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姜。”C罗扯开嘴角，笑容一闪而逝，迅速低下头，拍拍迷你罗的后脑勺,“宝贝，这就是今晚的客人。”
姜亦看着他失态，蓦然想到自己在大门前的小心思，心底感受到近乎报复的快意，笑容越发完美。
“小克里斯，这是爸爸的助理，要和他好好相处哦。”门德斯爽朗的笑声打散了一室诡异的气氛。
迷你罗盯着姜亦，有点不知所措，再度望向C罗，希望老爸能给自己一点指示。
C罗的两边嘴角都用力向下撇，满脸写着不爽，“宝贝，过去给他一个拥抱。”
迷你罗困惑，但还是拖着脚后跟，慢噌噌地挪过来。
他走到跟前，没有仰头看姜亦，而是直接朝面前的两条大长腿伸开双臂……
姜亦连忙蹲下来，轻轻回抱。
“你好，我是姜亦，你可以叫我姜。”
迷你罗羞怯地眨着睫毛，眼神到处游移，中间偷偷瞟他一眼。
他今年才5岁，已经被球星老爸晒成了同款咖啡豆，一顶蓬蓬的黑色卷毛，两颊饱满的小小脸蛋。
姜亦仔细端详，觉得熟悉又陌生，“我可以叫你什么呢？”
好像划分阵营，迷你罗郑重地想了想，才奶声奶气地回：“你也可以叫我小克里斯。”
“小克里斯……”姜亦缓缓重复了一遍，然后冲他一笑。
“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松开手。
迷你罗转身就跑，噔噔噔回到老爸身边，握住他的手，这才又拿大眼睛盯着姜亦。
“走吧，已经订好餐厅了。”C罗淡淡说道，一马当先地牵着小家伙往外走。
全程没有再看姜亦一眼。
车库里，葡萄牙巨星收集了很多豪车，姜亦径直走向门德斯，“门德斯先生，我可以坐你的车吗？”
“叫我门德斯吧。”门德斯笑容满面，“求之不得，请上车。”
“砰！”
另一辆车用力关上门，紧接着开足马力，呼啸而出。
门德斯从后视镜中看看了看平静的姜亦，笑了笑，也启动车子。
他们去的餐厅非常注重保护**，C罗大概也是常客，全程不用开口说一句话，就被专属侍应生领着来到包厢。
席间很安静，除了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
主人把宾客抛到一边，就跟全职奶爸似的，除非留意到儿子挑食，会低声嘱咐两句，否则绝不开口。
比起他这一角落的阴云密布，另一边却对比明显，虽然是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但也称得上言笑晏晏。
C罗两腿大开地坐着，专心往嘴里塞食物，目光偶尔扫过全场，从姜亦的脸上滑过。
相比之下，迷你罗就非常老实，虽然同样埋头吃饭，但每次听到姜亦说话，都会循声望过去，眨着眼观察。
大哥哥温柔又好看，小家伙感兴趣极了。
右手边的门德斯俨然一副前辈口吻，“克里斯在马德里有好几处房产，但是为了方便比赛和训练，平时都住在刚才那里……”
姜亦坐在C罗正对面，背脊挺直，只有在将食物送入口中时，身体才微微前倾。
他不紧不慢地切割着食物，每当门德斯开口，就会轻轻放下餐具，专注地看向对方……
C罗忽然觉得没劲极了，放下餐具。
“你先记住路线，以后说不定要负责开车……”门德斯继续说道。
“也不一定。”C罗忽然冒出一句。
见他终于肯出声，所有人都看过来，等待下文。
他漫不经心地用餐巾擦拭嘴角，又往桌面一扔，这才重重靠向椅背，目光紧紧锁定姜亦，微微仰头笑了笑。
“我更喜欢把方向盘握在自己手里。”
姜亦冲他一笑，“真巧，我也是。”
虽然心底还是不痛快，但比起之前，还是好受多了。
现在又给了一个软钉子，他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哪有实习生和老板冷战的道理。
于是，他主动给出台阶，“我们这么多共同点，一定会相处愉快的，你觉得呢，BOSS？”
“嗯。”C罗硬邦邦地应了一声。
他觉得？
他觉得就不该找姜亦做助理！
但不管怎么腹诽，他的脸色还是明显好看多了，坦然地瞟了姜亦一眼，“你的生活都安顿好了吗？如果有问题，上班日期可以再推迟。”
“明天没有问题，我是直接来家里找你吗？”
“你……”C罗犹豫了一下，“你八点前过来，和我一起去基地。”
两个人一问一答，重归于好。
门德斯在一边装聋作哑。
他现在反倒对姜亦另眼相看了。
这是欢迎宴，不是每个人都能对老板的冷脸当没事的。最重要的是，他了解自己的代理人。
葡萄牙人从小在外独自打拼，内心骄傲又敏感，自我保护意识很强，怎么可能对着不亲近的人闹别扭。
毕竟，潜意识期待被哄的人，才会闹别扭。
门德斯暗自觉得好笑。
一晚上都在偷瞄，当他是瞎子吗？……
可惜新员工不了解老板，看不出有人一直在等着他去哄。
然而，姜亦真的看不出来吗？
当然不可能，只是他一贯的宗旨，就是谁让自己不痛快，他就让谁不痛快。
看着葡萄牙人因为自己失态，又因为自己而恢复心情，不管背后是什么原因，这个事实还是取悦了他。
姜亦现在痛快了。
一双桃花眼笑成了月牙，开始主动找起话题。
C罗也痛快了。
那道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看也不看旁人。
吃完饭，一行人回到停车场。
C罗若有若无地看了姜亦一眼，“你住在哪里？离这远吗？”
“我住在比利亚韦德。”
远，可远了。
姜亦看着自己的老板，眼眸明亮而炽热。
C罗露出笑容……
“我送你！”
是门德斯，朝姜亦潇洒地一甩头，“我要去机场，顺路。”
C罗的注意力被带走了，奇怪地问：“你要赶飞机，怎么不告诉我？”
门德斯呵呵一笑，“我要是提前说了，还能蹭到饭吗？”
“你要是真这么馋，我让餐厅把食物送到机场！”
