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飞鹤刚到延福宫宫门口,迎面撞上了快步出来的许溥心。
许溥心直直看着她道:“甚好!照顾好小主子!”
说完便要走,飞鹤慌忙拦住他:“许将军,斗胆问您,您要去做什么?!”
“自然是要去给小主子讨个说法!”
许溥心抬手挣开飞鹤拉着他衣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飞鹤站稳身形时已瞧不见他身影,只能闷头进了延福宫。
此时,赵不愠带着殿前司二十八名侍卫站在永寿宫宫门前,
一行人手都搭在腰间佩剑上,无需言语,只站在那儿,气势就震得永寿宫内人心惶惶。
宫人们瑟瑟发抖地瞧着掌事姑姑久思一瘸一拐地骂了他们几句后,艰难地跨过门槛,走到赵不愠身前,阴阳怪气道:
“赵指挥使,昨日有人擅闯永寿宫时你们不来,太后娘娘让你们拿下贼人你们也装死,怎么,现在领着这么多人来?有用吗?!”
赵不愠嘴角挂着虚伪的笑,总有一些宫的管事姑姑总觉得自己得了主子的恩宠,就不是奴才,是主子了,他见着这些人也总是给些面子。
可今日,他也要当一回拜高踩低的小人。
他抬手一挥,身后侍卫们鱼贯而出,两队则朝两侧走去,要将永寿宫团团围住。
另外一队越过久思,径直进了永寿宫,呵斥宫人们都站在院子里,只留一人站在赵不愠身侧。
久思挺着小身板挡在他们身前,恶狠狠瞪着赵不愠,依旧高高在上道:
“你们想干什么?!太后娘娘昏迷至今未醒!你们若是冲撞了,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赵不愠身侧侍卫上前一把将她推到在地,腰间宝剑露出锋芒:“敢拦殿前司办事者,死!”
久思头磕到门槛,发髻散了也顾不上,她不可置信道:“陛下的旨意?!”
不等赵不愠回答,她用力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磕磕绊绊起身,发疯般朝寝宫跑去。
赵不愠大步踏进殿内,施施然朝里走去,远远他就瞧见晋王快步走来,他勾起习惯性假笑,翘首以待。
晋王快近身时,一名侍卫小跑过来,垂首小声禀报:
“老大,柴房里除了有昨日被罚的那两名宫女,进气多出气少的,怕是活不了几日了;还有一为年长些的嬷嬷,瞧着像以前凤仪宫的张嬷嬷……已然没了气,应当是被压在缸里,闷水闷死的……”
“其余宫人都已在院中。”
赵不愠颇觉意外地轻挑眉毛:“知道了。”他侧首低声吩咐两句。
再抬头时,晋王已至身前,他又变回了之前的虚伪模样。
此时,云露雪擦干眼泪,压好被角,不顾飞鹤阻拦,毅然出了延福宫,朝文德殿去了。
“三殿下!陛下让您在您的延福宫佛堂祈福,时辰都到了,这满宫都是殿前司的人,您要去哪儿?”飞鹤快步跟在云露雪身后,越说越急。
佛堂内念经声戛然而止,再起时,护国寺住持玄慧坐下大弟子归觉走了出来,小跑至她身后,合掌微微点头道:“贫僧法号归觉,不知师妹怎么称呼?”
云露雪止了步,转身若有所思地瞧了眼佛堂,而后合掌远远一拜:
“兴国寺住持玄慈座下十三弟子归一,拜见玄慧师伯。”
归觉挠挠头,笑道:“师父他一念经就啥也听不见了,你别介意,我晚些和他说。”
“好。过几日,我再来拜玄慧师伯。”
云露雪朝他点点头,小退半步后转身便要走。
“师妹等等!”
归觉拍拍脑袋上前道:“师父让我带句话给师妹。”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归觉双手合十,郑重道。
云露雪愣神片刻后,浅笑道: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话毕,云露雪快步走了,飞鹤焦急不已,她对着归觉道:
“师傅,三殿下既你师妹,你怎不拦她!”
“阿弥陀佛。”归觉仍立在那里,飞鹤咬牙跺脚追上飞鹤。
归心仍站在原地,双手合十,闭眼喃喃道: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却不似方才那般坚定。
飞鹤打着伞费力跟在云露雪身后。
直至到最后一个转弯处,云露雪停下脚步:
“自今日起,我不再住永宁宫,你回去把那床榻撤了。”
“殿下这是什么话!”飞鹤还一手打伞,一手拉住她胳膊,眸中含泪,还欲追问。
云露雪挣开胳膊,似是不耐道:“着人收拾好延福宫,我要住回去。”
“若是我回去还没收拾好,你们就仔细着吧!”
云露雪丢下这话,转头就不顾侍卫阻拦,义无反顾地走向文德殿。
“哎呦,我说谁呢,原来是三公主啊!”
苏志明小跑出来,佝偻着身子就要去扶云露雪,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奉承道:
“陛下日理万机,政务繁忙,还有几日过年都不愿歇歇,今日一早就批起奏折来。”
“方才宁将军来了,正与陛下说话呢,一时怕是不得空。”
“三公主,咱还是回吧。”
说着就挥手让小太监去抬轿来:
“陛下说了,还是用他的仪仗送您!”
“您安心,待永寿宫的事儿过了,陛下就去看您。”
“陛下对您,那心比真金还真呢,阖宫上下,也就您能坐天子仪仗呢!”
说话间,云露雪已至文德殿殿门前,她轻瞥喋喋不休的苏志明,转身走到昨日永寿宫两位宫女受罚的位置,砰地跪下。
“哎呦,祖宗,陛下让您在延福宫佛堂祈福,不是这儿!您快起来,咱送您回去吧!!”苏志明作势就要扶云露雪起来。
手还未近身,云露雪低声怒斥道:“滚!”
“殿下别为难奴才们呐!”
苏志明满头大汗,只能咬牙拍腿回去禀报。
他刚踏进殿内,就听见云之阳和许溥心争执得更激烈了。
回眸觑见云露雪正要解下大氅,白雪已落满帷帽。
腰又弯了几分,快步朝内走去。
他忽地想起十六年前,陛下刚登基,先皇后和当时的姜贵妃一同生产,先皇后难产而死,二皇子也于一月后夭折,陛下伤心欲绝,不顾群臣反对要亲自抚养三公主。
陛下当时说什么来着,哦,他怒火中烧,用冰冷的眼神扫视跪着的群臣道:
“朕的发妻和幼子死了,只给朕留下这襁褓中的幼女。”
“她才满月!你们就要污蔑是她克死了她的生母和同胞哥哥!”
“她若真如你们若言,那朕怎么还活着?”
“朕若真死了,那也不是被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克死的,是被你们!”
“你们这些满口礼义廉耻,实则是衣冠禽兽的东西气死的!!”
他记得那日百官跪满了文德殿内外,也是个下雪天。
雪已落,风难停啊!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这两句经文都取自《金刚经》
师伯想劝淼淼算了,都是过眼云烟,争这些也没啥用。
淼淼回的这句话,表达的是人生的无常,过去、现在、未来,时间不会停留,心也把握不住。
《金刚经》中这句也是劝人看开的,但淼淼用有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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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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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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