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
不久之后,京都将进入寒冷季节。
苏月见换好一套便装,拿上背篓,准备在初雪降落前到山上采些草药。
虽说药堂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供应的商家会送药材过来,可苏月见还是喜欢去到山上寻找草药。
她坐上驴车,挥动鞭子前往香山,算算时间,她已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七年之久了。
在二十八岁那年,因为在现代的实验室埋头没日夜研究了好几天,当实验结果出来的那一刻,由于心情过于激动,脑袋没有由来的眩晕,紧接着两眼一黑,昏迷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还是被丢弃在爷爷家中附近的小巷子里的。
由于多长时间未有进食,她想通过哭声求救,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她以为她就要挂了的时候,爷爷为人外出治病回家,路过小巷子里的时候,发现了她。
就这样,爷爷将她抱回家,救活了奄奄一息的她。
后来,在幼时一次病中,烧得迷迷糊糊时,脑海中出现了冰冷的机械声,经过这道冰冷的声音提醒,这才发现是个系统,系统通过积分可以兑换任何药物。
这么多年,她的系统里面的积分已经是累积到可以兑换任何药物,包括现代的医疗器械,但她用的时候很少,除非是在病人过多,实在棘手的问题,或者药物不够用的时候,她才会兑换出来用,以解燃眉之急。
如今,她跟着爷爷学医,也有十来个年头了。
最近两年她已出师,会跟着爷爷一起坐堂,为病人看病。
思想飘渺间,苏月见已驾着小驴车到了香山的脚下。
她在香山的半山腰有一座茅草屋,是用来采药时休息的地方,将小驴车绑好,取出小背篓锄头和镰刀,随后攀上山,一路劈开杂草,遇到一些草药,便将草药挖出来,就放进背篓中。
忙了一会,见天已黄昏,可此行要找的天麻,还是没有。
思考一下,还是决定趁太阳未落,再试一试,便索性往深山里走去。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
苏月见看到天麻这一刻,两眼发光。
马上用镰刀清掉旁边的杂草,又小心翼翼的挥动锄头,将土层刨开,又带上系统里的手套,将土层捧掉,将天麻挖了出来。
“哇。这可真大个!”她掂了掂手中的天麻,看到大个的天麻她眼里的光越发透亮,天麻可是治疗头疼的好药材。
她奋力将天麻都挖了出来,看天麻堆满一地,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地上的天麻瞬间消失不见,统统进了系统里。
抬头见天色逐渐黑暗,她拍掉手上的泥土,拿出火折子,吹亮。
突然,微风吹过,树叶也吹风得唦唦作响。
细微的呼啸声响起,一道刀光晃过眼前,苏月见被刀光耀得闭上双眼。
随后,只觉得脖颈一阵发凉。
她急忙睁开眼睛,却发现,面前有位脸色苍白的男子,抿着苍白的薄唇,带着阴冷的眼神看着自己。
苏月见柳眉紧蹙,心里咯噔一下,手指攥住被风吹灭的火折子。
看这架势,是遇到土匪了?
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激动,随即观察起眼前的男子,看他一脸苍白,握住刀柄的手掌微微发抖,又瞧他一身布料价值不菲,倒不像是抢劫的。
若不是抢劫害命,倒还好说。
“兄台,若是劫财,我有钱,我给你就是。”她带着小心询问,就怕对方情绪激动起来,一个手抖,那把匕首割向她的颈动脉,那真是回天乏术了。
“你是医者?”黄玄明垂眸,看到她背篓里的药草,还有身上背着的布袋,那布袋是医生出行必备的东西。
想他数日前追查外邦敌细,却不想行踪被泄中了埋伏,不慎受伤。
就连跟随的暗卫也失散了。
看到苏月见缓缓点头,他冷道,“为我治伤!不然我一刀下去,你也别想活命!”黄玄明用力握住手里的匕首,谁知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他痛得浓眉微蹙,微颤着手,捂住再次冒血的伤口。
他的意识虽有些模糊,但他还是暗暗对眼前女子的淡定和胆识多了一丝的佩服。
“你受伤了?”苏月见这才听出对方的声音也略微颤抖,明显气力不足,只是在强撑着意志,她悬着的心也落了下去一点。
“兄台,你把匕首拿开,我才好为你治疗。”她看向眼前的男子,说着便要挪动步伐。
黄玄明淡淡的看着苏月见,依旧将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处,他的手没有移开,而是将匕首往里送了送,“别乱动!”
想要起身的苏月见见状,不再和他多加交谈,怕他情绪太过激动,真的对她下死手。
眼下想要活命,也只能先妥协了。
再者,他的伤看起来的确很重。
身为医者,不该对伤者漠视,也不该丢下伤者。
她想了想,茅草屋就在附近,先过去那边,再想办法逃跑才是。
她微微偏头,修长的手指指向山下的方向,“我临时住的茅草屋就在半山腰,是否随我过去,我在那里为兄台治疗。”
“这里没有处理伤口的东西,那里才会有。”
黄玄明想起刚才路过时,匆忙瞥过一眼漆黑的破草屋,黄玄明点了点头,强撑着站了起来,挪动脚步让自己和女子距离更加近一点,“慢慢走。”
苏月见点点头,缓慢地走在前面,黄玄明随着她的步伐,跟在身后,匕首依旧抵在她的脖颈处。
到了茅草屋,苏月见打开锁头,准备迈进茅屋。
“等下,别动。”
黄玄明抬手,俢长的手指紧扣住她的锁骨,警惕地观察小茅屋里的环境,确定没有异样,只是一处临时歇脚的地方,他的防备心才落下一点点。
只是,他手中的匕首依旧抵在苏月见的脖颈处。
“兄台,您看着是胸口处受伤了吧?”