“哈哈哈……”
姜亦默默听着两人谈笑，眼神冷不丁和一个咖啡豆撞上了。
迷你罗咧开嘴，露出两个大门牙。
面对小朋友的第一次示好，姜亦也回之一笑。
C罗看到了这一幕，突然把儿子抱起来，笑着逗弄，“要不要姜抱你？”
姜亦站在对面，笑着不说话。
迷你罗不好意思地扭着身子，搂住了自家爸爸的脖子。
门德斯的车子开过来，鸣了两声喇叭，“该走了，姜！拜拜克里斯！”
C罗挥挥手，“拜！”
而姜亦，他一刻也没停留，立刻转身钻进了车。
“明天见，老板。”
隔着车窗，葡萄牙人微笑着点头，“明天见！”
门德斯把车开到郊外，目送姜亦下车离去。
看着那挺拔的背影，他叹了口气，“希望不是那种激进的狂热分子。”
上次见面，姜亦那么坚决地拒绝拍照，今天则表现得很沉稳又安静，起码说明是一个注重保护**，不爱出风头、不多嘴的人。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带来麻烦吧……”
深夜，比利亚韦德区看不见一盏灯火。
这片区在50年代才被划分进马德里，属于边缘地带，人口很少，房子的年龄都不老，但是都很小。
就像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小积木，散布在土黄色的郊野。
姜亦就住在其中一座小积木里。
他没有开灯，双手枕在脑后，高大修长的身躯几乎占满单人床，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细细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
当时的他心烦意乱，没有心思深究，现在才觉出古怪。
他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好，但葡萄牙巨星阅人无数，反应也未免太大。
他会不会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
姜亦心里一阵火热，倏地坐起身，打算出去散个步，让自己冷静冷静。
但是想了想后，重新躺下了。
明天要开始正式上岗了，必须保证睡眠，姜亦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地一笑……
还得靠脸呢。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古怪的葡萄牙人。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忽然，一个腼腆的小脸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还不如继续想葡萄牙人。
他翻了个身，背朝天地趴着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还做了许多杂乱的梦。
第二天，早早起床。
姜亦简直睁不开眼，用冷水洗了把脸，才清醒过来。
沐浴着清新的空气，他精神抖擞地出门了。
在小火车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引得对面的女孩拿起手机对准了他。
他笑着对镜头眨了眨眼。
就在女孩欲起身时，又马上低头掏出手机，做出专心上网的姿态……
身处郊区的一个坏处是，不能随心所欲地上网。
姜亦耐心等了很久，IG界面才慢慢展开，然后发现，自己在今天仍然不是C罗的关注人。
他淡定地把手机放回口袋。
所有乘客都在看报纸，只有姜亦两手空空，只能百无聊赖地看窗外。
又过了几个站，窗外的风景不再只有掉光叶子的树干，建筑开始密集，有了烟火气，也有了网络信号。
姜亦又掏出手机……
二十分钟后，他后悔了。
西班牙媒体OK Diario有一则醒目标题，《C罗空窗一年难耐寂寞》
“C罗透露，渴望结交新女友，但是还在慎重考虑，因为不确定身边的‘那些人’是爱他的人，还是爱他的钱。”
姜亦看了看发表日期，就在三天前。
也就是他的飞机落地那天。
他冷笑一声，再度把手机放回口袋，这回干脆闭目养神。
50分钟后，他才到达葡萄牙人的家。
“姜！我的助手！你准时来了！”
还隔着一段距离，C罗就高举双臂向姜亦走来。
冬天的早晨很寒冷，他裹着一身厚厚的睡袍，金边，黑羊绒。
领口却敞开一大片，露出性感的胸肌线，把“朴实的大学生”看得一愣一愣的。
面对热情洋溢的葡萄牙人，姜亦有些诧异，因为他犹记得初次见面被嫌弃，就在昨天，他们也没有握手。
今天却要拥抱自己？
就在这时，葡萄牙人已经走到他跟前，而那两条胳膊也在途中就放下去了。
竟然只是这么举一下！
姜亦有些遗憾。
接着，C罗把他带到车库，目光扫过那些豪车，潇洒地一挥手——
“挑一辆吧！”
见姜亦吃惊地看过来，C罗哈哈大笑。
笑声格外响亮，带着一丝恶作剧后的小得意，“给你做工作车的，你真以为是白送啊？”
姜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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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两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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