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声一下子失去三个至亲,一夜苍老了十岁。
为此,他一直郁郁寡欢。
直到同年外孙陈景洲出生,他才慢慢转移注意力。
他本以为他要冷冷清清安宁地过一辈子时。
直到两年前,平静被打破。
有个病恹恹的女人找到他,告诉他她为贺家生了一个孩子。现在她生病了,大概活不长了,请求他让孩子认祖归宗。
因为儿子的去世,贺声厌恶憎恨这种戏码。
他将女人赶了出去,但他私下还是去派人去查。
对方发来一些照片。
他点开,瞬间落泪。
照片上的人像极了贺文澈。
资料显示,这孩子14岁。
贺文澈已经去世14年。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出生的那年,也是贺文澈去世的那年。
他不敢置信地继续翻阅资料,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那孩子真的是贺家人。
贺文澈去世了,他让人去做了他和那孩子亲缘鉴定,再加上孩子的长相。
确定是他的孙子无疑。
那天,贺声一夜没睡,他想起女人告诉他的事。
她说她和贺文澈是自由恋爱。
因为家境贫寒,她一直都很自卑,她要求贺文澈对外保密。
两人在一起三年,感情甜蜜,当时贺文澈再次邀请她过年和他一起回家见他的家人。
最开始认识贺文澈的时候,这人很不靠谱。
但已经三年了,她想,贺文澈已经为她改变了很多。
于是,她答应他。
然而在一个月后,贺文澈向她坦白了他当年和一个女人有一个儿子,现在人找上门了。
她对他失望极了。
她不顾贺文澈阻拦,坚决要分手。
检查出怀孕是在分手后的一个月。
她没狠下心,把孩子留下了,但却决心要和贺文澈划清界限。
孩子出生后的当月,她才听说贺文澈去世了,不过并不知道其中缘由。
但就算再伤心难过,她都没有想过要通过孩子拼一份荣华富贵。
她相信,自己一个人也能把孩子抚养长大。
日子虽不富裕,但再苦她也不会苦着孩子。
就这样,她一天天地把贺席凛抚养长大。
然而在贺席凛十四岁那年,她检查出了癌症。
医生告诉她,她活不了几年了。
怕自己死后留贺席凛孤零零的,她选择把贺席凛送回贺家。
书房里雾气弥漫,那晚贺声想了一晚,下定决心不让那孩子进家门。
当年的事,他再也不敢经历一遍了。
他不能保证这个女人是否和当年的那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女人一样,拿孩子做筹码。
虽然她说自己快死了,但谁又能保证她不会跟当年那个女人一样伙同外人。
他已经不敢再赌了。
但也把事情做到留有余地。
他给了女人一笔钱,并警告她带着孩子离开洛城,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女人没有接受,她孤身离开了。
贺声以为这事情到这就结束了。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同时每每想起自己在外还有个孙子,总会陷入沉默。
总会在心底问自己,是否太绝情?
万一那女人和孩子根本没那心思呢?
他陷入困境,无数次纠结要不要还是把孩子带回来算了,带回来后切断她和那女人的联系就行。
但这种思想很快就被扼杀。
那天,是贺文哲、贺文澈和贺承宇的祭日,他让司机在在外面等着,一人前往墓地。
在看完他们后,回去的路上他见到了那个女人。
她捧了一束花,将花放在墓碑前,说着什么,但她没有停留太久就离开了。
贺声好奇,来到了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让他大为震惊。
是那个男人。
当年一直在背后为那个女人出谋划策的男人。
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凶手之一。
他不可能记错。
过去的记忆涌现,贺声身体不稳,闪了一下。
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病重?都是借口。
回去,他让人去查了一下。
对方告诉他,两人居然是兄妹关系。
不过,这两人从出生就分开了。
父母重男轻女,出生后就把她送给别人了。也是在最近一两年,才和父母相认。
贺声只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命运给他们贺家开了一个玩笑,是不是怎么也躲不过这家人。
如果说从前认回贺席凛还有三分的念头,那么现在一分也没有了。
从那以后,不管女人如何来求他,他都置之不理。
几个月后,他发现她有所消停。
但事实并非如此。
来贺家的人换成了他的亲孙子。
他见过贺席凛,但那是在一张张照片上。
他从不敢见他,怕自己心软,也怕上一辈人的事迁怒到他身上。
那是一个晚上,外面下着大雨。
管家告诉他,贺席凛已经在外面淋了半个小时的雨了,要不要让他进来。
他有过恻隐之心,但看见陈景洲从大门进来的那一刻,就消散了。
贺席凛和陈景洲在同一个学校。
调查的人告诉他,贺席凛之前没打算上这所高中的,不知道为什么改了志愿。
他开始猜测,是不是那女人指使的?
