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议事堂试探

——先把炤南余孽抓到再来蛐蛐我吧。

众官员忙起身揖礼道:“殿下所言极是,臣等定万死不辞。”

谢华妤颔首微笑,随之便吩咐着众人坐下。

在此期间谢晟一言不发,像是默许了谢华妤的言行,只是端起茶盏饮了几口,这才悠悠道:“朕有一事想问问各位阁老和福韫。”

几人起身揖礼,敬听谢晟开口。

“皇后卧病不起已有几日,朕问过太医恐怕皇后的病还需要再养上十天半个月,可这后宫琐事繁多,不可一日无主,福韫觉得该选谁暂管后宫。”

谢丞旻啊谢丞旻,你这计划失败都对不起你这位精心做戏的母亲,她最是在意后宫权利,昔日凤印和朱印都在宋云蘅手里的时候,给陈瑜儿急得嘴上都起泡,后来是陈平衍和谢丞旻联合做戏才将凤印拿回去。

朱印一直留到前些日子。

这凤印代表的是掌六宫主权者,朱印是辅佐者,所以这后宫权利纷争不断,但权利或主或辅,都是在宋云蘅手里的。

谢华妤起身故作惶恐道:“父皇言重,儿臣怎可做父皇的主。”

“你但说无妨,朕不会怪你。”

又是这句话,这不逼着谢华妤当恶人吗!

谢华妤咬咬牙道:“倘若皇祖母身体康健或可暂代,可皇祖母因清音寺一案,听闻昏迷多日不醒,如此只能寻诞下子嗣的嫔妃或是家族清贵的嫔妃。”

陈平衍不冷不热道:“公主此番言论说的不正是宋贵妃吗?”

谢华妤看向陈平衍,满脸坦然反问:“那请问阁老您说该如何决断呢?”

陈平衍被这般一问倒是噎住,因为于情于理,谢华妤所言的确不错,他不是讲不出更好的解决方式,而是谢华妤说是谢晟特许,谢晟虽开口时问的是众人,但最后点名却是谢华妤,可没允许他多嘴,他若是说了,那便是僭越。

“本宫没有特定指任何人,皇后娘娘凤体抱恙,这六宫之权也是暂代,若是同为贵妃的吴贵妃,或是淑妃德妃贤妃满足各位阁老的人选,当然也好。”谢华妤言及此轻笑着看向陈平衍,在谢晟看不见的视角里,她的眼底满是挑衅。

——皇后是病了,又不是死了,你怕什么?

陈平衍咬咬牙,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谢晟顺着继续道:“宋贵妃娘家清贵,必不会贪恋不该贪恋之物。”

这一番言论彻底堵住众人嘴巴,谢晟微微颔首道:“那便由宋贵妃暂代吧。”

谢华妤闻言谢恩,却无半分喜意,谢晟应下太快显然心里早已如此盘算,可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谢华妤拿不准。

但无论如何,宋贵妃可以因此解除禁足,那便算是好事,谢晟也是说到做到了。

而后,谢晟简略言明形式严峻,迫在眉睫,督促几人尽快将炤南余孽一网打尽,救出谢丞旻,替枉死之人报仇。

言及此,谢晟忽而注意到谢华妤紧裹的斗篷,殿内闷热,谢华妤早已闷出一头薄汗,不由问道:“福韫不热吗?鬓角都是汗,为何不脱斗篷呢?”

陈平衍是谢丞安战队的最大走狗,自然是不会放过踩谢华妤的机会,忙附和道:“殿下自入殿后便不肯脱下斗篷,可是有何缘由?”

谢华妤真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什么了,惹得谢丞旻如此忌惮自己。

谢华妤故作勉强,磨磨蹭蹭起身脱下了斗篷,露出肩头处一片鲜红,震惊四座。

谢晟急声道:“福韫受伤了?”

谢华妤猛地跪下,恭声道:“儿臣本不想惊扰父皇,不想父皇为儿臣担忧这才迟迟不肯脱下斗篷。”

谢晟怒从心中来,厉声喝道:“是何人敢伤朕的福韫!”

一众臣子吓得忙跪下。

“儿臣自国子监回宫路上遇刺,不知刺客是何人。”

谢晟又不是个傻子,眼下建安城内绝不会有炤南余孽轻举妄动,前有定安军的发带,后有谢华妤遇刺,显然皆是陈瑜儿动的手。

谢晟愠怒,可又不能直接发作,只能忍下,先将谢华妤安顿在偏殿歇息,又差遣内侍宣太医来。

恰逢此时,议事堂外有人求见。

谢晟正心烦,本欲推辞,但依旧问了嘴是何人,内侍回禀是刑部侍郎崔铎。

崔铎此人是朝堂中鲜有的纯臣,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昔年因得罪权贵被陷害险些满门抄斩,但因谢晟偏心此人不肯放弃调查真相,最终水落石出,从那以后谢晟愈发相信崔铎,以至于到了凡是说崔铎错处者,皆是居心不良的地步,如此部分朝臣这才放弃针对他。

谢晟一听是他便准许他入内。

片刻后,崔铎缓步入内,躬身揖礼道:“刑部侍郎崔铎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谢晟开门见山问:“崔爱卿,有何要事?”

