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本来在自己的窝里躺着,见两人往门外走忙起身跟了过去。周成见状连忙训斥了几声,朵朵才不情不愿的重新回到了它的窝。
两人这一走就是大半天。虽然他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总得让狗留下来看门。况且路途遥远,朵朵跟着他跑了好几日山路,也该休息休息了。
考虑到陈禾的身体状况,两人走的并不快。到镇上时快到午时(大概十点多)。周成在自己平时卖猎物的地方随意找了块地方把猎物放在了带来的粗布上,又去附近给陈禾找了块大石头搬过来让他坐着,自己则是站在一旁开始吆喝了起来。
不出半个时辰,他带的东西就卖的一干二净。野鸡比家养的鸡贵一点,却没贵多少,一整只只卖了五十文,那只狍子则是卖了七百五十文,比野鸡值钱多了,是他一个熟客买走的。那人是镇上的大户,家里有好几间铺子,每天就想着吃点新鲜的东西。三天两头就来这边看看周成有没有打到什么好东西。也是他今天运气好,刚转过来就碰见有人在问周成那只狍子,当下果断掏钱买下。
狍子肉鲜嫩,吃起来有一种独特的口感,错过了他得后悔好久。
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山货,周成一共赚了将近一两银子。收拾干净底摊后,他直接领着陈禾去了他常去的那家布店。一进门店里的伙计便殷勤的迎了上来。
“二位客官看看需要些什么,小店最近还新到了一批上好的布料,二位客官买回去裁成衣服穿上一定好看。”
周成刚赚到了笔钱,这会也不吝惜,他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什么省钱的念头。“拿出来看看吧。对了,你们家的成衣有没有什么用的好布料的,至于大小么,就按照我旁边这个小哥的尺寸。”
周成见过陈禾刚穿越过来时身上穿的衣服,自己根本没见过那种布料,远远看着就觉得穿上会很舒适。农家人时常要干活,穿的都是些粗布衣服。有的猎户会穿打到的猎物的皮子,当然,大多是伤口比较大,不太完整的。完整的皮子还要留着卖钱。此外,镇上的富户有的大多会穿绸缎,这些他暂时是买不起的。
而陈禾当时身上穿的并不同于这几种,他也从未见过有别的人穿过,所以他下意识就想给陈禾买好布料。伙计口中的好东西应该是棉布,虽不如绸缎那样穿上去光滑,却也柔软舒适,价格相比起来也很实惠,自然就成了他的首选。
陈禾一听他要给自己挑贵的,连忙叫住了伙计。“我没什么钱,就看看粗布衣裳就行。”现在自己住在了周成家,还有伤在身,本来就要靠周成养着,自然是能省则省。更何况周成也不是什么大户。
村里的人哪有买成衣的,一般都是扯点布料回去自己缝制衣裳。他两买成品正是因为两人都不会做针线活。周成还好,平时衣裳破了都是自己补,就是看起来不太美观,更谈不上缝衣服这样的大活计。陈禾则是一点针线活都不会做。小时候都是奶奶给他做衣裳,后面家里条件变好了之后,衣裳都是直接花钱买的。
周成也没再说话,伙计便没再动作,他原以为这两个人是那个高个的做主,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又瘦又弱的反而是主事的。不过成衣也值钱,比单卖布料更贵。
“您二位稍等片刻,小的去去就来。”没一会,伙计就取了几件衣服过来。两个大男人也选不出来什么花样,就随便挑了两件给钱走人。这一下就花了两百文,走的时候陈禾瞧了瞧店里的其他料子,又看了看周成身上的衣裳,暗暗下决心等自己有钱了一定给周成重新置办几身衣服。
刚出布店,周成又带着陈禾去了仁善堂,这是他们镇上最大的医馆,老字号。里面坐诊的大夫大都医术精湛,价格也很公道。更不会像有的小药铺以次充好。
仁善堂这会排队的人从里面排到了门口,都是来找何大夫的。夏季天气炎热易中暑,小孩老人体质又差,很容易中招。而何大夫就是看中暑的行家里手。不过他两找的不是何大夫,而是专治跌打损伤的李大夫。
如果说其他小药铺相当于小诊所,那么仁善堂就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医院。里面设有不同类型的药堂。坐诊的医生也都是精通有关疾病的,不仅专业对口,且技术水平过硬。
相较于何大夫而言,李大夫的药堂这会排队的人很少。没过多久就排到了他俩。
李大夫把了把陈禾的脉,片刻后放下手捋了捋自己有点泛白的胡须。一旁等着的周成见状焦虑地问道:“怎么样,李大夫,他是不是伤的很严重啊?”
