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凤临城,携着初春未散的寒意,悄然穿过静谧的街巷。城池在沉睡,街灯如星星点点,只有衙门与驻地的灯火依旧明亮,守卫森严。那里的光亮,如猛兽的眼睛,冷冷盯着一切潜藏的阴影。
凤无忧站在高楼的屋脊上,夜风撩动她的黑衣与发丝,黑色面具如幽暗中的冰霜,勾勒出她脸庞的轮廓。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衙门,守卫的步伐与哨兵的换岗规律,已尽数映入她的眼中。
少年伏在她身旁,呼吸急促而压抑。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然而心跳声却如擂鼓般响在耳边。
凤无忧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害怕?”
少年猛地摇头,低声道:“不怕。”
“怕也正常。”凤无忧淡淡道,目光重新投向衙门,“这是你第一次靠近生死之间,恐惧是人的本能。但若不能克服这本能,便注定一生只能是任人驱使的蝼蚁。”
少年攥紧拳头,倔强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凤无忧的身影,那般冷静从容,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像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刃,让他莫名心生敬畏。
“记住,”凤无忧的声音从夜风中传来,似有若无,“今晚,我们只探路,不动手。但若被人发现,绝不能留下活口。”
少年微微一愣,看着她的侧脸,似想问什么,最终还是咬牙应了声:“是!”
凤无忧纵身一跃,身影如黑夜中的流风般掠过屋檐,落地时无声无息。她身后的少年,步履笨拙,却也尽力跟上,强迫自己不发出一点响动。
衙门外,士兵们执枪而立,眼神锐利,周围的阴影里偶有巡逻的脚步声。凤无忧贴身藏在一棵粗大的梧桐树后,观察着守卫的规律。
两名士兵缓缓走过,手中的长枪映着微光,脚步落地发出细微的声响。凤无忧屏息凝神,直到他们走远,方才微微抬手,示意少年跟上。
他们如两道夜色里的影子,穿梭在巡逻队伍的空隙间,一步一步接近衙门的侧墙。凤无忧飞快地扫视四周,确认无误后,脚下一蹬,身形如利箭般跃上墙头。
少年死死攥着衣角,深吸一口气,也学着她的模样,吃力地攀爬上去。墙头的青瓦冰凉,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才稳住身形。
凤无忧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如水,微微颔首:“不错。”
少年心头一暖,暗暗鼓劲,压下恐惧,跟着凤无忧纵身跃下。
衙门后院内,月光透过树梢洒落,光影斑驳。这里少有人巡逻,只有零星几处灯火,笼罩着整座宅院,显得愈发沉寂而幽深。
凤无忧踱步于阴影之间,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她的目光锁定在后院一座偏房,那里窗棂微亮,似是有人尚未休息。
她压低声音道:“跟紧我。”
少年点头,两人缓步接近偏房。凤无忧将手轻轻贴在窗框上,侧耳倾听,里面传来两个男人低声的交谈。
“最近城里闹得厉害,那刺客竟敢杀我们的人,还逃之夭夭,真是胆大包天。”
“哼,摄政王已经下了死令,若再查不到,咱们这些人也难逃罪责。”
“放心吧,我已派了暗哨去各处探查,听说那刺客极可能隐藏在城中,藏头露尾,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凤无忧眸色一凛,心下暗道:暗哨?摄政王的人倒也不笨,只是可惜,他们的追捕,是在与猎物赛跑。
她轻轻抽出短剑,朝少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后一步。
少年看着她手中微微泛光的剑锋,心底的恐惧再次悄然浮现。他想开口,却被凤无忧一个眼神钳住,那是冷冽而绝然的威严,告诉他——此时的迟疑,便是找死。
凤无忧将剑锋贴着门缝缓缓伸入,轻轻一划,门锁瞬间断裂。她推开门的一瞬间,短剑破风而出,直刺向离门最近的男人。
“噗!”
那人瞪大了眼睛,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倒地时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另一个人脸色骤变,正要惊呼,凤无忧的身形已然掠过,短剑锋芒一转,直直抹过他的咽喉——
鲜血飞溅,溅在窗棂上,滴滴滚落地面。
房间里再次归于寂静,只剩下尸体倒地的声音。凤无忧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少年,少年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双拳死死握紧,却没有逃开。
她轻声道:“你若连这一幕都无法接受,就回去。”
少年抬起头,看着她面具下那双平静的眼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终于点了点头:“我不走。”
凤无忧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未再多言,开始翻找房间里的东西。片刻后,她从桌案下取出一卷文书,展开一看,眉头微微一皱。
“凤临城暗中调派了大批人马,竟是为了搜寻某物……‘神策图’?”她低声喃喃,目光凝重。
少年听得不明所以,小声问道:“神策图是什么?”
凤无忧将文书收起,摇头道:“不清楚,但既然摄政王为之大动干戈,必定与他掌控天下之心有关。”
她看了一眼窗外,守卫的脚步声再次靠近。她冷声道:“走。”
两人再次潜入夜幕之中,穿过幽暗的后院,消失在风中。
凤临城的夜,依旧静谧无声。然而,此刻在这座城的暗处,一丝细微的波澜已然荡开,悄悄侵蚀着那看似牢固的平静。
凤无忧站在城外的一棵树下,抬头望着远方的城池,目光深沉。
“神策图……”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呢喃:“摄政王,你究竟藏着多少秘密?我会一个一个,将它们挖出来。”
夜风呼啸,拂过她的衣袍,仿佛回应着她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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