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带着黑帽子和黑口罩，隐藏在黑夜中，在微弱的路灯下只能勉强看清那人，他一动不动就站在那，看得人心里发毛。
艾言昔不敢多逗留，启动发动机就马上离开了。在后视镜里还能看见那个人，还好他并没有跟上来。
艾言昔驱车来到驻地酒店，把第二天的通告单分别送到对应的艺人房间和助理房间。这一天总算是可以结束了，夜已深了。
回到酒店，艾言昔洗去一身疲惫之后，就扑到了柔软的大床上，“明天还得早起……”
翌日，艾言昔刚赶到现场，就收到了来自另一位副导的疯狂吐槽。
方贤祺：“言姐，赵嘉明今天又玩失踪，根本联系不上他助理。”
“再等等吧，他应该晚点会到的。”对于这种耍大牌的流量小生，艾言昔也是第一回遇见，无可奈何啊。
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
“就仗着自己是马导带进来的人，溜全剧组的人玩，这周都已经迟到第二次了。”方贤祺继续说着，但碍于附近人多，也只是小声地跟艾言昔吐槽。
“马导带进来的人？”艾言昔疑惑，她查到的资料并没有这层关系。
“你还不知道吧？”方贤祺神秘兮兮地凑近艾言昔，跟她讲述着当时选角的事情。
“当时男一号有两位备选演员，分别是白裔年和另一位男演员，但是赵嘉明是直接空降过来的。”
“听说是投资方那边的安排，然后马导这边也没有意见，就这样让他进组直接拿了男一号的角色。”
带资进组的事情不少见，但是直接空降拿到男一角色的，那他背后的资本必然是有钱有势的靠山。
艾言昔：“白裔年当初是男一的备选演员？”
“对啊，选角团队当时是在学校里找到白裔年，本来就是安排他去试镜男一的。他都经过前几轮的筛选了，赵嘉明却突然空降，小演员直接没戏了。”
方贤祺说着说着越发激动，艾言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社会，本就是不公平的。
方贤祺长叹一息， “后来是白裔年再次向导演和选角团队争取，才得到一个男三号的位置。”
艾言昔看向不远处坐着发呆的白裔年，一开始还觉着他长相温柔，很贴合剧里男三的角色，但现在越看越觉得可惜。
白裔年似乎是感受到艾言昔的视线，他精准捕捉到艾言昔的目光，两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隔空对上了视线。
白裔年勾唇微笑，但是下一秒他就移开了视线，刚刚的微笑仿佛只是礼貌的回应而已。
两个小时过去了，所有人就这么干等着，接着就收到了来自马洲文的消息。
剧组的人有一个大群，马洲文在大群里@所有人，说赵嘉明今天身体不适，不适宜拍摄，让所有人提前收工。
方贤祺直接被点燃：“早不说晚不说，非要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之后才说，到时候又催着我们赶进度！”
艾言昔召集大伙收工回去休息：“大家今天先收工吧，辛苦各位了。”
方贤祺：“赵嘉明把拍戏当什么？！过家家吗？”
艾言昔赶紧捂住方贤祺的嘴巴，这人脾气一上来就口不择言的，真害怕被有心人拍下来，放到网上去，舆论又该铺天盖地涌上来了。
“好了好了，先收拾东西回去吧。”
好在第二天的拍摄，赵嘉明按时到场了，只是状态依然不佳，看起来像是晚上没睡好觉的样子。
拍了这么多条，没一条能用的。ng了好多遍，连马洲文想给赵嘉明放水都没好意思。
赵嘉明台词记不熟，跟女主角的感情戏也根本进入不了状态，马洲文一直在给他讲戏，帮他寻找融入角色的感觉。
方贤祺没忍住对这人翻了个白眼，“再拍下去，旁边的狗都学会怎么演了。”
方贤祺说得不算小声，周围也比较安静，被耳朵灵敏的人听见了。
赵嘉明伸手指着方贤祺：“你说什么呢！”
“就说你呢。”方贤祺不甘示弱，但在这种场合可不适宜吵起来。艾言昔赶紧走到方贤祺身边，示意她少说两句。
方贤祺明白艾言昔的意思，但对方已经被激怒。
“你算什么东西你敢这样说我？我可以随时让你走人，你信不信？”
方贤祺推开了拦在自己面前的艾言昔，也顺势把艾言昔挡在了身后，然后开始对赵嘉明疯狂输出。
“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人气偶像赵嘉明，要颜值没颜值，要演技没演技，空花瓶一个，还是个丑陋的花瓶。”
艾言昔：根本拦不住。
赵嘉明放狠话了，说要让方贤祺在圈里呆不下去。
马洲文在两人吵架的间隙叫停，“都别吵了！”
他像是刻意在等，等方贤祺把赵嘉明骂完才出声阻拦。
马洲文也许同样看不下去赵嘉明的拙劣表演，只是碍于资方的面子，他不好开口。这是特意在拿方贤祺当枪使呢。
艾言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到了晚上，果不其然上热搜了，但热搜的主角是自己。
“赵嘉明在片场被针对”
“艾言昔职场霸凌实锤”
“艾言昔什么时候回国了？”
冲上热搜榜第一的视频，是有人偷拍到片场两人吵架的画面。但却刚好是艾言昔站在方贤祺面前，想拦住方贤祺继续吵架的那一瞬间。
然后就是被有心人剪辑，过滤掉了赵嘉明反驳的话语，导致全程的视频声音只有方贤祺一个人的骂声，赵嘉明是挨骂方。
而偷拍者这时又恰巧把摄像头对准了赵嘉明，所以视频全程并没有出现方贤祺。
当时赵嘉明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皱着眉头。
