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眼角的液体与浴液融合为一体。
照片是一回事，现场又是另一回事。
她没想过，有赵雨薇在的那个现场会让她那么失控。
连根拔起比她想象得还要痛苦。
她不能让他比她好过。
她从水里窜出来，利落拧干头发，擦净身上水渍。
重新拿起那只屏幕破碎的手机。
以编号和关键词的形式迅速将这些人写到备忘录里。
在她的备忘录里，她们只是无数个风格不同的“赵雨薇”。
她们被她编号为“v1”“v2”“v3”……
因为她很清楚，她们不是她的目标，她不需要记住她们的名字。
时茴离开浴室，陈决又在窗边抽烟。
这次她没有出口提醒，只是手臂环抱，倚在门边看他。
她用聊天一般的轻松口吻调侃，“一个人抽不会更寂寞吗？
“我看你跟她们都是互相渡着一口烟抽。”
陈决目光落在时茴下半身。
交叠的双腿在浴袍之下若隐若现，一下又一下轻点地面。
他没从她的话里听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倒是显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朝她走来。
“互相？她们不配。你看到的那些，是她们爱吸二手的。”
他夹烟的手托起时茴下巴，“但是，我很跟你乐意一试。”
他紧紧扣着她下颌，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令人讨厌的味道就这样灌进她口腔之中，她再次被呛红鼻尖。
眼角溢出泪花来。
陈决轻“啧”一声，迅速丢了烟，在地上踩灭。
匆忙把她搂进怀里，一边拍她后背。
“抱歉抱歉，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先教你怎么吐回来。”
时茴红着眼眶瞪他。
陈决才记起来上次被瞪的经历，“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在这明目张胆犯戒。”
说完，他把人扶到床上，单膝跪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拭她眼角的泪痕。
然后起身去旁边倒水，用手腕试过温度，才捧到她面前，喂她喝下。
时茴一边喝着温水，一边透过水杯看对面的人。
“你真的，没有碰过她们吗？”
她嗓音现在是哑的。
陈决咽动喉头，再次紧张地把她揽进怀里，抚摁着后背安慰。
“你别想太多，我不会碰你之外的女人。
“你上次拿给我看的照片，是刘允拍的，他有这方面的癖好。
“我不知道江寻怎么拿到的。
“但是那些照片……有一部分只是错位的效果。”
时茴眉头拧得很紧，她还是感到恶心。
但她存着那股想吐的冲动，憋到它足够剧烈的时候。
对着陈决干呕了两声。
“不会吧？”陈决把她扶到垃圾桶旁边，“因为刚才那一口……就反应这么激烈吗？”
“想去医院看看吗？”
时茴吐了一点水出来，摆摆手，“不止那一口。”
借着刚才那股劲儿，她眼圈再次红起来，“我也想试试你喜欢的味道。”
陈决眉头拧起来，看向她的眼神更加疼惜了。
他拇指撇过她的嘴角，凑过来吻她。
“小茴，对不起，我会戒烟的。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时茴点点头，没说什么。
她站起身，垂眸欣赏着陈决的满脸歉意。
在他掀眼过来看她的时候，她把浴袍褪下来，捡起床边衣服，一件件穿好。
以一种颓丧的语气说到，“今天先这样吧，我想一个人缓缓。”
她三两下就把自己整理妥帖，挎上背包要走。
遗漏的凌乱头发，像是她“因为难过而没心情整理”。
陈决站起来黏在她身后，“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他伸出一条手臂揽她，“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时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21：39”，不算很晚。
陈决也看向她手机屏幕。
那上面跳出一条消息。
「江寻：开门」
时茴眼里有和陈决一样的疑惑。
她点进跟江寻的聊天记录，才想起来。
“他说他要过来拿车钥匙，可以顺便把我带回学校。他应该跟你说过？”
陈决不置可否，表情看得出来不悦，手臂环过时茴身体去开门。
江寻果然站在门口，镜片透出寒光，冷冷扫过他们。
只是他目光在时茴身上停留得有些久了。
陈决搂紧时茴，把她往房间里带，给江寻让出过道。
“车钥匙在那边茶几上，你自己拿。”
江寻却把陈决拽到墙边，扯着他衣领，“我是不是让你对她好一点？”
他眼尾微微抽搐着，手臂青筋暴起。
仿佛他看见了陈决对时茴渡烟的那一幕。
时茴过来拦他的手臂，“你放开他。”
江寻撒下手来，撇开目光，重重叹了口气，往房间里去。
他拿了车钥匙，也收走了里面所有的打火机和烟，甚至收走了陈决口袋里的散支。
他对这里未免也太熟悉了。
时茴看过去，陈决脸上惊讶并不比她少。
陈决推了两下江寻肩膀，露出和善笑容，“这么生气干嘛？我已经答应她不抽了。”
江寻只是扫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地扭头就走。
只勾看时茴一眼，“想回学校就跟我走。”
“嗯。陈决，我回去了。”
时茴跟上去，被陈决拉了一下手臂。
他不想让她走。尤其是，他不能接受她要跟江寻走。
时茴深知这一点，但她偏要。
不等时茴开口找借口，江寻退回来先一步把陈决的手撤开，又把时茴推到电梯口。
时茴拉开跟江寻的距离，回头对陈决挥手，“那我先走了。”
陈决有些不甘，更多的是落寞。
但他不会追，他只是默默看着电梯关门，把手放到心脏的位置上。
对自己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
车上。
时茴本来要上副驾，江寻忽然暴躁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她改道去开后座车门。
江寻扭过头看她，“你到底为什么不离开他？”
她还没有让他尝过痛苦的滋味。
这么简简单单就放手，他不痛不痒，未免太便宜他了。
时茴莞尔一笑，“我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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