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你们能关我到几时

管家张成忙上前分开二人,把王嬷嬷拉开,又劝林佳:“姑娘千金之体,原不该跑出来啊,多危险!”林佳道:“要赶快找个医生看看这个人呀,别耽误了。”张成道,“就是请也得天亮,三更半夜的,找谁去。”

少年被半架半拖着带走了。

一大清早,林佳还在被窝里,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带铁锈味的气味,十分冲人。她爬起来,听得院中有人嚷嚷着,搬动东西。一个健壮的仆妇正和春莺儿合力拖移一个大柳条筐,“这边儿这边儿,树根底下,花坛里头,都撒多些!”仆妇手持簸箕和木铲,用来分装筐子里的暗红色矿粉,夏蝉儿拿小扫帚沿着□□一路将矿粉扫下,见林佳跑来,忙解释:“姑娘,管家连夜去玄妙观请了道士来驱邪,昨晚闹了那么大事,王嬷嬷担心姑娘身子本来就在养病中,又被邪祟冲撞,道长说需用烈性之物压一压,多多给了黄纸符咒,叫把朱砂布在宅院中。”

林佳道:“把王嬷嬷叫来,我有话问她!”

仆妇道:“嬷嬷已经出门了,要晚间方得回来呢!”林佳不信,仆妇把木铲子一插,笑道:“我劝姑娘省点闹腾,庄子里不太平,大家伙儿都没睡好,嬷嬷马不停蹄地忙活,我们去库房找东西找个半天,”她的笑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抱怨,“您安分些,莫再出房门一步,安静养病是正经,惹出祸事来,我们下人更要遭罪!”

林佳盯着那筐红得刺目的朱砂,王嬷嬷已经迫不及待要将她彻底圈禁在这方寸之地了。

“一步也不能出房门?”林佳冷冷地重复,指尖掐进掌心,“那我弟弟呢?他若来寻我,也要被这朱砂挡在门外不成?”

仆妇嗤笑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刻薄了,“京里二少爷吩咐接回小郎,车马今日就到。”

林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幼弟也要被他们带走!她唯一的、刚刚抓住的、看似有希望的稻草,就这样被轻易掐断。

这哪里是巧合?分明是早有预谋的隔绝!

仆妇不耐烦地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好了好了,话都传到了,你们手脚麻利点!”她转身,扭着腰肢,像个得胜的将军般走了出去,沉重的院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合拢。刺鼻的朱砂铁锈味牢牢锁在了院中。

仆妇那扭腰离去的背影,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林佳的神经——什么驱邪?分明是画地为牢!强行带走幼弟林瑞章,京里那位二少爷的手伸得可真长,连这点微弱的亲情都要斩断。

春莺儿和夏蝉儿不敢看她,埋头将朱砂在各处撒布,深红色的圈圈、线条、图案遍及庭院角落,像大地来不及干涸的血液,过于炽艳的血色让人心理极度不适,与门窗上贴的黄色符纸,构成一个不可理喻的世界。春夏二丫鬟不时被粉末呛得咳嗽几声,

“撒!撒得再厚些!最好把这院子都染成血窟!”林佳恨不得一把将符纸撕个稀巴烂,心里发恨:看你们能关我到几时!

头顶的天是阴沉沉的,潮湿闷热的空气里,混有杂质的朱砂矿粉气味饱含水分,越发浓郁沉厚,令人窒息,她厌恶地皱紧眉头,用帕子掩住口鼻。“湿度这么高,杂质挥发性都增强了……”她心里默念,这是水文课上老师讲过的知识点,“空气都快能拧出水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来,乌云仍在不断积聚,很短时间内,天空变得异常昏暗,“这雨不对,”她猛地转过身,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脱口而出,“这根本不是普通大雨,这像是要下暴雨!短时强降雨!”

可是,没有人听她说话。

雨越下越大,很快便从雨滴连成了雨幕,又从雨幕变成了雨瀑。天空彻底暗了下来,白昼如同黄昏。

这雨势来得又急又猛,完全不像是寻常的夏季降雨。雨滴的力度、密度,还有空气中那种令人呼吸不畅的低压……这分明是强对流天气的征兆,甚至可能预示着更大的暴雨。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被雨水冲刷的朱砂。雨水汇成细流,不再是简单地浸润,而是开始冲刷。红色的溪流在青石板的缝隙间蜿蜒,泥土上的朱砂被迅速溶解、带走,露出原本的颜色。这降雨的强度和地表径流形成的速度……

……远超正常,土壤已经接近饱和,根本来不及吸收。林佳冲到窗边,死死盯着院中那几条越来越粗的红褐色水流。雨水猛烈地敲打着屋顶和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几乎掩盖了其他所有声音。符纸被雨水打湿,黏糊糊地贴在门窗上,像垂死的蝴蝶。

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窗棂,“这种级别的短时强降雨,加上前期湿度饱和,极易引发山洪和泥石流!庄子后面就是陡坡……”

她猛地想起管家张成说过,少年被关在庄子西边靠近后山的那间堆放杂物的旧柴房里。那地方地势更低洼!

念头刚起,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异响,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咆哮,隐隐压过了滂沱雨声,从西南方向传来。

林佳推院门,不出意料上了锁。“开门!外面要出事了!”她嘶声大喊,声音穿透雨幕却显得微弱无力。无人应答。春莺儿和夏蝉儿瑟缩在廊下,惊恐地望着她,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之威和小姐的狂怒吓住了。

“钥匙呢?谁有钥匙?!”她冲着廊下的丫鬟吼道,春莺儿嘴唇哆嗦着:“许是在王嬷嬷那儿……”

“我们都被锁在里头,吃饭怎么办?要取东西怎么办?”

“钥匙应该交给外面看守的李柱儿媳妇了。”

指望不上!这女人揣着钥匙,把她们像小动物一样关在笼子里,早就不知跑哪里去了。

她迅速退回屋内,目光如雷达般扫过每一件物品。

剪刀! 妆台上的女红剪刀寒光一闪。

她一把抓起,又冲到床边,目光锁定了一张红木鼓凳。它足够沉重!她抬起凳子,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砸向院子里的石板地面!

“咔嚓!”一条凳腿断裂,但并未完全分离。她扑上去,用剪刀对准榫卯连接处拼命地凿、撬、旋转!木屑飞溅,虎口被震得生疼,但她终于拆下了一条坚硬的凳腿!

暴雨声中,她再次冲向院门,将凳腿猛地插入门板与地面的缝隙中!缝隙太小,插入不深。她跪在泥水里,用剪刀拼命挖掘门下的泥土和石头,扩大缝隙。

接着,她找到一块半埋的石头作为支点,将凳腿一端搭在下面,用身体的重压全力下压另一端!

“嘎吱——吱——”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她感到门板微微向上移动了一瞬!

有希望!这是门轴松动的迹象!

她调整角度,再次发力,全身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杠杆原理…给我起作用啊!

“砰!”的一声闷响,一侧门轴终于从臼窝中跳脱!整扇门立刻向内歪斜开来,露出一个足以让她侧身钻出的豁口!

成功了!她丢开凳腿,毫不迟疑地侧身挤过门缝,投身于那片狂风暴雨之中。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视线立刻被密集的雨帘模糊。她抹了把脸,辨清方向,朝着庄子西边杂物柴房的位置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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