李大夫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看这位小哥皮肤白皙,也不像是经常干活的,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呢?”
在场几人中,唯一知道真相的陈禾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总不能告诉李大夫自己是被汽车撞得吧。他可不想被当作妖怪抓起来烧死。
“许是进山时不小心摔着的。”周成开口回答道。“我见着陈禾时他正在我们村后的青溪山上,那座山极其陡峭,想来是上山时摔到哪了。对了李大夫,劳烦您再看看他脑袋上可有受伤。”
陈禾一听便反应过来这是因为自己当初和周成说忘了许多东西。当下也没说什么,只露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和善的笑容,看的坐在他对面的李大夫浑身一寒。
李大夫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陈禾身上的伤势,周成说完后他就检查了一遍陈禾的头,并无大碍。“这位小哥身上的伤需要静养,我开几副药,回去内用外敷,半个月后再来复诊。”
给陈禾抓药的是李大夫的徒弟,姓宋,今年才14岁,已经跟着李大夫学了三年了。两人没等多久就拿到了药,在进门处向掌柜的付了钱。临走时陈禾顺带问了一下掌柜的收不收药材。
“收倒是收,就是得看品质,若是品相差的我们药堂是不要的。”掌柜的只说了一半,他之前的那个掌柜就是因为贪图便宜,收购了一批品相不好的药材。后面东家检查时发现了那批药材,当天就让账房给他结账走人,自己也被从其他地方调了过来。这还是后面他来了一段时间后跟账房打好关系后对方告诉自己的。之后他收药材时更加小心,生怕步了上一任的后尘。
陈禾得知他们收购,连忙摇手,“放心吧,掌柜的,我保证带来的都是上好的。”
掌柜的听完陈禾的话,也没当回事,每次要卖给他们药材的都说自己的品相多么好,药效多么厉害,等让药堂里的药师检查后,真正能入药的根本没有多少。因此等后面陈禾带药材来卖时等让药师检查过后他都有点震惊。
为了不被周成怀疑,陈禾还特意问了一下一些他们大量收购的药材的特征。掌柜的大致跟他描述了一些,心里却更不对他抱有什么期待,一个连药材都不认识的人又如何能采到好药呢。
陈禾对他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他还在想着等他把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后就带着周成去山里采药,到时候他就有了赚钱的渠道,可以还周成的钱了。要知道就算仁善堂收费公道,诊费和药费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不仅花光了周成今日赚的,还动用了不少他之前攒下的积蓄。也难怪自己看诊这会很少见到农户打扮的人家,寻常百姓根本舍不得花这么多钱,有个头疼脑热的大多都是自己硬抗。
回去时周成把买的衣裳和草药都装进了背篓里,又给家里添置了点生活用品。现在他家多了个陈禾,家里的吃喝自然不比先前只有他孤家寡人那会,还是要多准备些。
两人置办完东西已经过了申时(下午三点到四点),忙了半天,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都消化干净了。便直接在街上找了家卖面食的摊子。陈禾算了算自己今日的花销,秉持着债多不压身的态度坦然的跟周成坐在了摊位前的条凳上。只是在选面时只要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
刚端上桌的面条散发着浓浓的小麦香,上面飘着几朵葱花,陈禾光是闻着便觉得胃口大开,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不出意外的被烫到了,连忙吐舌哈气。别人都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倒好,心急吃不了热汤面。
反观一旁的周成,面凉了一会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点也没有被烫到,陈禾都想让他伸出舌头看看是不是铁做的。
两人吃饱喝足,这才往家赶。刚走到官道上就看见有一个人赶着牛车正在揽客。
“老伯,青溪村走不走。”周成冲他招手。
“走,一个人两文,背篓要放车上再加一文。”
周成一合计,价格还算公道,也没讨价还价,直接招呼陈禾上了板车。几人又等了一会,板车上加上周成和陈禾一共坐了五个人,赶车的老伯才摔着鞭子赶着牛朝青溪村方向驶去。
太阳慵懒的挂在半空,赶车人戴着草帽,牵着绳子。黄牛慢慢悠悠地赶着路。旁边坐着的三个人似乎彼此都认识,一路上东家长西家短,唠地没停。
陈禾似乎有点困了,抱着背篓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睡着睡着头就偏向了周成那边。周成看着靠在他身上的人,露出了一个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浅笑。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一直一个人生活着,以前习惯了还好,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就是比之前热闹了好多。虽然陈禾身上还有很多疑点他没解开,但这并不妨碍他收留陈禾在自己家里。他已经孤单太久了。
风悠悠地拂过几人的脸庞,转瞬便不知飘向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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