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欧阳老爷掸着衣服上的水滴跑出来。
“第三次了!”夫人她们也及时赶到。
“但是今天才七号!”欧阳忠咬着后槽牙从屋里走出来,“真搞不懂,言儿和博儿的同学到底哪里惹到她了,怎么见一个打一个。”
“这也不能全怪小妹,”欧阳孝摇着头也跟了出来,“他们的同学确实也都……”
“对,不能全怪静静,”夫人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愤怒值直线上升,“怪就怪这个爹,取得什么名字!我最一开始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要换一个,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
“奶奶又开始了。”这是欧阳婉,大儿子欧阳忠的大女儿,“每次说到这个,没有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不能这么说你奶奶,”这是她的妈妈,欧阳忠的娘子李雅,“你去帮一下你的爷爷。”
“算了吧,我可不想把战火引到我身上。”欧阳婉不但没上前,还默默的后退了两步。
“你们都站在这干嘛?我一个在前面也说不过人家,”此时面露愁容的周雯从前厅小跑出来,是欧阳孝的娘子,“这家人比上一家还难缠。”
“来了。”欧阳孝回答。就算在不想去,也不能让自己的娘子受苦。
这种事对于欧阳家来说,算是家常便饭,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习惯是一件事,接受又是另一件了。
欧阳烈,欧阳家的小女儿。本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主,到现在谁见谁愁那可真是……没经历多少时间。
还在摇篮里的时候,见过她的人门都夸她可爱,不哭不闹只睁着一双大眼睛到处看。任谁都受不了。只是有一点,不能在她面前说她不好,一说就哭。人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听懂的,只是偶尔拿这件事逗她玩一下,在她开始撇嘴的时候就停止,然后猛夸她。那时候小,这么做大家都觉得好玩。
等长大一些,能走能动之后,她听到不好的言语,倒是不会哭了。但是她会攻击人家,不是言语上,就是拳头上。明明自己是个小娃娃却一点也不怕比她高大的人。这要完全要归功于她的三哥欧阳节。欧阳节在一次庙会上,偶然被少林寺的主持看中,说他有练武的天赋,要收他为徒。就只是徒弟,没有剃度。所以就导致欧阳节在庙里跟着师父练,欧阳烈在家跟着他练。
再后来到了要上学的年纪,她不再对别人说她不好有什么反应,因为她知道他们都打不过她,也就懒得计较。按照她的话就是:强大带来大度。只是她不和别人计较,不代表别人不和她计较。总有那么一两个或者一群人,来挑战她的底线。渐渐的她打遍了周围所有想找她麻烦的人,为自己闯出了名堂。
现在的她不上学,但是他的两个侄子上学。这又让她找到了生活的乐趣,每天带着两个侄子混,也挺开心的。
你问欧阳老爷和夫人有没有出手制止过她的作为?有,怎么没有。从小娃娃开始他们就看出了些端倪,但架不住女儿的撒娇。小的时候告诫她不能在练武了,她能趴在你怀里哭一宿,这谁能忍的了。长大了些到了要学女红的年纪,再次告诫她不能在练武了,她能在你床上跟你唠一宿练武的好处。在长大一些,告诫她不要那么粗鲁,不要在外面打人。她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忘。到了这个时候,事已成定局,只要她不愿意,怎么都不行。
不过夫人也不是没有做努力,在她出手打伤了第一个人后,就给她取了个小名:静静。希望她能安静,能文静一点。结果就是没什么用。
欧阳老爷倒是觉得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女儿虽说性子急躁了些,但是该学的也都学了。什么四书五经,礼义廉耻;什么琴棋书画,刀枪棍棒;甚至于女红她都学的很完美。他觉得他的女儿很聪明,他非常自豪。只是,要是每次犯了事没有人找上门就更好了。
对于她三个哥哥来说,就更没得说了。那是妹妹,从小他们宠到大的人,成什么样他们都没话说,只要妹妹开心。只是,他们也有个和欧阳老爷一样的心愿,就是要是没人找上门就更好了。
她自己上学的时候犯事,那属于小孩之间的问题。现在打的是侄子的同学,就变成了大人打小孩,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有人要问了,为什么她能碰到他侄子的同学?这要从侄子们刚上学说起。那时候,刚上学的侄子在回家的路上,被大一些的学生堵在巷子里。其实被堵在巷子里也不是为了要钱,就是想问问她二哥家的儿子欧阳博是怎么把诗词写的那么好,虽然方法确实欠妥了一些,但是没有多少恶意。
坏就坏在她大哥家的小儿子欧阳言也在,欧阳言见状狂妄的说:“你谁啊,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一句话,点燃了对面的怒火。对面本来就嫉妒欧阳博的才华,眼下人又多,被他这么一激。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然后他们的姑姑从天而降,一阵拳打脚踢,那是不可能的。从天而降后就把几个小屁孩捆吧捆吧扔到各自家门口了。
之后她就担任起接两个侄子放学的任务,路上看见什么她看不过去的都出手制止一下。小孩吗,有些不学好的想法都正常,及时改正就好了。所以每次她也就是吓唬吓唬人家,从来没有真的动手打他们。
“呼——终于是送走了,”欧阳老爷瘫坐在椅子上,“这次烈儿怎么真的动手打人了?”
