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记忆实在太过惊悚,蓦地出现在脑海深处,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怎么可能和裴真一起在热闹的街市买东西吃?
她竟然没有当场和他打起来?
想到这里,云拂晓眼神都不由得微茫。
她随手摘下白狐面具,那双亮如飞星的漂亮眼睛终于显露出来。
她转头看向裴真,清凌凌的目光透出些许审视,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裴真本来落后半步,此时被她注视,那双深邃幽静的黑瞳也回望她。
“到了。”
云拂晓毫无征兆地松开他。
裴真稍有怔愣,视线在她脸上流连片刻,才看向她身后。
这是一家客栈。
他没作声,被她松开的手垂在身侧。
“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明早再坐船去南境。”
云拂晓半点没有察觉到他眼里的情绪,转身就往客栈走去。
掌柜笑脸迎来,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试探问:“二位道君,是要一间房?”
裴真看向云拂晓,就听她疑惑道:“我们两个人,当然是两间。”
“哎呦,是在下眼拙,眼拙了!这就给道君开两间房。”
掌柜在相逢镇办客栈多年,早混成人精,立刻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某种微妙氛围,连忙道歉,眼神在那黑衣男人脸上一扫而过,又笑道,“两间房是紧挨着的哈,二位彼此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云拂晓漫不经心:“行。”
裴真没说什么,与掌柜颔首示意,跟她一起上了二楼。
客栈大堂有几桌客人还在用膳,笑语声隐约传来。墙壁夜明珠散发出明暖光芒,温柔地将那抹纤细身影笼罩。
两人都没说话,唯有彼此的脚步声响在幽静的长廊。直到要推门进屋,云拂晓才像想起什么,回头叫住他:“裴真。”
裴真也停下:“嗯。”
“待会儿我可以去找你吗?”她歪着脑袋,见裴真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光芒在闪烁,笑着换了种说法,“我想去找你,谈一谈南境的事。”
走廊幽静无人,她的声音轻得过分,笑意里含着一如往常的戏谑。
裴真出言配合:“好。”
他那双深黑的眼眸始终静静注视着她,带着某种看透一切的锐利和沉静。
云拂晓抿唇,进屋闭门,将男人的目光彻底隔绝在外。
她这一路御剑,出了薄汗,又被明秀清纠缠好半晌,此时只觉浑身都不舒服。于是褪下衣物,身体浸泡在浴桶里,将湿透的发丝都拢在一旁,阖上眼。
脑海里又回忆起裴真方才的那个眼神。
他也看出她想起什么,所以才如此态度么?
云拂晓第一次如此强烈意识到,她确实失去很多记忆。
她脑子里对前世之事其实只有大概轮廓,并不记得诸多细节,她也不怎么在乎,这残存的记忆已经够她面对今生的重大事件。
可偏偏是被她遗忘了的那些小事,在她识海逐渐稳定的此时,又一点点在她脑海中复苏。
让她不禁怀疑前世自己是否真的疯了,竟也有与裴真一起在南境逛夜市的时刻。
还任他牵手。
云拂晓摇摇头。
泡完澡穿衣,临出屋门时,她也恢复了冷静。
她要找裴真询问南境的情况,不能总被前世那些琐事耽误心情。
裴真的房间就在对过,她抬手敲门,短促的两声后,门就被朝里打开了。
“……”云拂晓蹙眉道,“你怎么开门这么快?”
开门太及时了也要惹她不开心。
裴真似是没料到她会这样问,诚恳道:“我在等你。”
云拂晓听到他的回答,轻轻抿唇,也没笑,“我可以进去吗?”
裴真侧身将她让进来,见她柔亮黑发垂满肩头,滑下来的水滴将衣衫都打湿,转身取了毛巾为她轻轻擦拭着。
他的力道很轻,动作甚至比她自己擦头发时还要轻柔。偶尔俯身靠近时,气息不经意拂在她浴后潮湿脸颊,她眼睫一颤,刚抬眸,无意中就撞进他幽深黑目。
裴真有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总给人一种克制和冷漠感。但云拂晓此时被他认真注视着,却觉得整个人都要深深陷进他这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云拂晓静了片刻,才勾唇道:“动作这么熟练,你以前经常给人擦头发吗?”
“只给你擦过。”裴真对她的戏谑不为所动,“也只照顾过你一个。”
云拂晓唇角的弧度险些维持不住,哼了声:“不信。我洗完头发自己不会擦吗?”
“你那时喜欢淋雨,”裴真将毛巾放在一旁,修长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语气无奈又纵容,“我一眼没看住,你就跑去后山淋得衣裙都湿透,很不怕冷。”
云拂晓有点印象。
忌元魔火烧得猖獗,将她的识海都搅得一塌糊涂。她不停做梦,五感渐衰,浑身冰冷却推窗吹冷雨。
只有当刺骨的雨丝拂在肌肤,如刀剑割身般刺痛,她才觉出一点活着的真实感。
裴真很快察觉到她身上不同寻常的凉意。
也是从那以后,云拂晓夜半惊醒时,总会发现自己被一条结实的手臂压在腰间,后背紧贴着他温热起伏的胸膛。
他的呼吸倾洒在她发顶,在察觉她略微挣扎的动作后,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慢慢将灵力渡过去,驱散她灵脉里忌元魔火灼烧带来的冷寒。
云拂晓从不肯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
她难以忍受这种失去掌控的无力感,更难忍被死敌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于是对他冷嘲热讽,言辞极尽刻薄,甚至动过手,可裴真沉默着任由她发脾气,却始终不离开她半步。
后来,云拂晓折腾烦了,也被迫养成了往他怀里钻的习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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