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逊咧开嘴,带着一抹狠戾的微笑。
“萧绎机关算尽,想借着宇文亮之手除去殿下,结果却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真是报应不爽啊——”
话音未落,萧蘅的剑已近在眼前。乌尔逊下意识地用手中匕首一挡。
“哐啷”一声,刀刃相撞,电光飞驰。
“乌尔逊!荣安王乃忠烈之士,岂容你这般肆意污蔑!”沐黎在一旁,亦是忍不住大声呵斥。心中暗想,这乌尔逊还真是卑鄙无耻,为了挑拨离间,竟用这般下三滥的方式,着实令人不齿。
“哼!”乌尔逊轻嗤一声,“忠烈之士?他们萧家安的什么心,殿下难道真不清楚么?”
正说着,萧蘅又是长剑一挺,直冲乌尔逊的胸口,刀锋擦过他的衣领,一道血痕立刻显了出来。
“萧蘅你想杀人灭口?!”乌尔逊大喝一声。
“只是想让你这张胡言乱语的嘴彻底噤声!”萧蘅面色冷凛,目光之中一股肃杀之意。
乌尔逊本想再说什么,而萧蘅的剑却快得让他应接不暇。
两人打得如火如荼。萧蘅一言不发,眉眼凝重,出手却毫不留情,招招都冲着乌尔逊要害而去。
乌尔逊手中“焚凤”虽锋利无双,但却敌不过萧蘅快如闪电的进攻。他只得节节往后退去。
狭小的厢房里,一时间短兵相接,火光四射。
两人从屋内一路打到了甲板上。沐黎穿上衣袍,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
来到空旷的甲板上,这场打斗变得愈发激烈。锐利的刀刃划过暗夜,映出一道道寒气逼人的亮光,巨大的冲撞亦是震的船身晃动不已。
“这般一直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沐黎心中正想着如何先把这两人拉开,忽听得一声巨响从脚下传来。
她低头一看,只见甲板上,一条黑色的裂缝赫然眼前。沐黎还未来得及出声,那条裂缝已迅速地扩至自己脚下。
下一瞬间,地动山摇的感觉袭来,沐黎一阵晕眩,整个人重重地往下坠去。
落水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过来,船竟被这两人打破了。
好在,沐黎倒是识水性。这还得归功于年少时期,她曾经因为贪玩,掉入在太熙池中,差点溺毙。她这人最是好胜,为了克服对水的畏惧,她每年夏日便要去柔京城外的广平行宫住段时间,就是为了能够在山间小溪里面学会游水。
然而这会儿因为还发着热,身子却是虚弱无力。沐黎只得先寻了一块木板,扒拉在上面。
正感觉自己身子在往下坠,忽然腰间一股力量,将她托举上来。
水中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正是萧蘅。
“殿下,还好吧?”他柔声问道。
沐黎点了点头,萧蘅见她还算识得水性,面色渐宽。托着她的腰身往岸边游去。
云飞他们早就守在了岸边。萧蘅见着沐黎苍白无色的脸,在她额头上一摸,惊道:“怎地这么烫?!”
说着他转头对云飞说道:“快去备马车,带殿下回东宫,宣太医。”
云飞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下面的人。
沐黎却勉强地支撑起身子,摇着萧蘅的手臂道:“快!快去救乌尔逊!不能让他死在柔京……”
萧蘅遥望湖中央那半截还露在水面上的船头,目光晦暗,低声自语:“他确实还不能死……”
语毕,转身跳入湖中。
*******
柔京城的早上,长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今日里却似乎比以往还喧嚣。
望月楼外,黑压压地聚了一群人。人群中央一张简陋的小桌,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精瘦老者,此刻正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他唇边的山羊胡子随着他说话的时候亦是不停地上下抖动,看着倒是有些滑稽。
人群中一个孩童笑道:“阿爹,你瞧!这人的胡子真好笑!”
