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抬头看了眼云露雪脸色,但只那淡蓝色帷帽的薄纱随着微风轻轻飘了两下,也瞧不到神态,见几人也不接话,便接着说道:
“晋王是陛下幼弟,深得太后喜爱。陛下心疼您,便让奴婢一早等在永宁宫门口,免了殿下请安,让殿下好好养伤,若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开口。陛下政务繁忙,晚点再来看您呢。”
云露雪难得体会到父爱,心下欢喜,嘴也甜上三分:
“多谢苏公公,回去和父皇说,我等着他来呢。”
“幸苦苏公公了。”云相宜朝飞鹤看了一眼,飞鹤便从怀中抓了把金瓜子塞到苏志明手里,苏志明笑吟吟收下,领着小太监们欢欢喜喜回去复命。
路上他还在袖子里悄悄颠了下分量,竟与上次晋王赏的差不多分量,姜家还是有钱啊。
他难掩喜色,身旁的小太监奉承着:“不愧是老祖宗,原还以为是个夜叉,没想到老祖宗一出手,随口两句话便哄得她找不着北了。”
“住嘴!”苏志明当即赏了他一响亮的巴掌,“主子的事是你我能议论的?!奴才就是奴才!”
又拧着他耳朵拖着走:“今日我教你这规矩,日后也能救你一命!”
那小太监自幼进宫,一直跟着苏志明,他瞧他格外机灵,当半个亲儿子带在身边,教他规矩,故而那小太监也随他姓了苏。
这位小苏公公疼得哎呦、哎呦直叫:“老祖宗,喜儿知错了,知错了!绕奴才这一次吧!”
苏志明一路拧着他,回了太和殿才松了手。
小苏公公缩成一团直揉耳朵,一脸委屈,苏志明戳了他脑袋一下,叹气道:“我今日的话你若听不进去,那边等着死吧!”
说完便急忙整理好衣冠进殿了。
殿内,晋王跪在一旁不吱声,许丞相与姜、宁两位副相在殿内争吵不休。
苏志明小心翼翼上前凑到云之阳耳边回禀,下面几人默契闭嘴。
待苏志明回禀完后,姜副相率先向前一步道:
“陛下,三公主身负不详之名,如今擅自回宫怕有伤陛下龙体啊!若她反噬伤了自身,陛下难免忧心,也对龙体无益!”
其余几人都揣着手看戏。
云之阳笑眯眯扫视几人:“我儿携瑞雪进京,此乃大喜!有何不详?!
“想来是在兴国寺这八年日夜拜佛修行的缘故,朕看啊,佛祖保佑,所谓不详已变为祥瑞矣。”
几人震惊一番后又轮番上前或义愤填膺或阿谀奉承。
苏志明垂首站在旁边,见此情景,不禁暗暗感慨: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门外的小苏公公还独自嘟嘟囔囔着:“天天就是等死,就知道吓我!”
话说那头的云露雪因着不用去向太后请安,便想去延福宫瞧师兄。
她拒绝了云相宜作陪,让她按规矩去请安。
而云相宜便把宁峥塞给了她:“阿姐,你初回宫,好多人都不认得,让宁副指挥使跟着你,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还能免得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你。”
不过几步路,谁能冲撞了她?!
云露雪当即就要拒绝,宁峥竟咬牙接了这活,还似笑非笑地说道:“臣职责所在。”
心思峰回路转,云露雪心里打起别的算盘,也应承了下来:“好啊,那边麻烦宁副指挥使了。”
既如此,四人便兵分两路。
云露雪和宁峥转个弯便进了延福宫,玄慧主持已带着弟子们在正殿祈福,云露雪没让宫人去打扰,自顾自地进了归心所在的屋里,许溥心早已在殿内,宋老太医也前后脚也来了。
“哟,三殿下来得这么早,我那小孙儿还跑去永宁宫了呢。”
宋老太医替归心换了药,捏着胡子把着脉和云露雪开玩笑:“脉虽弱却也没什么大碍了,慢慢将养着便成。”
见孙儿还没来,便又替云露雪换了药。
他慢慢掀起长袖,瞧见那长长的伤口颇有些心疼道:“殿下受苦了啊。”
细看之下,眉头逐渐拧紧,又像意识到什么一般,陡然笑道:“清源缝得不错,等伤口好了,臣给殿下研制些祛疤的药,定然能好。”
云露雪察觉出宋伯岐方才的反常,心中更加笃定,回京路上那群刺客剑锋上已抹了南畤奇毒。
宋伯岐见多识广,竟见过此毒沁入皮肉的样子。
想来他混迹皇宫多年,早是条老泥鳅了,这毒他怕是治不好,也不想言明,能免些祸事。
云露雪眨巴两下眸子颇有些不自在:“我不在意这些,能活着便很好了。”
又是引得宋老太医长吁短叹。
小宋太医适时拎着药箱小跑进来后,他便转头痛骂道:
“你这小子真如个弱鸡一般,不过八十来步,喘成这样,还不如你爷爷我,殿下若等你来,血都流干了!”
宋清源有些腼腆,也不回嘴,只红着脸翻药箱要再给云露雪看一遍,
宋老太医瞧着气更大了:“我已经换好了!怎么如此之呆!你若有拧副使半点机灵劲,我也不用天天把你带在身边了!用心些!”
宋清源脸更红了,就连耳朵也红了,撇着嘴又给许溥心换药:“将军身强体壮,这伤过两日便能结疤了,谨记不能沾水。”
包扎好后,收拾药箱时小声凑到宋伯岐身侧语重心长道:
“阿爷,我自知样样不如宁副使,但他也不会瞧病啊,您这衣钵还是得孙儿我来接,孙儿一定好好看,好好学,您别在外面骂我了。”说着还委屈上了。
他不知屋内另外三人耳朵都极好,听了个清清楚楚,云露雪先没忍住笑出了声,引得许溥心也笑了。
宁峥也难得见到如此爷孙和睦之景,心底虽有些酸涩,可嘴角还是挂上了不易察觉的笑。
唯身旁的云露雪瞧见了,可她只觉做作。
一个满手鲜血、心机深沉之人会被这种温馨的亲情打动吗?
当时躺在她怀里装死,天天就瞧着她天天日夜不分地守在他床边,忙前忙后,茶饭不思时,
他躺在床上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关心时,
他心里可曾有半点愧疚?
宁峥头又疼了,他捏着额头,踉跄半步差点跌进云露雪怀里,被她一把推开:
“宁副使被夸了也不用高兴地站都站不稳了,这般拙劣的戏码可讹不到我!”
宁峥:“……”
他头不疼了,但又好像更疼了。
他立刻、马上就要去太医院和钦天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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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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