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骁，答应妈妈，不要考警校好吗？”
刚填好志愿的楚文骁看着身旁苦苦哀求的母亲，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才憋出了一句。
“母亲，你……忘了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哀求声刹那间停下，楚文骁的母亲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瞬间怔住了。
“母亲，我不想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我要让每一个受害者，都沉冤昭雪。”
“赵小姐在说什么呢？我好歹，也要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这身警服吧。”
楚文骁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不顾形象钻了进去，反应速度让赵媛都感到震惊。
“你……不怕吗？”
“怕什么？”
“丢掉职位，陷入骂名……”
“赵小姐，我选择当警察，并不是因为什么名利——我要的，只是一个真相，并且让他被全世界所知道。”
这是一个很阴暗的房间，似乎是为了不被人发现。
赵媛和白黎从角落搬出一沓沓纸，数量之庞大让楚文骁都为之震惊。
“我们不太懂法，我们就只能把所能收集的，感觉到有用的全部收集起来。”
楚文骁蹲下来翻了几张看看，里面有监控录像，有跟踪照片，有路人的证词……内容又多又杂，虽然说很多都不能用，但……四个人，六年的努力，全部都在这。
楚文骁突然感觉到了肩上的沉重。
他和他的队友们，成了四个人唯一的希望，夏归遥的视死如归，邱鸣星的暗藏，赵媛的收集，白黎的隐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27个小时。
“叶泠……你来焚声一趟吧。”
“天天把老娘当黑奴用是吧，一个个的。”
叶泠骑着街边扫的小黄车，蹬的飞快。根据楚文骁说的路线来到仓库看到那个隐秘通道后怒气瞬消。
也是没有任何犹豫就钻了进去，看到了和早上宛如二人的赵媛和她身边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再扫过楚文骁面前的一沓沓纸张，叶泠大概也懂了发生了什么。
没有任何话语，她转过身立正站好，对着赵媛二人敬礼。她自己也经历过，懂得在申诉无路的时候人有多么无助，坚持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案件归案件，不管结果如何，她对这些人都会抱有一种敬畏的态度。
“金牌律师，搞得定吧？”
申禹看着面前的刘青何换上一身律师装，补上了一句。
“这次的费用走公费，不介意吧。”
“没有，还有，现在请叫我刘庆何。”
刘青何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领带，摸了下自己刚粘上去的胡子，确认它是否牢固以防它不会在审判的过程中掉下来。
“你就放心吧，我搞下来的高官还少吗？”
“确实不少。”
不然也不会被称为“上层杀手”，还要换个身份躲到我队里来。
“我要是不换个身份，我都已经悄无声息地死了n次了。”
第二天5：00，距离夏归遥的审判还有最后一个小时。
申禹再次敲响了审讯室的门，里面响起了夏归遥有些虚弱的声音。
“进来吧。”
依旧是男声，但比一开始已经偏中性了许多。
“律师已经帮你找好了。”
“我不要律师！”
夏归遥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情绪依旧非常激动。
“法律规定，你不要也得要。”
“我本来就没想活的……你让我死了好不好，我求你了……让我去见我哥吧。”
“你死了，牧云笙怎么办？”
“有邱鸣星……”
“邱鸣星？你指望邱鸣星能扮演夏归远？夏归遥，你别做梦了，小心牧云笙情绪再次崩溃然后自杀去见你两。”
“……”
夏归遥不再说话，或是被申禹说服了，亦或是想不出其他反驳的理由。
“刘庆何，知道吗？他来帮你辩护。”
“……你，怎么做到的？”
夏归遥声音颤抖，甚至不再伪装成男声。
她当然知道刘庆何“上层杀手”的名声，她做梦都想请到他来帮自己，奈何每次打完官司后刘庆何就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如同幽魂，这让夏归遥甚至会去怀疑这个唯一有可能帮助到自己的人究竟是否真的存在。
而且……就算存在，她也请不起，凭那时四个学生的财力，怎么可能请得起这么一个律师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用知道，我们会拼尽全力让你活下来，并且尽最大可能将你的刑罚调至三年有期徒刑。”
夏归遥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的看着申禹。
她等着一天，真的，真的等了太久了。
“诶，你别哭啊。”
申禹走上前去，用警服袖口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你要好好活着，代替你哥好好活着。”
