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盔甲卫兵从垃圾箱不远处走过,又见有一个光头壮汉正好在附近转悠,她深吸一口气,便装作男人那样大步走,迅速来到这个光头壮汉跟前,故意粗着嗓子低哑道:“哥们,有没有船?”
光头壮汉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一会儿,没有说话。
“我急着离开。”她暗暗将钱袋露了点。
光头壮汉眯起了双眼,微微挥手,示意她跟他走。
她喜出望外,连忙跟在他后面。
没想到的是,绕到停在岸边的一艘小船后极僻静的角落,光头壮汉一拳头就打了过来,正好击中她的脑袋,她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地就倒在了地上。光头壮汉趁机抢走了她的钱袋,溜得无影无踪。
待她悠悠醒过来时,已经傍晚,太阳缓缓西沉。
她跌撞着站起身,悚然发现港口的卫兵更多了,里里外外几乎全是,她有种插翅也难飞的感觉。
想起什么,她连忙蹲身摸了摸藏在靴子里的另外几只钱袋,还好都在。
她之前把钱分成好几份,分装几个小袋,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她决定再不找任何人。任何人可能都有危险。
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她发现了一个水手通道。这个通道极小,也很隐蔽,所以她之前没看到。
她想了想,趁着两队卫兵刚从不远处走过,以射箭般速度冲了过去,排在了最后一个水手后面。
这是一个瘦小的紫发男孩。她拉了拉这个男孩,男孩奇怪地回过头,“跟我来,有件事想跟你说下。”她低哑着道。
紫发男孩倒是老实,跟着她一起走了出来。她把他带到最近的一个僻静角落,也像那个光头壮汉那样出奇不意地给了他一拳,但他是男孩,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眼看他就要惊呼反抗,她扑了过去,又把他重重压倒在地,还用尽全力朝他脑袋打了一拳,这下他完全被打懵了。
她的脚下正好还有一块废弃木板,她拿着木板又对他击了一下,他被彻底打晕。
她飞快脱下他的水手服,套在自己身上,又从靴子里拿出一只小钱袋塞进他的掌心。这只钱袋里有十枚金币,算作他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吧。水手一个月没多少钱,一百银币就撑破天了。
假扮成水手的她迅速又奔过来排队。这时太阳就快下山了,很多船开始陆续离岸。
通过水手通道后,她从一个小姑娘嘴里套出哪艘船是前往阿拨斯,就直接跳上了这艘船。
上了这艘破破烂烂的中等大小的木船后,一切顺利起来。她找到一个看起来级别略高,也就是穿得略好看的水手,塞了五枚金币后,便在他的安排下躲在了最底层的船舱。
那里已挤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看起来和她一样也是想“走私”过去的。他们面带警惕,全身绷得紧紧的,从不与旁边人说话。早已脱下水手服的她坐在一个角落的草堆上,靠着潮湿船壁半闭起了眼。
这一路真是艰险不已。除了临时停靠港口总有卫兵盘查外,还有惊心动魄的海上风浪。海上风暴历来凶险,再加上这艘船的质量很差,简直是在海浪里滚过来滚过去,海心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她还突然发烧了,差点被巡查的水手们发现。
这里的海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发现谁生病,就会被立刻隔离,如果两天不见好转就可能被扔下大海。因为海船是一个半封闭的环境,很容易传染疾病。
她强撑着病体,努力不碰触滚烫的额头,再难受也不哼一声,就这样撑到了阿拨斯。
阿拨斯是座三面环海、一面环山的大国,还是连接海洋与陆地的中转地,海外贸易发达,所以港口很大,她转悠了好几圈,连问了几个水手才走出了港口。
看着一辆辆马车从青色碎石子路驶过,还有身穿灰黑袍服或劲装的男男男女女走过,她有些茫然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也不知该上哪儿找前皇帝,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猛然想起应该先吃饭然后找份工作,先安定下来再说。
两天后,她在一家小旅馆找到一份杂工的工作,没有工钱,只包三餐和住宿,但她已经很满意。因为这片大陆上任何国家都不大喜欢女人出来工作,所以提供的工种很少,如女店员、女侍应、女杂工、女清洁工等。
