人动了动,拼尽全力,像要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挪动身体,用双臂圈住了松凉的脖子,好将人牢牢挡住。
"这叫神罚。"
"用来惩罚坏人的。"松凉安慰道,他脑海中的那人并未离开,说着风凉话:“啧,骗人精。”
松凉撑着身于坐起来,对面的爆炸余烬中,隐隐的约露出一个人型。
还没死?
烟雾散去,竟是银华,却狼狈得看不出一点那个"仙人"的样子,头发烧焦,衣衫褴褛,他艰难地站起来,和松凉对视。
松凉只是看了他一眼,拍拍许鳞的背,站起来。
许鳞艰难地撑起身子,视线掠过过松凉的手腕,却顶刻停往,他死死地盯着那截手腕,嘴唇颤抖,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
“是你。”
“是你。”银华和松凉同时开口,松凉的表情十分平静,甚至带着点气定神闲的意味,和他平时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却好像又什么也没变,仿佛他本该是这样的。
气定神闲,运筹帷幄,世间万物,尽在掌握之中。
"你就是那颗……"松凉眼中浮现出一点不明不白的笑意,缓缓说道:“逃走的……眼珠子?”
银华神色微僵,那股本就消失干净的圣洁转瞬间被阴沉取代,变化之快足令人张目结舌,显然是被说中了。
原来长老院肱股一般的大长老,竟真是冥罗兽的另一颗眼珠。
风起,四方的乌云汹涌着向这里汇聚而来,被神罚天雷打断的祭祀重新运作,而大阵内的一切生灵,除了携带白色眼球的祭司,都会成为大阵的祭品,他们的血、肉、骨头甚至灵魂都会被献祭给冥罗兽,嚼碎成灰,一丝也不剩。
既然银华是那颗白色眼珠。
那么……百年前那位祭司用作护身符的眼珠又是什么?
白色眼珠是冥罗兽全部善与纯的汇聚,在堕魔后被主神亲自剜下,一颗用作起阵,一颗用作避阵,一颗不能少。
所以……百年前那场屠杀,皆由银华一手策划。
飓风将松凉的长袍吹得作猎猎作响,许鳞攀着他的手臂站起来,与他并肩而立,却没有看他。
附着在尸骨上的红璎珞颤动起来,仿佛万鬼哭号,凄厉的惨叫扎进人的身体里,好像五脏六腑都被绞动地要吐出来。
许鳞握着松凉手腕的那只手微微颤抖,青筋暴起,拼尽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将这纤细的手腕捏碎。
"你怕死么?"
松凉躲在他身后,大风中根本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许鳞摇摇头,低声道:"我不会让你死.
即使所有都是欺骗……也都是他自作自受……这是他的报应,若能就这么死在松凉面前,也算是一个好结果,起码……他会对他,有几分怜惜吧。
地面的碎骨被风沙卷起,红璎珞被撕扯着剥离骨头,激流一般涌进许鳞的身体,他身上的红色印记红得诡异,双眸也染上不详的猩红。
无形的威压弥散开来,那早已失去理智的银华似乎嗅到同类的气息,全身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弓弦.松凉被什么东西牢牢隔开。
凶兽的战斗招招见血,仿佛要把对方撕碎,连血肉都嚼烂才肯罢休,祭祀大阵已然打开。
松凉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无聊,他摸摸手腕,忽然一顿,抬起手,上面的白布早已被爆炸烧得干干净净,雪白的手臂上,一道暗红色的伤疤十分显眼。
只有一种攻击会造成这种暗红色,且不可被消除的疤……冥罗兽。
所以……许鳞这是发现啦?松凉疑惑地看向许鳞,敲一敲这保护罩:发现了还这么护他,脑子怎么想的?
"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可能?"这个声音从他脑海中冒出来。
“什么?”
"他爱你。"
松凉沉默半响,有些哭笑不得:“爱我?”
“就七天?你以为谁都是你啊。”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似嘲非嘲:"顾情圣。"
对面沉默了很久,离开了。
身后的海神柱不住地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上一路爬行而来。
远处的许鳞瞳孔猛缩,刹那的停顿让银华抓住机会一拳击上许鳞的腹部,许鳞侧身,消掉大半的攻击,却仍被击中,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松凉感受到身后都股阴冷的气息。
好像什么巨型猛兽从身后向他探身而来,许鳞被野兽本能支配的混沌大脑里,有一个微弱而破碎的声音嘶吼:“他不能有事……他不能有事!救他!救他!”
一切静止了。
思维还在,而躯壳却已脱离意识,唯有松凉,缓缓转头。
那传说中的夜神冥罗,正停在那。
黑洞洞的双眼看着他,缓缓张开了血盆大口,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在许鳞目眦欲裂的绝望中——
松凉伸手,在虚空中一点,微弱的金色星光是那样的毫不起眼,却好似浩渝宇宙般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该结束了。”
“老朋友。”
庞人的能量使整个空间有瞬间的扭曲,冥罗兽在怒吼中化为点点星光消失在世间。
刹那间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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