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花还说了许多话,她不知道孙杨究竟听进去了几句。
只知道他一直默默的听着,完全没有回应。
等到李荷花的话都说完了,教室里安静了半分钟。
孙杨很郑重的收了画,用红丝带重新绑起来。
“谢谢你的画,也谢谢你喜欢我。”孙杨说,他回视荷花的眼睛,笑了笑,“我听懂了,所以我也想认真的回复你,荷花,我,只是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
虽然早已知道答案,在听到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突然缺了一整块。
“嗯,我知道。”没有镜子,李荷花也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是否看上去完美,她能感觉到自己脸的僵硬。
“我们现在也仍然是朋友,对吧?”李荷花问。
“嗯,是很好的朋友。”
李荷花悄悄的长吁一口气,“那就行了,我们走吧,杨杰还在等我们呢。”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尽力的表现的跟往常一样,“画你可得收好,我废了好大力画的。”
孙杨放进自己课桌,“放心,我肯定珍藏一辈子。”
两个人都默契的开始聊杨杰的计划,想将刚才的事情揭过去,只是个小插曲,完全不会影响彼此的关系。
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了,周美丽眼眶红红的,别过眼光,没看他俩。
李荷花蹦跳着拉住她的手,“蓉蓉还没来?”
“嗯。”周美丽默默的抽出自己的手。
李荷花诧异。
她将目光投向郑皓。
这人跟平常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就那一副表情,谁也别想从他脸上看出事儿来。
周美丽移了两步,竟站到了孙杨的身边。
李荷花眼神微闪,五味杂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觉得,他们这几个人今夜过后会发生某种重大的变化。
尤其是美丽在看到郑皓站到她身后之后,更加躲闪她的眼神。
李荷花就明白了,美丽一定和她一样也没有得到好的答案。
她也怪不了郑皓,毕竟喜欢谁是勉强不了的事情。
“荷花。”贺伟偷偷的塞给了她一个发夹。
“送你的。”他亮晶晶的眼神,什么话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们就六个人,关系竟然如此错综复杂。
郑皓瞄了贺伟一眼,又收回来。
贺伟却瑟缩了一下,退了两步。
“谢谢,很可爱。”李荷花笑着说。
这时邓梓容已经被陈娜她们“骗”了过来,看到所有人的那一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突然害羞的想跑。
“哎,别跑啊,有人都等半天了。”
大家拦住她,李荷花包括其他人也不再陷入自己的情绪里,而是像安排好的那样,排着队,每个人上前送了她一件杨杰亲手做的手工品。
最后是主人公杨杰上场。
因为紧张,他说的磕磕巴巴的,“容容,我,这几天,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我,是想给你个惊喜,这些,你都喜欢吗?”
邓梓容更是当场就想跑。
搞这么大阵仗,这么多朋友看着,好丢脸啊。
“喜欢。”
“哦哦哦~~”大家开始起哄。
邓梓容更害羞了。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挂彩带。”
杨杰问的小心翼翼,邓梓容扭扭捏捏,不知道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尴尬的氛围,在杨杰刚说完的那一秒,就答应了。
至少,他们圆满了。
李荷花目视着两人去到梧桐树下。
年少时没有那么多的承诺,简单朴素的话语表达自己蠢蠢欲动的喜欢,找一个志同道合一起努力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们能走多远,至少现在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直到深夜,大家的彩带都挂的差不多了,才听到老师的哨声。
所有学生一哄而散。
李荷花在想,其实学校也并没有那么不近人情,明知道这是多年的传统,肯定抓一个是一个,却任由大家偷偷摸摸,自以为不会发现的去荒地里搞活动。
时间差不多了就赶人。
玩的一手好牌。
没觉得五中以前是这么开放的学校啊。
所以,是存在信息偏差的吧,即便是重生回来,也不会有上帝视角。
补课结束了,可是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回不到以前了。
回家的汽车上,除了杨杰一个人傻乐外,每个人都怀揣着心事。
周美丽没有跟荷花同坐,而是默默的选择了右侧单独一个的座位。
孙杨和杨杰在一起,贺伟本想坐到荷花身边,看到郑皓来,默默的重新占了一排,郑皓扫视一眼,也单独选了一个座位。
还好大家都来的早,不然没这么多座位选。
“皓哥,你也回江兰啊?”贺伟问。
“嗯。”
“那是去荷花家吗?”