但评论区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哥哥被骂得不敢说话了，呜呜呜。”
“那个艾言昔有猫饼吧。”
“嘉嘉在片场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反击。”
这段掐头去尾，被剪辑得稀碎的视频，足以让舆论疯狂攻击艾言昔。
艾言昔：我明明一句话都没说。
艾言昔看着网上不分青红皂白的网友，只看了一两个片段的视频，就以自己片面的角度去评判这件事情，完全不在乎整件事情的全过程。
这时方贤祺给艾言昔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艾言昔按下接听键。
“言姐，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当时就想着，大不了我就不干了，我也要骂扁了那个赵嘉明。”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把你牵扯进来。”方贤祺的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其实热搜那条视频针对性很强，明显就是冲着艾言昔来的。
“不怪你，是有人想再次对付我。”
“言姐，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说来话长了，眼下是先解决现在的问题。又是一个没有监控录像的片场。小祺，我这边有电话进来，我等会再给你打过去。”
艾言昔看着手机上的陌生来电，不太敢接，因为曾经她的手机号码被泄露过，有很多ss疯狂打她的电话，接听之后说的全是非常恶毒的语言。
虽然已经更换过原来的电话号码了，但是万一，又再次泄露呢？电话未接通已经自动挂断了。
下一秒，同一个号码再次打了进来，艾言昔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低沉悦耳的男声，“言导，是我，白裔年。”艾言昔松了一口气，没有泄露号码就好。
“你，还好吗？没事吧。”白裔年低沉的嗓音，似乎能够抚慰艾言昔此刻焦虑的心情。
艾言昔不由得想起当年的沈岑，总会在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也是这般及时地出现，一个电话就足以人艾言昔心安。
艾言昔收起思绪，“我没事。”
不知是不是艾言昔的错觉，她总感觉对方好像轻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的感觉？
白裔年：“我有完整的视频，很清晰。我现在发给你，你通过一下我的好友申请。”
艾言昔通过了白裔年的好友申请，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视频。
艾言昔点开查看，是另外一个视角的视频，记录了赵嘉明和方贤祺吵起来的全过程。也很直观地看见，艾言昔确实只是一个劝架的旁观者。
但是如果这个视频发出去了，艾言昔不确定是否会对方贤祺造成影响，要用这个视频去澄清自己吗？
就在艾言昔思考的同时，白裔年再次发来一条信息，【阿言，别做好人。这件事情本来就跟你没有关系，你没必要替别人挡枪。】
白裔年见艾言昔没有回复，他接着发：
【这件事情再继续发展下去，对你非常不利。】
艾言昔：【我知道了。】
艾言昔坐在阳台上思考了一会，心里盘算着如何把这件事情扭转局面。
艾言昔用了一些资源，找了几个微博狗仔号把视频扩散出去，但她的个人账号依旧不发言。
接下来静观其变，看看舆论的走向如何。
又是一个人的深夜，艾言昔坐在阳台的靠椅上，裹紧了身上的毛毯，她空出一只手，给白裔年发了一句道谢的短信。
有了白裔年给的那条清晰完整的视频，事情的澄清变得简单起来。
白裔年秒回：【不用谢，我也只是想借你的手，完成我想做的事情而已。】
艾言昔回想起昨天方贤祺跟自己聊到的选角一事，如果这条视频能损害赵嘉明的名声，对白裔年也是有利的。
是啊，成年人的世界，哪有互帮互助呢？都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也就只有沈岑那个傻瓜会真心对待别人，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艾言昔把头埋进毯子里，眼睛划过一滴清泪，她低声抽泣着……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让网友看清赵嘉明的为人，镜头前后的赵嘉明根本就不一样。镜头前，帅气礼貌性格好，镜头后，一言难尽。
但想达到理想的结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赵嘉明背后的资本方的确很有实力。
只一个晚上的时间，那些视频已经全部被下架了，赵嘉明的水军却越来越多，都在卖惨，洗白。
这时艾言昔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我可以出高价买断你手里的原视频，但我希望此事就此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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