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小师妹,你何时定的亲?”贺玉铭惊讶道。
唐书礼扶了扶额,叹了口气,说道:“此时说来话长,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
常祭还是把唐书礼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不怕死地说:“对!就算前几日才得知的,冉冉也是我的未婚妻。”
贺玉铭微微眯了眯眼,忽而又叹口气,说道:“行了,你大可不必这样,我又不是要抢,我只是……问些东西,问完……我就走。”
常祭正想开口,就见唐书礼已经从他身后走出来了,淡淡道:“殿下是想问云川师兄的事吧?”
贺玉铭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口中小心翼翼地:“小恪……”注意到说错了,又立马改口:“师兄最近好吗?”
唐书礼面无表情,平静道:“云川师兄已经过世了。”
贺玉铭强挤出微笑,笑道:“小师妹,这玩笑可不经开啊。”
唐书礼肯定道:“我没开玩笑,云川师兄在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祭日就是明日。”
贺玉铭睁大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巴微微颤抖道:“怎……怎么可能……明明我安全地把师兄送到山脚了啊……不信,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他的眼眶里已经积满了泪水,在里面打转个不停。
唐书礼也不讲礼数了,直接大声斥道:“没骗你!当时云川师兄回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你知不知道,云川师兄肩上的刀伤上有毒!那种毒我和师父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们想救也救不了!没法子救,云川师兄他也叫我们放弃,第二天我去看望师兄的时候他已经没脉动了,旁边还放了遗书,两封,一封给我和师父。一封,是给你的。”说完,从袖子里拿出那封信,递到贺玉铭面前。
贺玉铭听唐书礼讲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嗡嗡的,整个人都是飘忽不定的,感觉心脏那里少了些什么东西。他的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那封信,随后看着信封上的“阿赢亲启”,这四个字的字迹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可又感觉很陌生。他已经麻木了。没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放在衣袖中,道了声谢就走了。
唐书礼望着贺玉铭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感慨:“他们这一路走来,真的很难。”
常祭至始至终都有点懵。
什么云川师兄,什么死了。这些都是什么啊?为何没听冉冉说过。
在心中猜测了无数遍,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冉冉,什么云川师兄?发生了何事?皇上为何会表现的如此忧伤?”
唐书礼一脸无语,说道:“我不是同你说过了么?”
常祭更加懵了:“啊?何时?”
唐书礼:“三年前就同你说过了。你不会忽略掉了吧?”
常祭努力回想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摇摇头。
唐书礼自己也想了想,忽然“哦”一声,尴尬一笑,说:“我好像忘了与你说了!”
“……”
“那你听我细细道来吧。”
常祭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云川师兄就是我同你说过的大师兄,二师兄就皇上。他们啊,是断袖。”
“!!!”常祭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这样一来,感觉所有疑惑都解答了。
皇上为何会这么忧伤?皇上为何迟迟不纳后宫?全部都解答了。
知道了皇上的秘密,会不会被砍头?现在把舌头割了还来得及么?
常祭哭啼啼地拉着唐书礼的袖子,委屈道:“我知道了这些会不会被砍头?我不要啊,我还没娶你呢。我现在割掉舌头来得及么?冉冉,你不会嫌弃我哑巴吧!”
唐书礼:“……你想哪去了!愚蠢,你不说出去不就好了。”
常祭更加委屈了:“我居然没想到,我真没用!”他的泪水在里面打转。
唐书礼从袖子拿出一把折扇,一把拍在常祭头上,随即又缩回来,展开扇动。
“哭什么哭,愚蠢。”说着,转身离去。
常祭立马跟上,不停地和唐书礼碎碎念。
不远处,楚河看着这些握紧了拳头。
她站在远处,听不见他们再说什么。她只知道,皇上来找唐书礼,常祭也围着唐书礼转。
她嫉妒。
为何皇上会来找唐书礼?为何总是围着唐书礼转?她到底有什么好?容貌吗?分明唐书礼的容貌比不上自己,到底为何?明明她是皇上的堂妹,但却没有和他们般同皇上说话。
秋儿见自家主子盯着那个地方,忐忑地出声提醒:“小姐?”
楚河马上反应过来,转身离去。
秋儿也紧跟上。
深夜,清心殿。
贺玉铭叫宫女退下后,吹灭蜡烛就躺床上睡下了。可是,他并无睡意,睁着一双眼睛不睡。
一夜过去。太阳才爬上一点,贺玉铭就起来了。
自己更衣束发好后,宫女也恰好送洗漱用品过来。见到皇上先是一惊,随后行个礼放下东西,再行个礼就退出去了。
贺玉铭洗漱好,公公也来了。公公见到也是一惊,因为贺玉铭通常这个时候是不起的,可今日还起的如此早,还有这衣着也穿好了,不过不是龙袍,而是一身轻装素衣。
公公先行了个礼,随后提醒道:“皇上,您应穿龙袍,待会要上朝的。奴才来为您换上。”说着,向前走。
贺玉铭没理会他,直接略过他,去剑架那把自己的剑佩戴在腰间。
公公还想说什么,话还没到嘴边,只见贺玉铭握住剑把一拔,剑尖对向了他的脖子,很近。他顿时不敢动不敢说话了。
贺玉铭举着剑,目光冷漠,语气带着怒意,声音低沉:“什么时候朕做事,需要你来指正了?”
