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长顺看着孙女的头发上还挂着水汽，望向房间唯一的小窗户，就知道她一定是着急得都没有撑伞。
他在昏睡多久，她肯定也是穿多久的湿衣服。
“满满，这里有医生照顾着，听话回家去换个衣服再过来。”
一边的护士看着她大衣还在滴水，也开始劝着说：“关爷爷现在还比较稳定，这里也有护工，你放心去换衣服。”
关鱼回到家，立马跑到书房把片子发给在美国的朋友。
走到卫生间把花洒打开，整个浴室很快充满雾气，热水从她的发根开始往下落，顺着她的身体到脚底，她获得片刻的放松。
她刚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听到电话响起她心中有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关鱼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跑。
等到她到医院，映入眼睛的都是血，医生正在极力抢救。
她看着这个画面头皮发麻，浑身止不住颤抖。
终于她看见那检测仪上的心跳上来。
医生摘下口罩，把她叫到走廊上：“病人的情况恶化得已经非常严重，还请你们尽快做好心理准备。”
关鱼颤抖着唇问：“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长叹一声：“之前预估最坏还有2个月，按照老人家现在这样的状况1个月最多了。”
关鱼脑子一片空白，几乎快站不住。
与此同时，接到消息的亲戚纷纷出现在医院，他们七嘴八舌地争论着。
她没有任何的兴趣听他们在讲什么，转身离开。
大监护室里面每个床都离得非常近，能立脚的地方也只有那病床之间的空隙，关鱼坐在一张红色的方形凳上，牵着那满是枯皱的手，想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爷爷瘦了呢？
顷刻间，对面的一台检测仪发出嘟嘟嘟——
抬眼望去，那蓝色的隔帘被拉上，医生急促的说话声，以及仪器发出冰冷的声音充斥在她大脑里，她不觉地握紧那双干燥又有些凉的手。
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似乎过了很久吧！
她听到那帘子被拉开的声音，以及那一声声刺耳尖锐的哭喊声，瞬间寒毛竖起，她大口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满脑子都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母亲失控的尖叫声，以及众人用可怜的眼神看向自己——
忽然，牵着的手似乎动了一下，她瞬间冷静下来。
立刻抬头看向病床上躺着的人。
“满满——满满——”
“爷爷又吓到你了吧！”
关鱼看着他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她内心无比心酸，为什么又再一次这样，为什么——
“好好活下去，好好的——”话音刚落，又开始昏睡。
关鱼起身盖好被子，转眼看见在门口踌躇的男人。
男人看着她似乎没有任何想出来的念头，只好踏进去。
“关鱼，我爸这样，我们几兄弟都有责任照顾他，但是你爸走得太早，所以——”
“行了，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们这几家人都没有你爸有出息，最近生意又不好做，我们实在抽不出时间来。”
关鱼面对着荒诞的现实，选择冷笑。
她就这样一边照顾着爷爷，一边等朋友的消息。
关鱼每天都在找网上问诊，找不同的医生，把相同的病例和话术重复很多很多次，但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
她心里的防线开始有些崩溃。
而且爷爷每天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已经开始出现日夜颠倒。
她害怕错过，害怕爷爷醒来没能看到自己，所以只敢半靠在椅子眯着。
查房的护士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劝诫着说：“关小姐，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老人的情况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
关鱼脑袋疼得已经快炸了，忍着性子，点了头。
终于在住院半个月，她得到一个稍微让自己愉悦的消息。
关鱼在半睡半醒中睁开眼睛，看着那狭小的窗户射进来的光线。
她望着那束金黄色的光线，内心的疲倦感稍稍少了些，看一眼手机的时间，便拿起水壶往外面走去。
走廊的最前方有一处很大的窗户，她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抬脚往那个方向走去。
她站在窗前，看着那窗户外面，那就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脸上的神情并不同于这里的人，那是对生活还是有期待感。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光秃秃的树上，它们被寒冷吹的摇头晃脑，天空中飘着粒粒的小东西，她刚想伸出手去接，才发现面前还挡着一大扇的玻璃。
今年的初雪似乎下得比去年还早，也下得更大，这才没多久，那枯枝上已经占满白色。
走廊传出来的呼叫声，很快拉回她的思绪。
经过护士站时，关鱼被叫停脚步。
“关小姐，单人间下午就空出来，晚点就能转进去。”
关鱼的心微微触动一下，道谢后就回到病房里。
“爷爷，等会就可以转到单人间，夜里就不会有人打扰你了。”
她坐在病床前，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对方一直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内心不觉有些烦躁。
手机的屏幕在这一刻亮起来，关鱼马上接起，对方的语气满是兴奋之色「关鱼，巴特先生今天下午的飞机到海城，你赶紧去机场」
关鱼听到这个消息，满脑子就是爷爷有希望，真是太好了——
她刚走出医院大门，冷风裹挟着雪迎面而来，寒气蓦然钻进口腔里，冷冽的寒意传遍全身，但是她的脸上却是燃起明艳的笑意。
小跑着去停车场，头发再一次被雪打湿，她从副驾的柜子摸出一条毛巾，仔仔细细地把头发擦干。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但是却在机场的入口处塞住，她有些着急，四处张望，直接把车调转方向，停在附近的停车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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