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浅将事情经过慢慢说来。
原来昨夜燕姑的寒毒又发作了,燕浅焦急万分,她的轻功得了燕姑真传,天一亮就溜出锡兰小院,去街上请大夫,在医馆偶然听见几名医徒在闲聊,说是在百戏班看戏时,来了位宫头的管事太监,请百戏班的人进宫为皇上皇后表演。
这是则大趣闻,街上的人都在传。
她便急忙出了医馆,去百戏班一探究竟,正巧遇到百戏班的人整装结队,准备着进宫的事宜。
她灵机一动,混进队伍中,百戏班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没人注意到多了个她,唯一的岔子就是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三名壮汉见她不光清纯可爱还是个练家子,内力也不错,便游说她去帮忙抡大锤。
她混进宫后,就想去找孟昭菀,便打晕了一个小宫女,换上人家的衣服,没走多远就因脸生被一管事太监叫住,还派了几名小太监要捉她。
情急之下她就跑了,路上还撞倒一个人,最终没了主意,又溜回了百戏班。
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在留香亭里表演起了抡大锤,接着又莫名其妙的到了养心殿,被几名嬷嬷莫名其妙的按进浴桶里洗香香……
孟昭菀庆幸自己去得及时,要是再晚一会儿,太后可能又会收到消息,来封燕浅一个才人当当了。
有些人的狗屎运就是这么好,稀里糊涂的,差点飞上枝头变凤凰。
“皇后娘娘,”燕浅跪到地上揪住孟昭菀的裙摆哭诉道,“燕姑终归是你的亲娘,你可以不认她,但她为了你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求你务必救救她。”
血浓于水,孟昭菀当然想救燕姑,可她虽然凤仪天下,但行事也要有所顾念。
一来,她身处深宫,隔墙有耳,如果找太医为燕姑看诊,定会惹人注意,揣测她与锡兰小院的关系。
二来,她也怕伤了母亲白蔚的心,她虽不是母亲亲生的,但母亲视她为己出,掏了心肝儿般的宠她爱她,燕姑愿意为她付出所有,母亲亦然。
但她更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孟昭菀皱着眉头来回踱步,思量着办法。
书桃帮着出主意:“史太医是太医的院首,医术了得,不如请他乔装改扮混进锡兰小院如何,可以避人耳目的同时,还也不易引起孟府发觉。”
孟昭菀慢悠悠的摇头:“史回生不是我们的人,尚不知他是否可以信赖,本宫不能拿孟家上百条人命去赌。”
不远处前来救人的朱玉瑾和金喜,把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听了去,皆目瞪口呆。
太惊讶了!
皇后的生母竟另有其人!
其实朱玉瑾没打算偷听,主要是来的时候,远远看见燕浅正跪在孟昭菀脚边,满脸泪痕,像是在央求着什么……
还能央求什么,当然是求饶啊。
代代宫斗不都是这样的吗,位于高位的嫔妃,看某个才人不顺眼,立马就要赏人一丈红。
才人跪地求饶,高呼娘娘开恩呐。
朱玉瑾这一辈子只有孟昭菀一人,所以她从来没有在后妃宫斗的旋涡中待过,不知该如何是好,下意识的拉着金喜躲进一棵红梅树后,琢磨着救人的法子,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就把不该听的话全听了。
金喜浑身冒冷汗。
完蛋了,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皇后娘娘恐怕会杀我灭口。
朱玉瑾震惊归震惊,但并不生气,她活了八十年,早看透了红尘,有诗曾言,“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她的内心很快平静下来,叹息道:“藏了这么一个大秘密过日子,皇后心里应该很苦吧,是朕没有好好待她,太少关心她了,朕亏欠她许多呀。”
金喜:天呀,这种事帝王都能忍?我突然就相信爱情了。
他立刻表态道:“皇上,奴才一句话都没听到。”
朱玉瑾目视前方,望着那一抹绯红,言语殷殷道:”既然如此,朕就在梦里帮皇后了却了这个心愿,让她和燕姑母女团聚。”
金喜:“皇上英明。”
.
