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要分这么多的类别？”林清泠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人类是一种很难懂的生物。
像是在他们族群内，有一个首领带着自己的一众族人们，这就够了。
可在人类世界里不是，族长的上面还有监管者，下面还有各个分堂，然后是普通的小首领。
再然后是平民百姓，然后还有侍卫宫女太监，又加上一个最没有存在感的暗卫。
她觉得如果她再在这里待上一阵子，说不定脑子都要乱了。
春华好像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安静等菜没再开口。
她向来讨厌那些见人下菜碟的人，但是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也会变成这样的人。
林清泠盯着店小二手上的菜，有很多蔬菜类她都没有吃过，很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
“主儿，您要不要试着吃一口肉？”春华将刚上来的叫花鸡往林清泠的面前推了推。
这家的菜做的很好，没有那股肉类的腥味，说不定林清泠能接受呢。
林清泠盯着那鸡看了一会，半晌才撕下一小条鸡肉放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被她咽了下去。
果然，她还是吃不习惯。
一想到面前盘子里的是一个动物的尸体，她就难以想象把这种东西吃下去的感觉。
相比较来说，她还是喜欢吃青菜。
“这个也吃不习惯啊，那还是算了吧。”她们也不打算再勉强林清泠。
两个人都没有恶意，只是觉得鸡肉是她们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所以总想着能让林清泠也尝一尝。
“你们吃吧。”林清泠专注那几盘绿叶菜，一边吃还一边听着酒楼里面的客人们谈话。
每次听到人类将精怪说的多么恐怖多么绘声绘色的她都很想笑。
竟然有人比她们更加了解自己。
这是多好玩的一件事呢。
甚至还有人说她们亲眼看见了妖怪吃人的样子，多么血腥恐怖。
但转念一想，她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在山上，也没有到别的地方去看过，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说的妖怪也是真实存在的？
“主儿，这边酒楼里面的客人，都喜欢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您如果不喜欢听，下次我们换个地方好了。”秋月很细心的照顾到了林清泠的情绪。
这东西听多了晚上是会做噩梦的。
林清泠却果断的摇了摇头，“没事，我喜欢听，这些奇闻异事，在宫里可听不着吧？”
宫里只有家长里短，谁家院子里怎么了，哪有外面的人说的好玩。
林清泠这一行人穿着跟常人本就不同，在大厅里面很是惹眼。
这会有几个男人喝多了，就想上来挑事儿。
其中一个人长得五大三粗的，拿着酒壶上来就想搂着林清泠。
“就算是在京城，这样的美人儿也不少见啊，是吧？”他回头问自己那几个狐朋狗友，几个男人还照样附和着。
“是啊大哥，今天晚上你就把这小娘子给拿下，改天就能生个漂亮闺女出来！”
林清泠微微挑眉看向他，这男人胆子倒是也大。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姐妹们曾经说过，山下有很多登徒子，遇见之后要怎么样来着？
“这小姑娘的狐狸眼真漂亮，勾的哥哥我心神荡漾啊。”男人给明卯使了个眼色，这人挡在他的面前，让他没法跟林清泠再进一步。
从他的穿着就能看得出来，他就是一个侍卫，侍卫也不能阻挡自家的主子获得幸福不是？
“明卯你让开。”林清泠轻声道。
她一开口，男人立刻又做了个令人作呕的动作，他那肥胖的身躯扭起来跟一头猪没什么两样。
身上仿佛还散发着恶臭味。
明卯迟疑了一下，才离开座位，但是手已经暗暗的扶上腰间佩剑。
他不能让林清泠受到伤害。
这是一个侍卫应该做的。
外面的夜七也暗暗摆好了姿势，如果一会出事，他会随时将林清泠带走。
春华跟秋月两个人哪见过这种场面，都被定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
实在是太吓人了。
好像随时随地都会被人杀了一样。
男人还以为林清泠想通了，要跟他走呢，立刻上前来想要搂着林清泠的腰。
那小腰盈盈一握，谁知道抱起来该有多舒服。
那身材，比她见过的所有姑娘都漂亮。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林清泠竟然一脚踹在了他的那玩意儿上，像是不解恨似的，还又补了两脚。
明卯愣了，他刚刚差点以为林清泠真的要跟这男人走了。
还想着到底要怎么才能跟皇上交代呢。
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杀伤力怎么这么大？
