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予辞抬起头看了看被云朵遮住的天空,抬起捂着脖子的手,发现血快要干掉了。
他拢了下凌乱的头发,扶着墙壁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自嘲似的扯了扯被打的泛起淤青的嘴角。
好疼啊。
不知是身上的伤要疼些,还是被骗的心要疼些。
忽然,门,又一次打开了。
柳青时提着一小包药品与一小捧白色的满天星走进了他的世界里。
白予辞彻底怔住了。
这是……给我的?
看着柳青时递来的满天星,他半倚在桌边不知所措。
柳青时笑着摇了摇头,将满天星放在他手边,然后拿起碘伏给他的伤上药。
白予辞第一次接受除了医生以外的人对他真切的关心。
他面对柳青时的照顾几乎是僵硬在了桌边。
离得好近……几乎可以看清他眉眼间藏不住的温柔。头发看起来松松软软的,一定很好摸吧……
手也是,是那种白皙的感觉,而非自己这种满是疤痕或者毫无血色。
这真的是十六七岁该有的样貌吗?……
正在上药的柳青时发现白予辞的脖子泛起红晕,他温和的看向白予辞的眼眸,忽然愣了一秒,见白予辞没注意便轻轻的点了点他的额头:
“别出神了,待会上绷带可能有点疼。”
白予辞别开他的目光,小声的“嗯”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耳根发烫,但又忍不住多去瞄几眼柳青时。
明明自己记忆很好,可就是想看得再多一些,记得再深一些。
柳青时正想拿绷带和剪刀,忽地想起了白予辞的头发,他轻笑了一下,转而拆开满天星的包装,将细长的白丝带取了出来。
白予辞有点不解的看着他手里的动作,又一次陷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柳青时已经将白丝带一分为二,站在他身后了。这是……在给他扎头发?白予辞心里有点窃喜,但又有点尴尬——毕竟自己不扎头发的主要原因就是不会……
……
绷带一圈一圈的缠在脖子上,白予辞隔着那层薄薄的纱布感受到了柳青时之间的温度……
正当他还想继续想的时候,那个温柔的声音靠近了他的耳朵,只不过还带着些调戏的意味:
“同学,请问,我可以在绷带后面绑一个蝴蝶结吗?”
这短短一句话惊得白予辞本能的想躲开,可他的腿并不答应。
因为他还想离柳青时近一点,只要一点点就行。
因为那是独属于他的温柔,就像光那样。
当然,这也使得他鬼使神差间点头同意了。
造孽啊!
等弄完这一切后,柳青时陪着白予辞来到凌北一中校门。
“我叫白予辞。”他捧着满天星朝着柳青时浅浅笑了下:“谢谢你。”
说完,便坐上了等候他多时的专车。车缓缓启动了,窗外的一切景象开始倒退,柳青时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可他还是忍不住贴在车窗上看。
陆司机通过后视镜撇了眼自家小少爷,幽幽的开口:
“难得啊,今天发生什么了,能让你这么开心?”
白予辞低头看着白色的满天星,有些小得意:
“秘密。”
好像……人生也没那么糟糕。
因为他好像找到了那个不会撒谎,会关心他的人。
很快便到了那个被他称为“家”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大的庄园,很像那种哥特式建筑,墙外爬满了壁山虎。
庄园大门上挂着几个生锈的大字——静南心理康复中心,说好听点叫“心理康复中心”说难听点,其实也就是精神病院啦!
庄园里一栋楼只有四五层,窗玻璃很干净,但窗外都布满了栅栏——那是防跳楼自杀的。路上的行人要么手被缚住,要么戴着脚链——那是防止神志不清伤人的。
于普通人而言一定很压抑,但白予辞已经习惯了。
毕竟,这可是他住了十六年的“家”啊。
他回到了“家里”,门上的“4-404”被人幼稚的涂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纸条:“白予辞的家”。还好,这栋楼的四楼都被家人包下了,所以只住了他一人。
他放下了书包,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花瓶,将满天星插在花瓶里
阳光被栅栏分成一块块的,投影在木桌上摆着的书本上。
他翻开好久没记的日记本,拿起笔在想写点什么。原本本能想撩一下头发,结果摸到的是头上的蝴蝶结,再往下……是绷带上的另一个蝴蝶结。
看来,那位“未来同桌”很喜欢蝴蝶结啊……
时间很快就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中浪费了,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
“柳青时时染山色,落红不染白予辞。”
这句话的旁边是素描的柳青时的侧脸。
因为他,白予辞难得的信了一次玄学和缘分。
白予辞:忽然就理解一见钟情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三章·青涩而泛苦的夕阳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