“我觉得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他们肯定没有说实话。”欧阳忠说。
“不是他们没说实话,是他没说实话,”欧阳孝摸着下巴说:“这个小孩,言儿和我提过一嘴,他好像对女生非常感兴趣。”
“估计是跟他那个爹学的,”夫人从后院走进到大堂,嫌弃的说:“他那个爹,眼神就不对。”
“这就是娘让我们回避的原因?”李雅跟着从后面走进来。
“对。”
“他家的娘子也不是善茬,说歪理一套一套的。”周雯气呼呼的走进来。欧阳孝走到娘子身边牵起她的手,让她不要这么生气。握着握着周雯也就不气了。
“爹,娘,我回来了,”欧阳烈从进大门就开始喊,“那家人走了吗?”
“你还知道回来!”夫人上去揪女儿的耳朵,想让她长长记性。但是女儿衣服上的泥点让她不能近身,“你这是怎么了?掉泥潭里了?”夫人极度嫌弃的说。
“我和他们上山抓虫子去了,”她身后是比她还脏的欧阳言和欧阳博,“博儿说……”
“咳!”欧阳博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话,这声咳嗽也吸引了剩下所有人的目光,“没什么,就是想做点东西。”他平静的说。
“抓虫子也不能搞的这么脏吧?快去洗澡换衣服。”夫人一声令下,三个人被各自的娘亲带走。
“通风报信的也回来了?”欧阳老爷调侃吹着口哨进来的欧阳节。
“哪有,我只是恰好碰到了他们,”欧阳节并不准备承认,“然后又碰巧听到了事情的经过。那个小孩,去掀人家小女孩的裙子。小妹气不过,这才打了他。这也不能算是她的错。”
“我也没说是她的错,”欧阳老爷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说:“没事了,准备准备等会吃饭了。”
欧阳老爷当然知道不会是自己女儿的错,女儿所做的每一件事,从来都是事出有因,绝对不会不讲理。只是,看着自己渐渐衰老的容颜,他也有些焦虑。焦虑女儿孤独终老怎么办,等他们都走了,孙子孙女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到时候谁来照顾她呢?每每想到这,他就头疼。他也不能和夫人倾诉,他知道夫人比他还焦虑,还一点就炸。他就在想,如果有一个人能解决他女儿的婚姻大事就好,哪怕是强制的也行啊。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欧阳老爷的祈求,又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三天后欧阳家接到了圣旨。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全家人都是懵的。先不说为什么他们能接到圣旨,圣旨上写的内容都有些不可思议。
“皇上不是快不行了吗?”欧阳老爷也顾不得这是不是大不敬的话了,“他现在娶亲?”
“是啊,都这么说,”欧阳忠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的圣旨,“但这总不能是假的吧?”
“是真的,”欧阳孝皱着眉头说:“有人看我们家不顺眼。”
“是谁呢?”欧阳老爷这一生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处事原则,鲜少会和人为敌,肯定不会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不是冲着他,那就是冲着欧阳烈了,因为圣旨上要她嫁给皇上,美名其曰冲喜,“烈儿,你是不是惹了些不该惹的人?”
欧阳烈也在思考这件事,思来想去没有啊。她近三天都很乖,门都没出。要说最近惹的祸就是他抽人耳光的事了,因为那个人掀小女孩的裙子,“最近一次就是我抽了那个小孩的耳光,是因为这件事?不至于吧?”
“还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欧阳博面色凌重的说:“我刚刚想起来,他娘姓吕。”
“皇太后那个吕?!”夫人震惊。
“不会这么巧吧?”欧阳孝说:“我现在去查查。”
“我也去。”说完欧阳忠跟上弟弟步伐。
“实在不行,我带你去寺庙躲一段时间吧?”欧阳节看着父母沉重的脸色,向着小妹说。
“不用,”欧阳烈自己倒是没有多少感想,反而觉得挺好,“我要是不见了,爹娘和你们怎么办?”
“万一姑姑今天嫁进去,明天那个皇上就死了呢?”欧阳婉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但是没有人阻止她,因为他们心理都希望这样。这样是最好的,不仅不用吃苦,从宫里回来后也不会被人说“这么大人还不结婚的”闲话,简直是一举两得。
“对啊,”欧阳烈搂过自己的娘说:“不用担心,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别没大没小的,”夫人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进宫就要好好的守规矩。别皇上还没死,你因为不守规回不来了。”
“呸呸呸,我女儿就不会这么倒霉,”欧阳老爷急忙说:“我女儿吉人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那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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