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心”剑突破山后层层封印,迅疾飞来,无比乖顺地被她握在手心。
剑身止不住的嗡鸣,昭示它终于又见主人的兴奋与激动。
裴真的视线始终一瞬不转地凝在她面上,眸色深黑。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比方才更低:“你离开这里,一定会死。”
云拂晓被他关了两年,本就心里有气。闻言又折身回返,倏地一剑刺在他的手腕。
剑锋冰冷,紧贴他的腕骨。
殷红血丝缓慢渗出,在他腕上划出一道细细的线。
云拂晓扯起一抹冷笑:“你不赶紧服下解药,才会死。”
男人的手掌宽大,青筋微突,轻轻颤抖着,似在极力隐忍某种情绪。
好歹是曾经的死敌。此刻他难得处于如此劣势,云拂晓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羞辱他的绝佳机会?
她淡声开口,为两人多年的争斗做了最后注解:“裴真,你我争斗多年,虽然你从不肯承认,但终究是我胜你一筹。倘若还有来世——”
她本想说,倘若还有来世,依旧会是我赢。
但天边忽地一道雷电蜿蜒闪过,瞬间的夺目光亮之下,云拂晓眉心轻蹙,神情甚为明显地露出几分不情愿,“算了,与你这种心思复杂之人周旋,实在很耗费我的心神。若有来世,我们一定离彼此远些,最好永远不相识。”
专心克制剧毒的男人神情始终平静,却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眸光难得轻颤。
他胸膛隐忍地起伏着:“当真?”
闻言,她露出今晚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当真。”
而后,飞身离开。
红山茶似的衣裙如一团火,烧破了沉沉夜色。
随即,一道磅礴剑势横扫寒山,结界彻底粉碎。
-
云拂晓御剑而行,赶往九万妖山。
湿冷的风迎面吹来,她忍不住呛咳一声,胸腔传来剧烈的痛楚。
被关在结界的这两年,她体内魔脉被摧残得十分孱弱。
裴真每月以涤息冷泉洗去她体内魔息,洗得她记忆错乱,神志不清,连自己是谁都险些忘了。
自古仙魔不两立。云拂晓灵脉内藏着忌元魔息,裴真却不杀她,反而寻了涤息灵泉,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洗去她身体里的魔息。
试图感化她吗?云拂晓对此嗤之以鼻。
也幸好忌元魔脉实在顽韧,怎么折腾都不见衰弱,这才没叫裴真得逞。
否则,云拂晓早该死第二次。
——认真说来,她曾死过一次。
若非那人将她送往南境神木域,与忌元魔脉融为一体,她早就化作冢中枯骨。
魔脉就是她的命脉。
可如今在魔域势力的摧毁下,南境神木早已枯死,忌元魔脉也要枯竭。
裴真虽然卑鄙无耻,总想永远控制她的行踪,可有一句话却没说错。
离开寒山结界,她失了灵息的滋养,一定会死。
云拂晓当然不想死,可她更不想被他控制。
人活一辈子,不必非要做些伟大的事,但至少不能留有遗憾,不能含恨而终。
她任性妄为一辈子,到头来竟因太过信任一个人,而酿成大祸。
她并非锱铢必较之人,但这笔被欺骗的烂账,她一定要找明秀清算,并亲手纠正他犯下的错误。
这口气不出,她死了也不会闭眼。
-
深夜,云拂晓赶到九万妖山。
许多年以前,九万妖山还是个无主无名的三不管地界。
这里的势力混杂,既有魔域的零星势力在此扎根,亦有仙门的叛徒凭自身本事圈地为王。
甚至有零散的小妖、仙灵们在此寻求庇护。
乱了几百年,直到云拂晓的母亲姜榴打上妖山。
妖山之首,名为祈风山。
也是当今世上仅存的天柱。
云拂晓继承姜榴的遗愿,拿到赦心印,成为祈风山的主人。
这也是她与溟海仙门决裂之后,唯一的归宿。
青山森郁,云遮雾绕。
溪水流淌,撞在圆润的山石上,发出雀跃的叮咚声响。
云拂晓持剑立在山巅,遥望远处天幕魔息汹汹,浓云堆叠中似有阵阵嘶吼声。
魔域的侵袭已然铺天盖地,就连她庇佑的祈风山也不能幸免于难。
不过想来也是,这些年她自身都难保,又如何去保护她的妖山?
祈风山耸立在瓢泼的夜雨中,高大肃冷得令人生畏。殿外盛放的红山茶被急雨打湿,溅红遍地。
这一路而来,整座祈风山,静得异常。
殿外青砖道上侍卫挺拔而立,恭谨臣服,暗中望向她的眼神里却藏不住仇恨与憎恶。
为何如此?
云拂晓的视线从他们面上一一划过,俱是陌生面孔。心头升腾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一切都被偷梁换柱,这里早已不是她的祈风山。可环视周遭,景物依旧,只是投来的目光变了。
变得厌恶,看她如看仇敌。
她压住疑惑,持剑走进大殿。
殿内摆置也全然陌生,那种熟悉的花香消失无踪,反倒有种……刺鼻的血腥气息。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静立殿中,凝神警惕,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可怖的念头。
不及细思,黑暗中一道刺目寒光闪来,伴随着凛冽诡谲的杀意。云拂晓迅疾出剑抵住飞针,在看清针尾符纸的刹那,手腕翻转将之丢往殿外,青紫色的雷火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轰然爆开,潮湿的青砖地面立刻被砸出一个焦黑的大坑。
残火仍在燃烧,不过多时,便会被磅礴的夜雨浇灭。
云拂晓收回视线,目光冰冷:“出来吧。”
一道挺拔身影应声而出,漫步至稀薄的月光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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