“北城新闻现在为您播报，今日凌晨5点，关于春溪路杀人案的审判正式开始，经此次法院判决，犯罪嫌疑人夏某某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即刻生效，另外，北城公安局局长白锡诚被撤职，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累死老娘了。”
叶泠瘫倒在沙发上，翻着白眼臭骂某个已经被撤职的人。
“本来一两个月搞完的事非要咱们24小时以内搞完，你说他是不是有病？依我看，给他判个十年都少了！”
“没办法，他处理的太干净了，要不是赵媛他们提供的，白锡诚连十年，哦不五年都判不了。”
楚文骁靠在墙角淡定补刀，给叶泠补得一口血都喷了出来。
“反正我尽力了，哦对，记得加工资，直接打账上就行。”
刘青何正在卸妆，换回属于自己的警服。
“……牧云笙你们打算怎么办？”
秦仲书在门口来了一句，众人才想起来这个案件的受害者。
“……好问题，他现在怎么样？”
“不怎么样，好像，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你还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待着？”
秦仲书摊手，示意自己也没有办法。
“他让我出去的，我现在进去只会刺激他。”
“……你出来多长时间了？”
“唔，快一个小时了吧。”
叶泠闻言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拉着楚文骁就冲了过去。
“快去确认人是不是还活着啊！”
“动静小点，别吓着他。”
秦仲书一点也不慌，慢悠悠探出头喊了一句。
“你在里面放刀了，对吧？”
“还是你懂我。”
秦仲书没有辩解什么，只是说了几句话。
“创伤后应激反应患者，一大部分都是接受不了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事情而选择封闭自己的。一旦清醒过来，你觉得……他对这个世界还有留念吗？”
“在他们眼中看来，死，可能才是一种归宿，一种解脱。”
不出秦仲书所料，等叶泠和楚文骁靠近医务室的门后，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门缝中飘散出来，熏红了叶泠的眼睛。
不等楚文骁阻拦，她直接一脚踹开了门，看见了里面倒在地上的牧云笙。
他右手拿着小刀，左手手腕被割破，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染红了他的衣服，弄脏了他的脸，不过他脸上带着笑容，似乎是沉浸在什么快乐的梦里，没有任何伤痛便离开了这个伤他太深的世界。
一个小时前。
牧云笙从黑暗中醒来，他感觉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那里有夏归遥，夏归远，邱鸣星等人。
那是一个非常好的梦，梦醒了，迎接自己的便是残酷的事实。
自己被侵犯了，爱人夏归远被杀害了，妹妹夏归遥成了夏归远还杀了人，邱鸣星、赵媛、白黎等好友都陷入痛苦之中只为复仇。
所有人都活得好痛苦，只有他，这个所有人的痛苦来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一死，源头没了……那是不是代表着，所有人都可以脱离痛苦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造出的痛苦，就由自己来了断吧。
他将目光放在了秦仲书走时特地留下的小刀上，嘴角微微上扬。
谢谢你，不知名的医生，为我提供了我想要的东西。
刀划在手腕上的感觉很新奇，血液流失的感觉让牧云笙感受到了死神的降临。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不远处的夏归远，干净整洁的衣服，没有看见任何伤痕。
牧云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吻痕，青紫不计其数，身后还隐隐约约传来疼痛。
他看着不断靠近的夏归远，抱住头弯腰不断后撤，不想让夏归远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
肮脏的他配不上干净的夏归远。
夏归远却不管这些，直接一把抱住牧云笙，温热气息吐在耳畔引起阵阵痒意。
“你是我爱的人，我爱的，也只是你这个人罢了。”
“我接受你的全部模样。”
“不要害怕将最狼狈的模样暴露在我面前。”
许是相信了夏归远所言，牧云笙再次低头看去，自己肮脏模样已然不再，转而变成了二人初见时的模样。
“跟我私奔去？”
牧云笙看了夏归远一眼，将手放在了他伸过来的手上。
二人就这样一路奔跑，不知跑到了何处。
“如果这是梦，那我宁愿沉溺于此长醉不醒。”
大概到这就差不多结束了，后面就是一大堆番外，有主角有配角的，想期待的可以期待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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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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