男人回过神来，立刻喊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痛，痛的她浑身颤抖，身后的几个狐朋狗友见势不妙，早就已经跑了，没人留下来等他。
他连个人都叫不来。
“你长成这样，有没有点自知之明啊？你也知道我漂亮，那我怎么会选择跟你走呢？”林清泠耸了耸肩。
现在的下场，是他应得的。
男人想反驳，但是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疼的他几乎浑身抽搐。
店小二见状，立刻进到里面去找掌柜的，这事儿可怎么才能摆平呢。
林清泠像是不解恨似的，又踩了他的肥肉两脚，这才略过他走出门去。
饭是吃完了，就是吃的不太好。
果然，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从前，她可没有被人这么侮辱过，也从来没有生过气。
顶多是姐妹之间拌个嘴，很快就会重归于好。
“那里是什么地方？”林清泠指着一个红色的建筑物问道。
门口有漂亮的姑娘甩着帕子，正欢迎着过往迎来的每一个客人。
还有些呛人的脂粉味儿。
“是女孩子不能进去的地方。”一旁的明卯赶紧出声阻止。
林清泠要是去了那，他可没法交差。
回去之后难不成要跟皇上说，他带着他尚未进宫的美人儿去逛青楼了吗。
“凭什么女孩子不能去？”林清泠轻哼一声就往里面走。
谁不喜欢看漂亮的人，她也喜欢。
里面有那么多美女在，她进去看看怎么了。
门口的鸨爷见到林清泠，先是一愣。
“姑娘来找人？”
林清泠摇了摇头，“才不是，你们这里卖什么？我的侍卫说这里女孩子不能进。”
她从前可没听过还有什么是女孩子不能进的地方。
鸨爷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侍卫，估摸着这应该又是哪家的大小姐出来玩了。
穿的这么漂亮，身后的几个人怎么也不知道拦着点。
“能进能进，我给你们安排个雅间吧。”到手的银子总不能放了吧。
只要不让她在大堂看着，去别的地方怎么都好说。
就把这当成是一个吃饭的地方就是了。
林清泠睨了一眼身后的侍卫，真是骗人，竟然跟她说这样的谎话。
她虽然已经吃完饭了，但是还能吃得下一些小点心，喝喝茶什么的也挺好的。
明卯只恨现在离皇宫有一段距离，他没法立刻回去禀报。
不然总有机会拦住林清泠的。
鸨爷叫了个姑娘带着她们上了二楼。
二楼的包间里面装潢虽然有些暧昧，但好在隔音还不错，听不见隔壁的动静。
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很安静。
每个房间里面都有一个姑娘，在有人进来之后就开始弹些小曲儿。
今天屏风后面的人见到进来的是个姑娘家，拨弦的手顿了顿。
又想了一会，才转而弹了一首雅致的小曲儿。
花楼里面只卖酒，通常是入口绵柔后劲大的酒。
“主子，这酒我们还是别喝了。”他有些头痛。
皇上叫他带着林清泠出来玩一圈，这一圈不仅打了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还进了花楼喝酒听曲。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同僚都没的那么快了。
这要他怎么交差？
春华跟秋月两个人从来都没来过这个地方，一时间坐着都有些拘谨。
“主儿，您连花楼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春华龇牙咧嘴的问道。
她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进花楼。
林清泠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一直在山上长大，外面的东西都没怎么见过，听也是从别人的嘴里听来的，做不得数。”
她向来都觉得，只有自己亲眼见过的东西才能算得上是真实的。
听来的算什么事实。
但她也有些想明白，那些见过人世繁华的姐妹们为什么总是在念叨，想要将事情说给她们听了。
她现在就想马不停蹄的去找族长，然后将这几天的见闻说给她听。
她见过了好多店铺，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这些都是山上没有的。
而且她现在还有钱，有了这些钱，就算是在山上，她也能买东西了。
“真难想象主儿你之前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她跟春华两个人虽然也是从村子里面出来的。
但是总归是知道这些地方的，从小家里人就说，隔壁村的什么人又去花楼把银子给花光了。
还有的人去赌博，再也没有回来，这些事情听得多了，她们就半点不敢沾染。
哪像林清泠这样，胆子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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