“今日建安公主前去国子监,公主因目睹王京兆王景阳之子王桓矩携一众官眷之子欺辱殴打定安大将军温礼衡,公主盛怒之下责罚了一干人等,却不想多有不服从者,王桓矩更是当众抗命,杀害国子护军一名,重伤三名。而后王京兆到场,游说之际王桓矩纵马逃跑,后被骏马拖行而死,建安公主得知消息赶往现场,王景阳却对公主心生怨怼,竟买通大量刺客刺杀公主,幸而金吾卫大将军陆长梧及时赶到,才救下公主一命。”

言及此,崔铎深深一揖,肃声道:“此为臣初步调查后的结果,因涉及朝廷命官和皇家公主,特来秉明。”

议事堂内陷入死寂,三省官员竟是无一人敢说话。

谢晟攥紧拳头,骨节咯吱作响,半晌后他咬着后槽牙,压着怒火道:“朕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王景阳的妻子丁氏是丁侍中的堂妹。”

“正是。”

门下侍中丁书年猛地上前跪下,诚惶诚恐道:“陛下,臣惶恐,此事与臣,与丁家无半分瓜葛,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只会在内宅里讨生活罢了。这王景阳许是疯魔了,恳请陛下重罚,以儆效尤。”

“当然要重罚。”谢晟睥睨着他,接二连三的糟心事令他的火气愈发止不住,“儿子杀国子护军,老子想杀一国公主,他王家真是好得很,改日是不是要起兵造反了!”

三省官员又跪了一地,谢华妤窝在内殿榻上,思索着这些老臣的膝盖应该都不怎么康健,动不动就跪,谁顶得住?

“崔铎,这事交给你去办,彻查王家,再给朕摸出是谁给王景阳撑腰,让他连一国公主都敢杀!人证物证俱全后,不必三司会审,直接处决。”

“臣遵旨。”

谢华妤望着榻顶的薄纱帐慢,听着外头的动静,往嘴里塞了块糕点,这一路折腾真是饿了,谢晟这个爹无情归无情,但知道关心她的胃,这一刻勉强算个好爹吧。

这崔铎当真是号人物,前脚傅茂将炤南探子送去,后脚又出了王景阳一事,两个案子一同砸下来,皆是棘手,可他不仅如此镇定,甚至当众对于炤南探子一案竟是只字不提。

果然,领导喜欢的人,没有差的。

但也只能说明他不差,不能说明他是好的。

当她吃完第二块糕点时,她听见谢晟说:“众爱卿先退下吧。”

谢华妤忙端起茶盏将糕点送下去,一大块糕点堵在嗓子眼,着实是有些拥堵,谢华妤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差点没被噎死。

紧接着盖好被子,故作一副虚弱无力的柔弱可怜样。

谢晟进入内殿时见到如此情景,怎能不心疼?

他疾步走到谢华妤身侧,替谢华妤盖好被子,拧着眉头,满眼心疼,“怎么也不跟阿耶说呢?若是崔铎不来,你便把这事藏住了?”

——我的亲爹,崔铎不可能不来,你是什么尿性,你女儿又能是什么善茬,都是千年狐狸,在这装什么兔子。

“儿臣是想议事堂大臣众多,想寻个单独的机会告诉父皇,因为这件事恐怕另有隐情。”谢华妤言及此,脸色微沉,似是欲言又止。

谢晟嗅出不对劲,神色微凛:“什么意思?”

“王景阳当时的确是动了杀心,但儿臣猜测他原本计划里不可能想到儿子会死,自然也不会想到要真的杀了儿臣,所以起初应该只是想吓唬儿臣。至于后来真的下杀手,恐怕其中也是混入了旁人。”

谢晟眼底涌上些许深邃,神色也有了几分试探:“那你怀疑是谁?”

谢华妤摇头。

“炤南余孽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头……”

言及此,谢华妤似是想到了什么,余下的话音戛然而止。

谢晟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眉头拧得愈发紧。

彼时已是傍晚时分,日光投入殿内形成光影交错,阴暗虚实竟也变得不真切,议事堂议的是国事是天下事,可这些事中又掺杂了多少不可估测的权利争斗。

朝堂这股暗流,入局者无一人能独善其身。

片刻后,赵灵素应召而来,简单给谢华妤处理伤口后,告知谢晟无碍,谢晟放心不少,嘱咐谢华妤回宫好好将养身体,便放二人离开。

谢华妤离开时是赵灵素和立心搀着她,殿内昏昏沉沉,可通往殿外的路却是明媚无比。

前脚方走,后脚便有一内侍悄然而至。

“奴才叩见陛下。”

他跪在堂下,谢晟懒懒地掀起眼皮。

“长风,查到什么了?”

“奴才在清音寺禁院崖边发现了太子殿下的衣物碎片。”

谢晟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枯叶沉思。

“长风,你觉得福韫如何?”

“建安公主年少青涩,虽行事莽撞了些,可不乏少年人的纯真,奴才以为这倒是难得的品德。”

“那如果她杀了人呢?”

“奴才以为公主虽年幼时杀过人,可却是被逼无奈,如今长大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谢晟长叹一声,沉吟稍许道:“长风,替朕做两件事。第一件事盯紧陈瑜儿和陈平衍,切断他们二人一切联络;第二件事,盯紧福韫,不论她做什么,先保住她,再来回禀。”

顿了顿,谢晟又补充道:“记住,她的安危高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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