“嘘!好好听着!莫出声!”孩童身边的汉子横了他一眼,在他后脑勺上轻拍了一下。
众人皆向这边投来埋怨的眼神,那说话的老者亦是不屑地瞥了一眼这对父子,继续眉飞色舞:
“……再说那荣国公萧蘅,年轻气盛,哪里忍得了这异族王子乌尔逊的横刀夺爱。只见他长剑刷刷挥舞数下,那乌尔逊脸上便血迹斑斑,那张英俊的脸蛋就这样挂了彩!不过这大宛人啊,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心中又挂记着咱的皇太女,自然也不愿服输……”
众人都是听得入神,没人注意到身后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马车窗内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微掀起的帏帘下秀出一张清冷英俊的脸,寒石般的双眸往那说书先生处望了过去。
“这老儿日日在此处胡言乱语,公爷,属下这就去把他打发了!”沈蒙在车外小心翼翼地低语道。
萧蘅稍稍抬手,淡然道:“不必。”
“对了,东西都买好了么?”他话锋一转。
沈蒙微微一怔,立刻小声应道:“买了。”
萧蘅点了点头,放下帏帘。马车又开始向前驶去。
自上次万国宴上,萧蘅与乌尔逊大打出手。柔京城里满城风雨,从朝中到民间,人人都在说荣国公同大宛王子为皇太女争风吃醋,出手相搏,只为抢一个东宫客卿之名。
昨夜东湖上这么一闹,似乎更加做实了这些传言。
只是萧蘅却对此毫不避讳,刚下了早朝,便匆匆往东宫赶去。
东宫毓川阁,屋内药香弥漫,几位身穿官服的男子正愁眉苦脸地望着床榻上躺着的少女,偶尔有人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忽听得门外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位紫袍青年快步走了进来。
“见过荣国公。”众人一见那男子,脸色微变,立刻抬手行礼。
“殿下的烧还没退吗?”萧蘅径直来到床榻边上,坐了下来,目光极为不安地扫了一眼床上的少女,只见她面色潮红,双唇苍白,一对秀眉微微拧着,似乎极为痛苦的样子。
萧蘅轻叹一口气,伸手在那少女额上轻轻一抚。“还是好烫!”他的眉心立刻皱成一团。
“启禀荣国公,殿下本就染了风寒,昨夜又落水,所以这烧又发起来了…微臣已把去风寒的药熬上去了,只是这烧估摸着还得要反复几次……”那群人中为首的是一位微胖老者,正是太医院院丞钟淳。
萧蘅微微颌首,便不再说话。双眼只注视着躺在床上的沐黎。眼中的柔情像是春水一般,静静流淌,婉转绵长。
“殿下该喝药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紫萱拿着一碗浓郁的汤药走了过来。
“我来。”萧蘅却不由分说地接过那碗汤药。
众人皆是有些吃惊。几个太医面面相觑,亦不敢多说什么。
紫萱也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马走到床边,将沐黎轻轻扶了起来。
萧蘅拿起汤匙,轻轻在嘴边吹了两下,放到了沐黎嘴边。
“殿下……”他轻轻唤道,“该喝药了。”
沐黎微微睁开眼睛,萧蘅那张清俊的脸立刻映入眼中,“你怎么来了……”她口齿有些不太清楚。
“别说话,先把药喝了。”萧蘅说着,往沐黎嘴里送了一口汤药。
“哗啦”一声,那汤药刚入嘴中,沐黎便一口呕了出来,黑色的药水喷得萧蘅一身。
“荣国公,还是奴婢来吧。”紫萱赶紧伸手,要将那碗药拿过来。
“不必。”萧蘅从袖口拿出一张手巾,稍作擦拭。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打了开来。
只见那布包之中,裹着几朵粉色的糕点。他拿起一块,送到沐黎嘴边:“殿下,先吃点甜的垫垫嘴。这药便没那么苦了。”
沐黎只瞥了一眼,便知道是自己最爱吃的望江楼的芙蓉香糕。
她本是没什么胃口,之前的一碗米粥吃了两口,便都吐了出来。但看着这两块精致的糕点,不知怎地,竟张开了嘴。
真甜啊!比平日里吃得还要香甜可口。
再喝那黑色的汤药,似乎也没那么苦涩难咽了。
太医们见沐黎可以慢慢把药喝下去,面色稍缓。钟淳又向紫萱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众人退下了。
沐黎就这么一口香糕,一口药地,总算把一碗汤药都喝了下去。
萧蘅又给她喂了点水,这才将她放倒在床上,为她掖了掖被子。
“睡吧。”他附身在少女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沐黎回味着他那温柔得掐得出水的眼神,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这一睡下去,仿佛却是跌入了无限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逐渐亮堂了起来。周围的场景似乎有些面熟,烟雨朦胧中,前面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穿着一套先锋戎装,背身而立,看不到面孔。
“殿下,老臣候你多时了!”低沉的男声,陌生又熟悉。
沐黎却想不起他是谁,只是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了起来。
两侧的山崖恍惚不清,耳边嗡嗡作响,像是山间的风声呼啸而过。背后传来阵阵马蹄,这个似曾相似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正回想间,前面的男子停下了脚步,缓缓从腰间抽出长剑,倏地转过身来。
“荣安王——?”
沐黎的喉间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萧狗很会照顾人啊!
并不是,他只会照顾沐小四。
忠犬就是这样,只为主人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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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摇摇尾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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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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