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还算太平,晖华第二天中午就到了临原县。
进了临原县,晖华找地方换了身衣服,擦洗干净脸,找去了姐姐家。战火没有蔓延到临原县,姐姐家有条不紊地生活着。管家一边让人往府里传话通知少奶奶,一边接过包袱带着晖华进门:“小姐一路过来辛苦了,来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少奶奶经常念叨小姐,说小少爷还从没见过他亲姨娘呢。”
说话间,听得姐姐长唤一声:“晖华……!”姐姐迈着小碎步跑过来。
辉芸跑到晖华面前,握住她的双手,左看右看,一把紧紧拥抱住她:“好妹妹,呜呜呜呜……”晖华回抱住姐姐,轻轻拍着她的背:“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别哭,啊。”
辉芸回过神来,惊问:“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爹娘呢?”
“娘生了病在旅馆里养着,爹照顾她来不了。我们家被炸了,家没有了。”晖华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辉芸抱住妹妹不撒手,埋在她肩膀上哭了好一会才止住。晖华任姐姐抱着,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没事了,辉芸,没事了。娘看过大夫,也好了大半了。”
辉芸长出了一口气,擦擦眼泪: “走,我们去偏厅聊聊。陈管家,麻烦你备些清淡饭菜去偏厅。”晖华拉着妹妹的手边走边说。陈管家应了之后,便下去准备了。
偏厅里暖烘烘的,喝过姐姐倒的热茶,晖华顿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辉芸拿来一个靠枕放在她身后说:“安心好好休息,别怕,姐姐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豆大的泪水从眼里涌了出来,晖华好像又见到那个为自己摘大莲蓬的姐姐浮现在眼前。万般的委屈堵塞心头,眼泪再也止不住。
辉芸咬住下唇忍哭:“别哭,我家就是你家。晚一点我就喊你姐夫开车去接爹娘。”辉芸掏出手绢给晖华拭泪。“你没有糊里糊涂地嫁人吧?”
“没有。”
“之前爹娘带信来说让你去杨伯儒家做妾,我是不同意的。我这么好的妹妹,凭什么要嫁一个老头,为了一时安稳就能去跳火坑吗?你姐夫难道庇护不了你吗?”辉芸有些生气的说:“爹娘信里说不能让我为难,我一点都不为难!你姐夫本来都备好车准备去接你们了,可没想到竟打得这么快!……”
“姐姐,杨伯儒背后做手脚,爹娘当时也被他唬了过去。亏得这场战祸,我因祸得福跑了出来。”
“跑出来就好,跑出来就好。”辉芸望着晖华叹口气道:“先安心在我这里住着,你看你,脸都尖了。”辉芸心疼地摸了摸晖华的脸庞,把她掉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
哭着哭着,连日奔波的疲惫感忽地袭来,晖华便睡了过去。
晖华在梦里又回到了县城的城门口,她正独自前往姐姐家,路上逃命的人们擦肩而过,又见着了那对抱着女婴的夫妇。但此时他们两手空空,不知为何女婴面色乌青,被放在地上一动不动,夫妇俩跪倒在一旁抱头痛哭。晖华看到女婴僵硬的脸,心口被什么压住似的难受起来。这时门外响起拨浪鼓声和脚步声,晖华猛地惊醒,看到身边的姐姐,这才放下心来。一阵敲门声后,姐夫田齐抱着一个小胖子推门进来。“辉芸,饭菜都好了,先让晖华吃饭吧。”
“晖华这一路过来不好走吧?你姐姐很挂念你。爹娘住的是哪间旅馆你告诉我,我等会就去接他们过来住。”
“谢谢姐夫。他们住的是同福旅馆,爹娘本打算和我一起过来,但我娘一站起来就晕,根本站不住。请了大夫看过,大夫说是气滞血瘀。”
“谢什么谢,自家人别见外。娘年纪大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你别太过担心。我特意把这小胖子送过来,给你玩。”田齐把壮壮往晖华面前递来。
一个小胖脸放大在晖华面前变成了大胖脸,肉嘟嘟的小脸,眼睛盯着晖华,又圆又黑。晖华一时不敢接下。
辉芸抱过儿子逗道:“这是你姨母,姨母漂不漂亮?”
“你好呀,壮壮。”晖华伸出手打算和壮壮握手。
小胖子看了看晖华的手,一转头,在他娘怀里躲了起来。
“哎哟,你竟然还会害羞?”他爹笑道:“晖华,快来吃饭吧,先垫两口,免得胃疼。”
“吃换,吃换。”壮壮口齿不清地嘟囔。晖华辉芸相视一笑,都放松下来。
晖华在姐姐家住了几天,却不见姐夫与爹娘回来,她十分担心。到第四天下午,田齐才回家,但不见他们爹娘。
田齐见晖华面上焦急,立刻说:“我送爹娘去省城了,看娘的样子去省城做个全身检查比较稳妥。医院检查完,说娘重度贫血,给她输了血,现在娘在舅舅家养着,你放心。”
“什么是重度贫血?严不严重?”
“简单说就是血里有些成分不够,也是有点凶险的。不过已经输了血,这也就补上来了,问题不大。”田齐安抚道,“娘喊你安心住着,不用担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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