因为她曾经在老板娘的小旅馆打工过,所以就专门应征小旅馆。大旅馆她不敢去,一是对应征女孩的资格审查比较严,二是要求也高。她在老板娘那里打工的时间不算长,唯恐达不到要求。
阿拨斯只有春、夏两季,她到来时正好是多雨的春季。
每天雨水淅沥淅沥,落在正方形青砖石板路上,形成一道道水流,涌入下水道。
她每天清早就开始干活儿,抹桌子、扫地、做饭、打扫客房等,从早干到晚,就这样干了一个月。一个月后,负责登记和收银的伙计辞职,一时找不到人接替,长胡子老板急得头上冒火,她自告奋勇来做,长胡子老板试了一下觉得还不错,从此便让她做这份工作。
当然,这份工作是有薪水的,但是很低,只有原来小伙计的一半,但她也没法讨公道,因为男女同工不同酬,在这片男权大陆很常见。
在每天的忙碌中,她偶尔会想起那天逃跑的情形,暗自庆幸若没有剪成板寸头,以及那一身水手短打,肯定是逃不出来了。话说他为什么非要追回她呢,大家好聚好散嘛。
她在他面前没有尊严,完全抬不起头来——她没有争风吃醋的资格,即使嫉妒皇后和王妃快要发疯,也不能说出半字不满,甚至都不敢想嫉妒这两个字;她也没有讨要更好待遇的底气,要件东西都觉得掉底子;她还没有在公共场合出现在他身边的勇气,因为名不正言不顺。
与其说他们是情人关系,不如说是大BOSS和下属的关系。大BOSS说什么她就得听什么,然后按指示去做。员工是不可以反抗大BOSS的,否则会被视为低情商。
说实话,要她真把他当大BOSS也可以,她会勤勤恳恳工作,做大殿侍女做调酒侍女都可以,只要他每月给钱,但问题是他既不让她工作,也不给月钱,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找他要又会丢尽脸面,穷酸得不成样子,混得连二奶都不如。
但她很感激他给她提供了学习机会,让她自由出入藏书室,还为她请老师,这点她还是深深感激,如果有机会她还是会报答他。
这是个对女性很残酷的世界。由于资源短缺,即便贵族家庭也很难让所有女性受到很好的教育,男孩总是放在优先地位。而她得到了皇帝的帮助,不但读了很多书,还能与最好的老师交流,不管所学将来是否能用上,但确实给她开拓了一个新的世界,她心中充满了感激。
只是过去的已经过去,她得把这些暂时全都放下,把重心转移到任务目标上来。
话说这前皇帝逃哪儿去了呢?她思来想去,却没什么头绪,老妹也不多给她点线索,真要命。
她特别留意街上的乞丐、流浪汉或流浪艺人之类穷困潦倒的人物,前皇帝是以命相搏逃出去的,肯定混得特别差。既没钱,也没多少门路,还得天天藏头露尾,做乞丐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吗?
可她将大街小巷转了个遍,也没发现哪个乞丐更像他。虽说她从来没看清过前皇帝的长相,可前皇帝的气质她还是有点印象的——极其高贵,隐带桀骜,整体流淌着一种璀璨光华的感觉。
可她看到的这些乞丐都给人猥琐的感觉,肯定不是前皇帝。
她又开始留意流浪汉,可转遍全城,看过每个流浪汉后仍找不出。
接着又开始观察流浪艺人,可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人物。
她就这样找了两个多月,却一无所获。
她烦躁得要命,却毫无办法。
这天下很大的雨,不时雷电交加,整座都城宛若笼罩在暴雨之下。
这种恶劣的天气小旅馆的长胡子老板居然要求她去有四五条街远的杂货仓库取物品。
“老板,等雨小点再去行吗?”她赔笑着。
长胡子老板吹胡子瞪眼,“胡说什么,客人的牙刷、毛巾都用完了,还有床单也要换了,你现在必须去取。”
她无奈地穿上防水外套,拿起一个空布袋子,硬着头皮冲入雨帘。
她一路狂奔,以最快速度跑到了杂物仓库,狼狈地打开门锁,脱下防水外套,进入取货。
打开箱子,拿出几只新牙刷和新毛巾,又拿出已经洗净的床单,正要抱着鼓鼓的包裹关门离开时,发现茫茫雨雾中出现了一队流浪剑士。
这种剑士在几大都城都很常见,他们没有固定雇主,从一个都城流浪到另一个都城,寻找被雇佣的机会。雇佣他们的人通常是低阶贵族,在家中人手不足的时候会雇他们看家护院一个月或几个月,直到不再需要时为止。
感谢111、周棋洛老婆绝不认输、好聚好散、依莱、愿无人知晓的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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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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