大家似乎真觉得郑皓成李家干儿子了。
“小军回来了。”
而且江兰镇新开了旅馆,他有的是地方去。
“郑小军回来了?”李荷花探头问,“他现在去哪儿了?”
自从废品店关掉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学理发去了,准备开理发店。”
不愿打工,想当老板的心自始至终没变过。
“一起去吗?”
郑皓难得提议,“他上次说起你们了。”
李荷花觉得可以去看看,所以她眼神询问孙杨他们。
“去吧,好久没见小军哥了,反正也没事干。”杨杰越过孙杨出来说。
“那就去吧。”李荷花说。
“我不去了,我跟他也不认识。”周美丽出声说。
一时间,气氛僵住了。
“一起去啊,聊着聊着不就认识了。”杨杰似乎察觉不到这种僵硬的氛围,还在游说。
孙杨回头,“去吧,我们一起去。”
周美丽软化下来,“那好吧。”
在车站下车,走到农机店,进入小路,郑皓家的那座土砖房许久没人住,显得更加落败。
屋前正式变成了垃圾堆,还有一个人在里面挑拣,花白的头发,佝偻着身子,恍神间,李荷花竟像是看见了郑皓的父亲。她偏头,发现郑皓眼睛里也充满了迷茫。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有这种错觉。
从郑皓家的房子上坡,就是成群的农村小别墅了,其中的三层小洋楼,外墙贴着白色瓷砖,二三楼阳台镶着双龙戏珠的就是郑小军家了。
“小军哥。”贺伟先喊了一声。
顶着爆炸头的年轻小伙子从二楼阳台探身出来,“说了喊军哥,怎么还没学会呢。”
郑小军没怎么变样儿,还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哎呦,一哥,好久不见,越发人模狗样了啊。”
郑小军楼上下来,给郑皓一个熊抱。
“也就半年。”
他们俩一直是有联系的。
“快进来,刚好买了个大西瓜。”郑小军热情的把人请进去,拿刀开瓜,看到最后面的周美丽。
“诶,这个漂亮妹妹以前没见过啊。”
“我们的同学,叫周美丽。”
“这名儿起的好啊,名副其实,是个美丽的妹妹,来,最大的一块,给你。”
周美丽没想到郑小军是个如此轻浮的人,躲了一下。
“小军哥,你把我放哪儿啊,我不漂亮了?”李荷花适时出来。
孙杨帮忙接了西瓜,“别怕,小军哥开玩笑而已。”
“哎呀,怎么能忘了我们荷花妹妹呢,那可是废品店的大功臣呢,来,给你块最大的。”一个瓜,一会功夫就分完了。
“敞开了吃,还有。”郑小军豪气的说。
“你打算在哪儿开店,镇上吗?”郑皓没吃,他回家也没带书包什么的,就这么大喇喇的坐在高凳上。
“去洪远镇怎么样?”郑小军看向荷花,“妹妹,你帮我参详参详,那里客流量怎么样?有生意不?”
洪远镇比江兰镇大,有个事业单位医院,还有一所高中,人流量当然更大,竞争也更大。
“只要你技术过硬,还愁什么生意啊。”李荷花说,“哥,你这头发是你自己搞的?”
“对啊,如何?”
“很前卫,很大胆。”李荷花只找到这种形容词。
“很帅。”贺伟挺喜欢的,“小哥军,你也给我弄一个呗。”
“我也要我也要。”杨杰伸手,吃西瓜吃的汁水飞溅,那手伸出去,别人都躲。
“行,到时候你们都来光顾,我给你们都设计下发型。”
“听他们胡扯,学校不让留非主流发型。”李荷花一语破碎了他们的希望。
五中校规,男生发长不过耳,还想爆炸头,那班主任不得压着你剃头去。
“那更好,不就可以光顾两次了。”
孙杨不留情说,“原来你光想赚我们熟人的钱了。”
“这不开玩笑呢嘛。”郑小军开怀大笑,“哎呀,中午在我家吃饭啊,好久没聚了,一个都不许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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