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班，余潇果然没来。
秦局显然也预料到了如此，亲自跑来刑侦二队巡视：“周衡，小柳呢？”
周衡不假思索道：“秦局，他的车堵在路上了，估计要晚半个小时。”
“哦，那等他来了，让他来一趟我办公室。”
等秦局走远，周衡立马低头给余潇编辑了一条短信：“秦局找你，速回。”
余潇半小时后赶到，没穿警服，只穿了件干净的白T和黑裤，但周衡敏锐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
“你受伤了？”周衡低声问。
“没有。去问朱庆三的消息，伤了个人而已。”余潇淡淡道。
周衡皱眉：“你身上有血腥味……去处理一下吧，别让秦局发现了。”
“没事，我故意的。”
余潇无声地扯了下嘴角，然后转身进了秦局的办公室。
“你你你！你又去干什么了！”
没过多久，办公室里就传来秦局大嗓门的吼声。
余潇当着秦局的面，肆无忌惮地点着了烟。
“你……”秦局简直无话可说。
余潇挑眉讥笑：“怎么，后悔了，不该让我回来？”
“你跟谁动手了？你看着就不像会受伤的样子，你把人打伤了？”秦局横眉竖目地质问。
“我会处理好的，不劳烦您操心。”余潇冷冷怼了回去。
“怎么处理？是报警然后以故意伤害罪刑拘你吗！柳萧扬，你别忘了你是个警察！”
余潇眼底平静，毫无波澜：“随你们。”
秦局气极，当即抓起电话：“周衡，带两个人过来！”
周衡听出秦局的语气不对，不是单纯的生气愤怒，而是隐隐带了些严肃的意味。
周衡拉住身旁的梁副队：“秦局叫我们过去，等会儿注意点，看我眼色行事。”
“明白，老大。”梁宇比了个OK的手势。
“还有小谢，跟我过来。”周衡又叫了个女警。
秦局办公室，周衡一推开门，就感受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砰”的一声，秦局把手上的保温杯重重摔在——他四位数的实木茶桌上。
余潇则双手插兜，平静地伫立一旁。
“把他武器缴了，给我铐起来！”秦局怒指着余潇。
周衡被吼地一愣，赶紧上前劝说：“秦局，要不要问问刘厅的意思？”
“不用！”秦局怒挥了下手。
“秦局……”
周衡还欲再劝，余潇淡淡开口：“再不动手我就走了。”
“你！”秦局直接怒出一拳。
出乎意料的，余潇没躲，这一拳重重落在他肩上，余潇倚着墙才勉强站稳。
“秦局……”周衡赶紧上去拉架，一手拉着秦局，一边挡在秦局和余潇中间。
梁宇则按住余潇，生怕他怒起反击。
“铐起来，关禁闭室。”秦局怒道。
周衡赶紧给梁宇摆了下手，又温声劝道：“秦局，余潇他也是为了案子，只是方法不对，您谅解一下，也消消气。”
“那就按流程走，一个月脱密期，谁都不许见！铐起来带走！”秦局说。
余潇冷笑一声：“随便你。”
梁宇闻言只得动手，余潇也不反抗，就安静站着任由梁宇铐住他的双腕。
“关去禁闭室！”秦局命令。
-
下午，刘厅亲自赶来，一开口就是：“他又惹什么事了？”
“打伤了人，人还在医院ICU住着呢。”秦局十分不满地说道。
“小柳呢，他受伤了没？”刘厅关心道。
“我让法医去看过了，人好好的，能吃能睡的。”秦局冷嘲。
“法制科那边怎么说？”刘厅问。
“灰色地带，柳萧扬的档案信息还挂在你们省厅特侦组，那他就有应急处置权，何况他打的是老庄的人，就更说得通了。”
“那就行。你打算关他几天？”刘厅又问。
秦局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后说：“我说了一个月，如果两三天就解决了，那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我让他给你道个歉，再让你揍一拳，总行了吧？”
秦局抱臂冷哼：“呵，他会道歉？而且他的档案总归是要转出来的，不给他个教训，以后再惹事怎么办？”
刘厅点头：“行吧，我和他谈谈。”
吱嘎一声，禁闭室的房门被打开。
余潇正在用针挑着腕上的手铐，听到声响，抬头淡淡瞥了眼来人，却连称谓都懒得喊：“干什么？”
“萧扬，我知道你有气。”刘厅和缓开口，“我强制召回你，是因为我接到紧急线报——和你一批的特情有人反水，投奔老庄。”
“那又如何？我是特情中级别最高的，他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余潇冷笑。
“但他是警校通信专业出身，你的传信很可能曾经过他手。”刘厅说。
“那我们所有人的通信都可能被反追踪，照你这说法，你们岂不是要将所有特情全部召回？”余潇反问。
刘厅长叹了一口气：“现在已经全线静默，但我不能拿你去冒险。我本来就后悔当年同意你去特情，这几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余潇抬头，与刘厅对视。
