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前尘往事

戚摧春紧握着手中那枚平安锁,唇瓣微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赵叔叔,我是我父亲的女儿,何来真正的身世一说。”

赵轲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不,戚兄一生未娶,何来女儿之说?你是他在一个寒冬的南州,于一棵梅树下捡到的孤儿。那日,我就在他身侧。”

赵轲的言辞斩钉截铁,脸上没有一丝犹豫之色。他深知自己所说之言句句属实,戚摧春无法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面色变得更苍白了些。

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的话,赵轲转身取过桌上的画卷,缓缓展开,递到戚摧春面前。

画卷之上,一颗梅树下一站一蹲着的两个青年男子映入眼帘。站着的男子正是青年时期的赵轲,他右腿微踮,侧脸带着一抹笑意。而另一个男子,背对着画卷,却能感受到他的儒雅气质。他正蹲下身,从树洞中抱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那婴儿紧闭着双眼,小手却紧紧抓着男子的手指。目光上移,孩子的脖颈处绘有一角平安锁的模样。

毫无疑问,那男子是青年时期的戚随远,而那婴儿便是戚摧春。

戚摧春的目光被画卷牢牢吸引,灵魂被牵引着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冬日。她的脸上露出一种痴迷的表情,仿佛正沉浸在那段遥远的记忆中。

赵轲见状,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你无法接受这些,也是人之常情。我与戚兄相交甚深,我告诉你这些,也是他的意思。那空白文书是他留给你的,若有朝一日你决定不再与他做父女,便可重立户籍,改姓。平安锁是你的亲生父母留给你的东西,凭借此物,或许有朝一日你能与亲生父母重逢。我言尽于此。”

戚摧春低头摩挲着手中的平安锁,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从未想过自己不是戚随远的亲生女儿,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感到迷茫和无助,南州之行带给她的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脑中开始思考激烈的思考着眼前的一切,她未知的亲生父母为何会将独自被置放于古树洞内,她不戚又姓什么?戚随远又为何有着数量庞大的铜块机巧,又为何要在盒子中放进军工制品的武器,他到底是谁?

梁夅等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梁夅发现赵轲虽然自称是戚随远的知己,但他似乎并不了解黄朝俸,从进屋取出东西,赵轲都表现出一种淡然,如果他是如杨首云与戚随远一般的知情者,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态。为了一探,梁夅便沉吟后询问赵轲。

“一了先生,在下还有一处疑问,想请您解答?”

赵轲看向这个处事不惊的青年,点了点头,此人跟随戚摧春一路而来,便是戚随远安排的,既然戚随远肯让他来到这里,便是想好了要以他为星火,燃烧起十九年的布局。

“你应该是想问有关戚兄的身份之事吧?”

梁夅点头,戚随远的身份肯定不止是一个单纯的富商,他一定还有着别的身份。

“是,先生能否如实相告?”

赵轲叹了口气,遗憾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戚兄的真实身份。他曾告诉我他为一个组织做事,而他在那个组织里的名字被叫做‘巽’。他说那个组织有八个像他这样的人,只不过十九年前他便不再是真正的‘巽’,我想他的意思是十九年前他就脱离了这个组织。”

说到此处,赵轲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看向戚摧春,脸上露出一丝感慨的笑容。

“或许冥冥之中因果注定,戚兄脱离这个组织的当日,便捡到了你,原本他不是打算去晋州的,为了你他几乎改变了所有的计划。他为你起名戚摧春,是因为寒骨傲然生辉,可压春日,独寓汲汲天地间。锋气尽出,可定人运。”

戚摧春听着赵轲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字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深刻的寓意。但按照赵叔叔方才的意思,父亲向他提及的组织便是梁夅此前与她沟通时提到的黄朝俸。

父亲在黄朝俸里被称作‘巽’,可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梁夅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八个人,‘巽’字,他心里一动,是八卦中的一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戚随远说有八人,他是其中的‘巽’,也就是说还有七人分别对应着剩下的七字卦象。而这每一字卦象对应的人,必然又对应着不同的职责。

“一了先生,你在遇到戚家主之前他便是一直在从商吗?”梁夅继续抛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这次赵轲却有些迟疑,他回想了一番。

“并非如此。他原本是做钱庄生意的,那家钱庄如今还很有名,叫金鼎钱庄。但后来他去晋州后便不再经营这个生意了,金鼎钱庄也似乎不再归他所有。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

这次不止是梁夅几人吃惊,连带着戚摧春和戚萌也有些惊态。金鼎钱庄赫赫有名,见其名讳就知道其财力之巨,它被名为大奣第一钱庄,几乎开遍了整个大奣,而戚随远竟然是曾经的拥有者。

在与赵轲再交谈了几句后,他们得知赵轲留在南州是因为戚随远的委托,寻找戚摧春亲生父母的踪迹。但至今仍未有任何进展。如今戚摧春已经带走了该带走的东西,赵轲也打算离开南州去四处云游了。

戚摧春与梁夅离开太极宫之前,赵轲将一盆寒梅和那副画作递到了戚摧春的手中,他告知戚摧春,离开南州后会先去一趟晋州,见一见戚随远,让她不要过于担心。

最后关于她的亲生父母,十九年间也不是一丝踪迹也无,他带着平安锁四处游走,曾有识物的匠人告诉他,那枚平安锁,其实名为玉葫瓒平安锁,是襄州地界父母为满月子女定制的珍宝。锁中的小葫芦,在孩子父母家各留一枚,上刻父母之名,象征血脉相连与儿孙平安。

言下之意便是她有可能是襄州地界的人。赵轲的话让戚摧春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她在心中复杂的嚼咽着这两字。

梁夅看着迈步在前下山,却频频失神的戚摧春,眼见她就要一脚踩空,身边的戚萌毫无所觉,忍不住开口提醒。

“戚娘子,小心脚下。”

戚摧春恍若未闻,戚萌虽在旁,却也未能及时察觉,直到梁夅再次提醒,他才如梦初醒,及时拉住了戚摧春。

只是,他的目光落在戚摧春右边的胳膊,一只骨节分明,匀称玉净的男子手掌先于他牢牢抓住了他家小姐的胳膊,戚摧春被两人一拉,才猛的回过神,抬眼便见到两只截然不同的手,一只属于戚萌,而另一只手的主人此刻将她放开,立于她的右侧,微微俯身,声音清冷而关切道。

“没事吧?”

戚摧春愣住,逆光中,梁夅的侧脸被光芒晕染得如同透明玉质,睫毛长而纤细,在空气中微微颤动。他的眼眸清澈如琥珀,流动着细碎的光芒。他挺直的鼻梁下,两片略显苍白的粉红唇瓣轻轻开合,说话间,嘴角边天生上挑的唇窝好像是在轻笑。

微风拂过,梁夅的发丝轻轻飘动,轻触戚摧春的脸庞。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感受到一丝凉意。

待她睁开眼,梁夅已收回手,站在一旁,面色严肃,他缓缓道。

“戚娘子,孟子有言,有生无养,断指可报;有生有养,断头可报;无生有养,无以为报。你有戚随远这样的父亲,是你的幸运,这是养恩。你的亲生父母给予你的是生恩,你有三份牵挂,这是人生之幸。”

梁夅意有所指的说出这句话,在场之人无人知道他的过去,形如梁夅父母那般的亲生父母,他在差点溺毙于江水之时便与他们没了父母之情。

但如他这般无父无母之人,却也有梁三通与温甫禹这样的人护着。

梁夅控制不住的自己的眼神和注意力,这个面容秀美却内心坚韧的女子让他移不开目光,戚摧春太像曾经的自己,他也有过那种无助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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