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是哪个穷得过不下去的人,为了一点点实验基金,铤而走险。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杜俞乐就是那个“志愿者”,而且现在看来他并非自愿,是楚鸿升趁人之危。
杜凯隐下自己知道的部分,开单让杜俞乐去做检查:“先做个脑部CT,看下什么情况。”
杜凯一向对楚鸿升这个师兄有点难评,他确实是整个医学界罕见的天才,但是行事作风过于大胆,常常游走在灰色地带,做一些有违伦理的勾当,比如杜俞乐这一例。
他不知道杜俞乐是被谁送上楚鸿升的手术台,杜俞乐的家属是什么想法他也无从得知,所以有些话不能直言不讳。
他不能明确告诉楚鸿升,他的实验对象出了问题,他怕把杜俞乐送上手术台的人会做出对他更不利的事情。他给楚鸿升发了封邮件,言明对他的记忆清除手术感兴趣,问能不能给他一份手术记录视频,观摩学习。
一个多小时后,杜俞乐拿着CT报告回来:“杜医生,检查科的医生说我脑部有个不明物体,你看下是什么情况?”
杜凯接过检查报告,片子上确实有一块地方显示异物。他没有了解过楚鸿升的实验,但是既然是楚鸿升经手过的手术,这个异物只有可能是楚鸿升放进去的。他暂时还不能断定是什么,只能先安抚病人:“你之前的手术是我师兄做的,具体情况我要再跟他沟通一下,有进展了,我会联系你。”杜凯给杜俞乐开药方,“我先给你开点止痛药,这两天如果你头疼地厉害,先吃一片缓缓,我会尽快。”
杜俞乐还没出医院大门,贺毓之的电话已经追过来。他知道瞒不住贺毓之,在电话里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了检查结果。末了,他问道:“你知道我脑子里被放了个东西吗?”
贺毓之当然知道,那是楚鸿升做手术的时候放进去的。他一直不愿意跟杜俞乐说实话,复查也只去私立医院还全程陪同,怕的就是杜俞乐会知道。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久到杜俞乐以为贺毓之已经忘记在打电话,做其他事去了。他又叫了一次贺毓之,这次对面应声了:“我在。你脑部的东西,是之前车祸做手术的时候放进去的。当时医生说你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问我要不要试一试,我同意了。”
“作用是什么?”
“限制脑部过于活跃,影响脑部恢复。”
“只是这样吗?”
“……是的。”
“好的。”杜俞乐收了线,他察觉到贺毓之最后那句的犹豫,可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贺毓之。
贺毓之挂断电话,暴躁地开始给楚鸿升发邮件。他憋不住火气,在邮件里质问对方:“他开始头疼了,该怎么处理?你跟我保证过不会出问题的!”
楚鸿升的邮件回复得很快,杜凯第二天上班就收到了视频,他在邮件里写道:“我的实验室现在依旧欢迎师弟的加入,师弟哪天想通了,随时联系我。”楚鸿升对杜凯一向抱有招揽的心思,只是杜凯跟他实在是合不来,但是楚鸿升对于这个师弟一向有求必应。
楚鸿升回复给贺毓之的邮件更加简单:“头痛是正常的,我一年前就说过,他醒过来几个月以后会有头痛症发作,这是他的记忆区在试图驱除外来物品,对他本身除了头疼并没有伤害,等到两年以后,限制器跟他磨合好,他就不会再疼了。这一年很重要,注意不要让他的脑部出问题。一旦再次开颅手术,导致记忆区不稳定,就只能取出限制器,到时候他会不会再次限入昏迷是无法确认的。”
医院的网速慢的像蜗牛,杜凯花了一整天时间才下载好视频。他反反复复看了四五遍,把手术里的每一步操作都详细记载下来。脑部是人体最精密最不可控的器官,他不确定自己能否独自取下杜俞乐脑中的异物,而让他不发生任何意外,所以楚鸿升手术中的任何一个细节都只得反复的推敲确认。
杜凯在第三天给杜俞乐去了电话,询问他的病情。因为头痛并不是持续性的,杜俞乐检查当天已经恢复,这两天也没有再发作。他把贺毓之告诉他的信息转达给杜凯,问:“我脑部的异物,有人告诉我,说是个限制器,限制我的脑部过于活跃妨碍伤势恢复。”
杜凯思索片刻,问道:“是谁告诉你的这个信息?”
“……我的爱人,当时办理转院的人就是他。”
“你信得过他吗?”
“至少目前为止,他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杜俞乐坦诚道。
杜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据我所知,我的师兄楚鸿升,这两年一直致力于研究如何清除记忆。你脑子里的那个东西,恐怕不只是限制脑部过于活跃,还会把过往所有记忆锁住。换言之,你的失忆可能不是因为车祸造成的,而是因为你口中的那个限制器。不过也不排除一种情况,就是你当时的情况已经到不得不锁住记忆才能苏醒的地步。我对我的师兄太过了解,导致我不太相信他会仅仅为了救人而给你安置限制器。所以你相信你的爱人吗?”
虽然贺毓之身上疑点重重,但是在事关生死一事上,杜俞乐能够相信他:“是的。”
“那你考虑下要不要取出那个东西,如果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韩丹送来一杯新的黑咖啡,杜俞乐看了五秒钟,让她以后全部换成白开水。虽然贺毓之有严重的控制欲,但是在事关身体健康这方面,他倒也没说错。
五月中,国家在G城举办了房地产行业峰会,房地产行业无论是大鱼还是小虾,悉数到场,都想探一探行业后续政策方向。
李恒智作为香市房地产行业龙头,亲自飞了一趟G城。
会议在G市最大的政府会议厅举办,三千人的席位座无虚席。
李恒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定,意外发现左手边位置上摆着贺毓之的姓名牌。他挑了挑眉,心想可真是巧。
李恒智其实从未见过贺毓之本人,对贺毓之的所有了解都来自杜俞安的口述。之前贺杜联姻,他因为有事不能出席,只让助理送上了贺礼和礼金。在收到请帖之前,他没想过这两人能走到一起。他觉得杜俞安顾虑太多,贺毓之控制欲太强,两个人很难有个美满的结局。
李恒智与杜俞安相识于一场婚礼,婚礼新郎是他们共同的合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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