“我知道你不会愿意。”刘厅无奈说。
“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余潇冷淡道。
“还有一件事。”刘厅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打资料，“近日，公安部从缅北口岸查获了一批新型毒-品，但检验结果显示，这批新型毒-品的化学结构式之前从未进入过境内，甚至连公安数据库里都没有记录。”
但，余潇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打资料，只淡淡开口：“秦局说要关我一个月，我现在还在脱密期，你跟我说这些——违反保密规定了吧。”
“别斗气了，你打伤人，老秦没处理你已经留情面了。”刘厅说。
“我一贯都是这个样子，你们不满意就别让我回来。”
“萧扬，你别忘了你的初心。”
刘厅的语声和缓，余潇却沉默了许久，没有开口。
另一旁，秦局办公室，秦局叫住了刚汇报完工作的周衡：“小周，你留一下。”
周衡愣了愣：“秦局，刚刚的案子结案送检还有问题吗？”
“不是，我这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柳萧扬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也给你交个底，他父亲也是省厅特侦组的，因为老庄一案牺牲殉职。”秦局说到此，不禁叹息一声。
“是，我明白了。”周衡之前已经有些猜测，现下突然得以验证，却只剩无奈和惋惜。
“刘厅的意思是让你多照顾一些，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的意愿，这事勉强不来，你如果不愿意接收，我会另做安排。”秦局和颜悦色地说着。
周衡倒没什么犹豫：“我没问题。但还是尊重他的想法吧，他如果执意不愿调来刑侦，我觉得您也不能勉强。”
秦局闻言微笑道：“那就行，柳萧扬的想法你不用管，刘厅会处理的。”
周衡知道领导的事他不好劝说太多，于是适时地止了口。
秦局也转了话题：“对了，缅北口岸最新查获的新型毒-品一案，你怎么看？”
“实话说，禁毒的工作我不太了解，但缅北口岸是部里直管，地理位置也在滇南，为什么会转到我们省手里？”周衡疑惑道。
“老庄集团一直是我省省厅作为侦查主力，部里指导侦查，这次缅北口岸走-私运-毒的人——确认是老庄手下，部里觉得我省对老庄集团的情况更了解熟悉，让我们主力侦查，外省协助。”秦局说。
“明白。我看过案卷，缴获的新型毒-品虽然数量不大，但却是首次进入我国境内，而且公安信息网里完全没有这次新型毒-品的任何信息，缅方目前也无法提供更多信息。不论如何，新型毒-品首次流入我国市场——这么重大的案件我以为是部里督办。”周衡拧眉深重。
秦局则说：“部里主要负责实验检验和技术支持，一线工作还是得靠我们。”
禁闭室，刘厅和余潇似还在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又被这沉默拉扯得无比漫长。
“报告给我。”余潇终于伸手去拿，但忘了手上还有手铐，被他扯得哗啦作响。
刘厅似乎也忘了这事，或者是在等余潇主动开口，现在才从口袋里掏钥匙。
“不用。”余潇说着，用手上的回形针对准手铐的锁孔卡口，左右捅了几下，丝毫不避讳刘厅就在旁看着。
刘厅笑了，说：“你在岭南的时候，怎么不用这招逃跑？”
余潇无语地瞪了刘厅一眼：“他们真拿我当毒-贩，一圈特警盯着，我不要命啊？”
“我跟韩队嘱咐过，让他对你客气一点。”刘厅像是把好人都做了。
余潇心说，最不客气的是你们队里的周衡。但周衡已经道过歉了，余潇也不是个会在意这些的人。
“你们的检测过程确定没问题吗？”余潇快速翻阅着检测报告，看到一页后突然发问。
“直接送到部里检测的，不会有问题。”刘厅说。
余潇又来回翻了几页，才谨慎地开口说：“很新奇，我在缅北也没见过这种毒-品的结构式，不过我没机会黑进缅北政-府，不然应该会有收获。”
“我们询问了缅方政-府，要求提供协助信息，缅方政-府面上是很配合的，但对这批完全新型的毒-品也是一问三不知，请求我们中方提供帮助。”刘厅说。
余潇讥笑：“缅北政-府确实是一帮废物，但他们到底知不知情我不好说。我只能说个还算不坏的消息，你听听就行。”
“你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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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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