朱玉瑾的想法很简单,皇后的妹妹就是她的妹妹,她一定要给妹妹一种家的关怀,以弥补妹妹刚才被迫抡大锤和被迫在养心殿沐浴而受到的惊吓。
首先,她准许妹妹跟她和孟昭菀同城一辆豪华马车出宫。
其次,她带了许多好吃的好玩儿的,以免妹妹在路上觉得无聊。
“来,燕妹妹,尝尝红豆枣泥糕,甜而不腻,唇齿留香,朕的最爱。”
朱玉瑾端坐在马车正中央,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金丝楠木食盒,掀开盒盖,将一碟一碟的糕点悉数摆上矮几。
燕浅得见天颜,已是十分惶恐,在得知还要和帝王同乘一车时,更是战战兢兢,在车上安静如鸡,一丝声响都不敢有,两手搁在膝头,埋着脑袋乖乖坐好。
奈何帝王太热情,非要赏赐她糕点吃,她直接吓到失语,嘴唇开开合合,“谢主隆恩”四个字,憋了老半天也没憋出来。
朱玉瑾:“妹妹不喜欢红豆枣泥糕吗?要不要尝尝雪山绿豆糕,吃一口,再呷一口竹叶青,会有清淡幽香在唇舌处徘徊,别有一番滋味。”
她一面说一面用两指夹起一盏琉璃茶杯,斟了一杯温茶递过去:“燕妹妹慢慢喝,你要是喜欢这竹叶青,朕让内务府送十车到你家。”
燕浅:壕无人性。
车轮咕噜噜的往前转。
春风掀起车帘,裹挟进淡淡桃花香。
春风、花香和温茶。
嗯,真是浪漫又惬意。
朱玉瑾很满意,她觉得孟昭菀肯定也很满意,转过脸去瞧,孟昭菀的眼里却全是刀子,淬过世间剧毒的那种。
咚!
车轮碾过大石头,马车猛的颠了颠,满桌的糕点和温茶全洒在了孟昭菀红裙上。
孟昭菀后槽牙咬得嘎嘎响,道:“皇上对燕浅妹妹可真好。”
一口一个妹妹,叫得好不亲热,铁定是看上人家了,要带人家回后宫封才人、封常在、封贵人!
朱玉瑾忙跟着书桃一起为她清理裙摆上的污渍,没听出她语气不善,笑眯眯道:“应该的应该的。”
应该个屁!
孟昭菀想口吐芬芳,可惜不行,因为她是一国之母,就算口吐芬芳也不能对着至尊天子,唯有皮笑肉不笑道:“皇上高兴就好。”
朱玉瑾仍然沉浸在自我感动中,道:“你放心,以后燕妹妹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妹妹了,朕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又看向燕浅:“以后你的事,就是朕的事,遇上难事了尽管来告诉朕,朕一定帮你出头。”
最后为了显示帝王的和蔼可亲,又补充一句:“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燕浅呆住。
孟昭菀额头的青筋则在突突的跳,太过分了,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此等窝囊气也只有做皇后的才能忍。
朱玉瑾还在帮她整领裙摆,理着理着,疼的“啊”了一声。
书桃和在外驾马的金喜赶紧出言关怀。
朱玉瑾道:“无碍,皇后的裙摆上粘了一根花刺。“
孟昭菀冷哼:“疼吗?”
“疼啊。”
孟昭菀:疼就对了,受过情伤的女人都带刺。
朱玉瑾却刮刮孟昭菀的鼻子,宠溺道:“你呀,就爱在花房里摆弄花花草草,以后修剪花叶的活,交给书桃做就行了。”
孟昭菀:“干脆把燕妹妹留在宫中,日后交给燕妹妹做。”
“那不行,燕妹妹怎么能做这样的粗活。”
孟昭菀恨得牙根儿痒:你可真懂得疼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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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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