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任凭之身?

“收拾一下,明日随我去一趟总部。”一日训练结束,狯岳正拖着疲惫的身体擦拭木刀,桑岛慈悟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不容置疑。

狯岳擦拭的动作顿住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总部?那个聚集着无数鬼杀队士的地方?

神社那晚混乱的喧嚣、人群的尖叫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胃部一阵不适的翻搅。他垂下眼,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路途遥远。桑岛慈悟郎步伐稳健,速度却极快。狯岳沉默地跟在后面,背负着简单的行囊和那柄用布条仔细包裹的木刀。

他刻意落后几步,保持着距离,低垂着头,仿佛要将自己缩进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里。

沿途遇到其他赶路的队士,他们热情地向桑岛慈悟郎这位德高望重的培育师行礼问候,目光掠过狯岳时,带着好奇或探究。

狯岳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加快了脚步,像一只警惕的、试图融入阴影的猫。

鬼杀队总部的规模远超狯岳的想象。古朴而坚固的建筑依山而建,错落有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肃穆的气息,到处可见穿着各色羽织、步履匆匆的剑士,空气中隐约能听到训练场传来的呼喝声和金属交击的脆响。人多,声音嘈杂。

狯岳的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紧绷着,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紧紧攥住了衣服的下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师父佝偻却异常坚定的背影,仿佛那是唯一能指引方向的锚点。

桑岛慈悟郎被引往主屋方向去见当主。狯岳被安置在一处偏厅等候。偏厅里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

然而,隔着一道薄薄的纸拉门,外面走廊上队士们压低却清晰的交谈声、急促的脚步声,都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神经。

那种被无数目光包围、无处遁形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他猛地站起身,无法再待下去。

他推开门,低着头,避开主路,沿着一条僻静的回廊漫无目的地走着。

回廊两侧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假山流水,枯山水意境悠远。然而狯岳无心欣赏,只想找一个足够安静、足够偏僻的角落。他转过一个弯,前方回廊的尽头,临水处建着一座小巧的观景亭。亭子的一角,静静伫立着一个身影。

深紫色的和服,沉静如水的侧影,安和的容颜。

天音夫人。

她似乎正在凝视着水面枯荷的倒影,察觉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目光落在狯岳身上时,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出现。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时光的洞察。

“狯岳。”

她的声音不高,清晰地传入狯岳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桃山的修行,看来并不轻松。”

狯岳的脚步僵在原地。他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喉咙有些发紧,不知该如何回答。

天音夫人缓步走近,在距离狯岳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她的目光落在狯岳紧抿的嘴唇、那双依旧带着警惕和疲惫的眼睛上。

“桑岛先生是一位严师,”天音夫人语气平和,“雷之呼吸,更是至刚至烈之路。尤其是……那最迅疾的一之型。”她的话语似乎意有所指。

狯岳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学不会壹之型,是他心底最深的挫败和无法言说的耻辱。

“狯岳,”

天音夫人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如同在传递一个不容置疑的秘密,

“有件事,或许你尚不知晓,但时机已至,你需心中有数。”

狯岳霍然抬头,撞进天音夫人那双仿佛蕴藏着星海的深邃眼眸。

“炼狱家,世代侍奉的契约之神,乃是火之迦具土神。”天音夫人的声音如同耳语,却又字字清晰,“然而,炼狱夫人,瑠火夫人人,她的体质却极为特殊……与火神之力,隐隐相克。”

狯岳的瞳孔微微收缩。炼狱?那个人。。好像叫炼狱慎寿郎?那。。瑠火夫人?

“神恩浩荡,亦如天威难测。过刚易折,过盛则衰。”

天音夫人的话语如同谜题,“瑠火夫人承载的契约之力,正日益侵蚀她的本源,如同烈火炙烤脆弱的灯芯。长此以往,恐有性命之忧。”

狯岳皱紧了眉头,眼中充满了困惑。这与他何干?他不过是一个连雷之呼吸一之型都无法掌握的普通弟子,一个家族覆灭的遗孤。

天音夫人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目光变得极其幽深,仿佛穿透了他的皮囊,直视他灵魂深处某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东西。

“狯岳,”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神谕般的肯定,“你的血脉,稻玉一族世代供奉的稻荷神,司掌的是调和、流转与生命之息。你,是稻河荷神在人间最后的凭依之身。”

凭依之身?!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狯岳脑海中炸开!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指猛地攥摸上了脖间的勾玉,那块小小的勾玉紧紧贴着皮肤,冰冷中似乎又传来一丝异样的悸动。

荒谬!这太荒谬了!如果他是神明的凭依,为何家族覆灭时毫无作为?为何连最基础的呼吸法都难以掌握?

“唯有你血脉中流淌的稻荷神力,”

天音夫人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或许能调和瑠火夫人体内那过于霸烈的火神契约之力,为她寻得一线生机。这是神明的因果,亦是你的宿命。”

宿命?又是宿命?狯岳的呼吸变得粗重,一种被无形巨网笼罩的愤怒和无力感攫住了他。他只想变强,只想活下去!只想复仇。?为何要背负这些?

“此事干系重大,切记不可外传。”

天音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沉重如山,“眼下,炼狱家的长子,杏寿郎,似乎正因家中一些琐事烦忧。去看看吧,或许,你能看到些什么。”

她说完,不再多言,微微颔首,紫色的和服衣摆轻拂过回廊洁净的地板,转身悄然离去,留下狯岳独自站在亭边,心乱如麻,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而未知的漩涡。

天音夫人的话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荡起混乱的涟漪。

神明的凭依?炼狱夫人的生机?

这一切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狯岳站在原地,回廊的阴影笼罩着他,脖间挂着的勾玉紧贴着皮肤,冰冷中似乎真的传来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弱的悸动,让他心烦意乱。

他甩甩头,试图将这些荒诞的念头驱逐出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回廊延伸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少年人清亮却带着一丝压抑焦躁的说话声。

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心驱使着,放轻脚步,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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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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