苏月见迈进草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她指了指床榻,示意黄玄明坐到床榻那里。
黄玄明带着警惕的眼神落坐到小铺上,胸口由于刚才再度用力,已经渗出不少的鲜血。
月白的外衣已经染出一大片鲜红。
苏月见拿出一枚银针,“出血严重,我要先为你止血。”
黄玄明点点头,随即抬手将衣物褪下,露出那差一点就正中心脏的伤口。
苏月见看到伤口的那一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不到这男子刀口如此之深,还能撑这么长的时间。
看着伤口还在不对渗血,苏月见不作多想,快速为银针消毒,准备将银针刺入穴位的时候。
黄玄明悠的俯身,他带着警告的眼神说,“不要乱动歪心思,不然你祖宗十八代,都要被翻出来!”
他怕他的话不够有震慑力,又补充一句,“还有,抄家。”
苏月见嘴角暗暗抽了抽,这人还真是死鸭子嘴硬,都要挂了还能警告别人。
她要真想做点什么,在树林那边就动手了,还能等到现在?
想完,她抬眸淡淡的看向黄玄明,抬手将银针刺入几个穴位上。
果然,鲜血肉眼可见的迅速止住。
“你的伤口过深,需要缝合才能好全。”
黄玄明知道自己的伤口有多深,随即毫不犹豫的点头。
“只是,荒郊野外,我外出也没有带麻沸散。”
“无妨。”黄玄明直接开口。
就算是有麻沸散,他也不会饮下。
苏月见点点头,将他伤口上的污迹清理完成,便准备开始为黄玄明缝合,转身取出床铺底下的小药箱,本该空空如也的小箱子,在她打开盖子将手伸进去的那一刻,借着微合的盖子做掩护,从系统里拉了一些医药工具出来。
她拿出缝合的针,又为针消了毒。想了想,还是拿上不用拆线的蛋白线。
算是便宜这位兄台了,谁叫他的伤口,这样的深。
缝合开始,一针过肉。
黄玄明痛得额间沁出豆大的汗水,后背的衣服也已经是被汗水浸透。
从未受过如此重伤,也未受过这样重罪的他清晰地感觉到丝线在肉里拉扯的痛意,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好似游过万千的蝌蚪一般,使他的眼前闪过一瞬黑暗。
尽管如此,他还是稳住身形,咬紧牙关,手掌握成拳头状,指甲陷入掌心中,以此来保持头脑清醒。
苏月见心里有些佩服这位兄台的忍耐力,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好是坏。
她需想个办法,为这个人治疗后,能够安全脱身才是。
她调整姿势,他这样俯身,真的不好工作,只好无奈的了停下动作。
“兄台,你这样抵着我,怕是不好缝合……”
他看着苏月见清澈明亮的眼神带着无奈,想想她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他微思,还是缓收回抵在脖颈的匕首,只是那把匕首还紧紧攥在自己的手里,悬在半空中,对准苏月见。
只要她一个不轨,这把手里的匕首,便会直冲她的喉咙而去。
苏月见打起精神,认真的为黄玄明缝合好了伤口。
少时。
“呼……”她轻舒一口气,收起针线。
“好了,只是还需熬上一碗药喝下才好,不然夜里怕是要发高热,还怕伤口感染发炎。”
黄玄明垂眸,见这么深的伤口被缝合得如此平整,竟未有一点皮肉翻起。
不成想,这位民间医生的医术如此精湛。
就是太医院的太医,也怕是比不上。
若是能招募这样的人才进宫,传授医术,届时造福百姓,也能为军中多加一分保障,那该有多好?
“多谢姑娘,汤药就不必了。”黄玄明刚欲起身,却被怕他伤口裂开的苏月见大喝了一句,“不许胡乱走动!伤口会裂开!”
等下要是裂开,他把事怪在自个头上,把他激怒了起杀心可怎么办?
黄玄明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吼,竟被吼得微微发愣,微微挪动的身子也僵住了。
苏月见从箱子里拿出草药,“兄台安心,等会汤药熬好,我先干为尽便是。”
她可不想大半夜的还要起来熬汤药,还得伺候这位连求救都态度不好的公子哥。
黄玄明见已经是起了炉火,便也没有出口阻止。
他淡淡的看着拿在团蒲扇的女子,火光摇曳,光亮在他充满戒备的眼神中一闪而过。
黄玄明眸色微动,随即收回目光,他将上衣拢紧,起身走到茅草屋的窗台前,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明月,掏出了怀里的烟火筒,朝空中发了出去。
“嗖”的一声响起,烟火在空中绽放,随后显现出庞大又华丽的红色牡丹花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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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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