让他去接近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最终,贺声没见贺席凛。
他不敢赌。
当年的事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那女人身体里流着和她哥一样的血,难保她不会做出和她哥一样的举动去教唆贺席凛。
那次之后,贺席凛再也没来过。
到如今,他和陈景洲都没说上过话。
听了陈景洲的话,贺声又开始动摇。
医院病房。
贺席凛握着母亲的手,情绪低迷。
陈蓉躺在床上,面容憔悴,见儿子这样,反到安慰起他,“阿凛,别难过。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你已经长大了,要振作起来。你还年轻,现在你的任务就是考一个好大学,将来做一个有出息的人。”
贺席凛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陈蓉继续说道:“我最放不心不下的就是你。”
“阿凛,有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她开始艰难地想要坐起来。
贺席凛见状连忙起身扶好她,“我知道您要说什么,这件事我不答应。”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陈蓉抹了抹眼,泪水止不住,“阿凛,你从小就懂事。你爷爷不肯见你是因为当年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他怕……不过,以后不会了,我这一走,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你就能顺利回到贺家了。”
贺席凛语气冰冷,“回去后继续受人不待见吗?”
“我知道你从小就吃了很多苦,受尽了冷眼。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一定要让你回到贺家。”
“阿凛,你必须答应我……咳咳……咳”陈蓉开始剧烈咳嗽,摊开手心都是血。
贺席凛退无可退,难受哽咽,“妈,我答应你。”
“好,改天我找个时候给贺老打个电话。”
“嗯。”
陈蓉的病情日益严重,贺席凛想要陪着他。她强烈要求他回学校,明天就是星期一了。前段时间因为她贺席凛已经请了很多假了,学习不能再耽误了。
贺席凛拗不过她,只好回学校。
星期一早上大会结束,他在人群中见到了许禾蓝,她和他对视上,和身旁的人说了几句,小跑到他身边。
“你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前段时间,在她的再三询问下,贺席凛告诉她之前请假的原因,是家里有点事,但不要紧。具体的他不愿透露,她也不好多问。
“处理好了。”他显然不愿多谈,开始转移话题,“最近怎么样?”
许禾蓝放低音量,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最近不是快期末考了吗?我数学学得太吃力了。”
八年来的相处,她有着下意识的小习惯,有困难也不对他藏着掖着。
贺席凛见她一幅被数学折磨到的样子,忍不住笑,“这么痛苦?看来我见死不救的话有点残忍。”
他提议:“体育课我们两个班是在同一个时间段,我给你补补数学?”
许禾蓝求之不得,“那我们在学校图书室见?”
“好。”
体育课解散后,许禾蓝和贺席凛拿着学习资料就往图书室赶。
刚进大厅,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不得不说,到了期末大家都卷起来了。
他们找了很久,在最角落处看到一张桌子还空着两个位置,只不过是被两个位置隔开的。
两人商量,待会等人上厕所回来,就跟别人说能不能换一下位置。
贺席凛先坐到靠窗的位置,许禾蓝坐在里面一点。
许禾蓝先打开题本,准备先做几道题,等人来了再给别人商量。第一道题还没解完,就听见身旁传来动静。
她抬头一看,微微愣住。
是陈景洲和谢衡。
谢衡认出她来,鉴于图书室不能大声喧哗,他降低音量,“许同学,你也来临时抱佛脚?一个人?”
许禾蓝跟他和陈景洲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谢衡的发问让她有点尴尬,但还是诚实道,:“不是,我和我朋友一起。”
她指了指贺席凛的位置。
谢衡粗线条,这才看见一帅哥坐在窗户附近。
他心里嘀咕:这不是上次篮球比赛,对方队员贺席凛嘛。虽然他住院没去,但架不住迟颜那个八卦爱好者成天往医院跑,在医院给他讲学校里的事,为此他对这个迟颜口中的男生印象深刻。好像迟颜还提到了贺席凛喜欢她同桌?
迟颜上学期的同桌是许禾蓝?
谢衡觉得一切都通了。
他觉得一切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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