公公马上退后一点跪下求饶:“奴才……奴才不敢了。”
贺玉铭收起剑,说道:“今日不必上朝了 。奏折也不必上奏了,天天说些废事,朕早就烦了。胆敢有违者,诛!”
“是……”公公已经快被吓死了。他要是再敢说一句,说不定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了。
“如有人问,朕去哪了。你且告诉他,他不配知道!”
“是……”
贺玉铭出了殿门,直接用轻功跳到墙上,飞奔离去。
公公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心道:今日皇上火气怎这么大。
他走去议事厅,见人差不多来齐了,喊道:“今日不必早朝了,奏折也不必上奏。尔等皆散了吧。”
不出所然,一片询问声一个接一个道来。
公公直接放狠话:“皇上说了,尔等不配知道皇上去哪了!胆敢有违者,必诛!”
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还是常将军先行开口退下了,随后众人才接连离去。
另一边。
贺玉铭用着最快的速度赶回陵南山。
想了一晚上,他都不敢相信甚至不想相信师兄就这么死了。
他与陆云川的初遇也是在陵南山,学艺的地方也在陵南山。
陆云川,名为陆恪,字云川。他是师父收留的孤儿,可是就是没有一点习武的天赋。即使这样,师父还是宠着他。
到了轩清,不管里面里头有没有人,他直接闯进去,直奔陆云川房间。
没人。贺玉铭抹了抹桌子,上面并无灰尘,被褥也整整齐齐,明显是打扫过的。
接着,又跑去了其他房间。没人没人还是没人,但每个房间都很干净。
哪里都没有人,他又想出去找,刚到大门,就迎面碰上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约摸着五六十岁,鬓间有些许白发,衣衫有些许简陋,手里还提着篓子。
那男人见到他,一惊过后,规规矩矩行礼:“参见皇上。皇上怎有兴致来这了?”
贺玉铭抿了抿唇,略有些失落感,说到:“师父,您不必这样的。”
师父依旧保持着行礼姿势:“不不不,您是九五之尊,草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武林中人,哪比得上您啊。”
贺玉铭想过去扶师父,被他躲开了。他只能尴尬地缩回手,强颜欢笑道:“师父,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云川师兄去哪了?是不是又去山上采药了?我没寻着他。”
师父背过手叹了口气,说道:“冉冉没告诉你吗?云川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啊。你要是不信,你大可去山上看看,他的墓就在你们经常玩的地方。”
贺玉铭微征,声音有些沙哑,轻轻地说一句:“好。”就略过师父,走去山上。
师父见他走后,不由得说了一句:“这孩子就是不敢相信,还是老样子。唉,有情人不成眷属啊!”
上山是有台阶的,以前贺玉铭觉得,这台阶走上去简简单单,可现如今却觉得这台阶是如此的难走。
曾经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路也变得陌生起来。
他扒开林子,走进里边,这里边就是他们经常玩耍的地方。
一切都是这么熟悉,一切和以前都无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那里,有一座墓碑。
肯定是别人的。肯定是。贺玉铭说服着自己。
可他走近看后,心中还是免不了被刺一下。
那个就是陆云川的墓。
贺玉铭还是很平静,他蹲下,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碑上灰尘,抚摸着碑上“陆云川”三个字。
“师兄,阿赢来看你了。”
忽然,他微微一笑,用最活泼,最开心的语气说道:“小恪儿!今年我可是比你还大了!看你还敢不敢说我小!今后我还会比你更大,可是……你为何突然就不能长大了了呢?我真的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
他从袖子拿出那封信边拆边嘟囔道:“我倒要看看你写的什么。”他最后,干脆直接坐在墓前,与这墓碑面对面坐了。
贺玉铭直接把那封信展开读了出来:“‘阿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就说明我已经走了。抱歉,不能陪你了。’”读着,他还插一句:“道什么歉,你要道歉就当着我的面道歉才有诚意啊!”
“‘当我知道你是皇子时,还是很惊讶的。那个暗卫的剑上有毒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了,我只求你过得好就满足了。切记,持政要公正,做一代好君主。……”接下都是嘱咐的话还有碎碎念。
贺玉铭念的时候又哭又笑的,表情非常难看。
鸟儿见他这样也忍不住唱起悲伤婉转的歌曲,风吹得大树的树叶“哗哗”响,给鸟儿的歌声配上了伴奏。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那墓碑上,似是陆云川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贺玉铭,他一直在。
贺玉铭念到后面时,已经带着哭腔了。可眼泪没有落下,而是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在看到最后一句时,彻底哑了声。
泪水模糊了视线,纸上也多了好几个泪渍。他终是绷不住,哭了出来。他的哭相异常地难看。
那最后一句话仅仅只是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句话。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句句不提我爱你,句句都是我爱你。
贺玉铭头抵着墓碑,泪水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出。
他轻轻地亲吻一下墓碑上“陆”字。
他的睫毛挂了泪珠,阳光洒在他身上,很温暖,像陆云川抱着他一样温暖。
贺玉铭用低沉又好听的声音温柔地说: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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