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槿瀚走到台阶边,伸手随意摸了摸柱子。他黑眸闪耀,整个人就像天神下凡,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惊艳人的辉光。
沈菲月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哼:“难怪你的作为一向低俗。”
宋槿瀚漫不经心怼过去:“你和以前一样,纸老虎一个。”
沈菲月想着宋槿瀚这会儿会把她看作上赶子找骂且蹭饭的跳梁小丑,就有些心烦意乱。
她话语的末尾并不带着疑惑:“一见你我就觉得恶心极了,宋槿瀚,你这趟是故意来的吧。”
“你凭什么呢?你的面子一点都不大。”宋槿瀚单手插兜,看着她那情绪相当饱满的双眼,稍稍侧着头,贵气中透着慵懒:“我若是故意,又怎样?”
她何曾在意过他……
他们静静地对视,这荒诞的战争场景还在继续。
一个男佣向他们走来,做出“请”的手势,说:“少爷,沈小姐,你们可以去用晚餐了。”
沈菲月轻轻点头,宋槿瀚在她前面走。
他这种含金汤匙出生的人,也会愿意做辛苦的助产士?
他从前的学习成绩也很卓越,难道就是单纯在体验生活?
沈菲月怎么也想不通,看着男人宽大伟岸的背影,脑海中冒出“人模狗样”这个词,挺贴切的。
宋槿瀚的大长腿迈的看似不近人情,但步子却渐渐在某一刻停下,他冷冷吐出:“沈菲月,跟上。”
沈菲月和他隔了一段距离,挺远的,她没听清。
但她小跑着跟上了。
这时,周遭气氛缓和了很多。
然而,他瘦下来的样子让她更想拆穿他的伪装。
“你应该不常回来,别墅里的人有时候都在悄悄打量你。”沈菲月觉得好像有什么被她想漏了,无意提起:“你的父母感情好像很好。”
宋槿瀚漂亮的眼瞳里一瞬迸出冷锐的光,说出的字句里结满了冰:“宋帆就算了,徐香锐算我哪门子的母亲?”
沈菲月用手一拍脑门,悟了:“难道她是你的继母?”
宋槿瀚面色淡漠:“还不算傻到极点。”
后来,好巧不巧,沈菲月向宋帆和徐香锐打完招呼后,和宋槿瀚面对面的落座。
晚餐不仅很丰盛,沈菲月喜欢的食物在里面也有很多。
徐香锐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着专注吃着东西的沈菲月,笑道:“这次生下的是男孩,我们给他起的小名叫恩恩。”
宋帆心情不错,吩咐道:“方姨,将恩恩抱给沈小姐看看。”
沈菲月看了婴孩恩恩一会儿,坦诚道:“小恩恩很可爱。”
奇怪的是宋帆和徐香锐都没怎么和宋槿瀚搭话,但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表情,似再正常不过。
宋槿瀚不冷不热说了句:“恭喜,徐香锐你母凭子贵。”
沈菲月终于抬起头,看到宋槿瀚正优雅自如的切着牛排。
很难想象他这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做接生时是如何操作熟练的。
宋帆顿时皱眉,声音也拔高几分:“槿瀚,你何必故意说这种话来添堵?”
徐香锐起身,把手搭在宋帆肩膀上,生过宝宝的身材显得更有女人成熟、美艳的韵味。她眼眶微红,却柔声道:“老公,没事。”
宋槿瀚心中在冷笑,在现实也是甩了脸子:“我吃完了,走了,晚上还有夜班要上。”
最后半句他本没打算说,眼看着继母作妖、生身父亲将要斥责,他便要提早说,堵回去。
宋帆对徐香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徐香锐很早就恃宠生娇。
宋帆看着儿子淡漠的背影,心里无声叹息,表面还是站在了徐香锐那边。
沈菲月心里不适,放下刀叉,起身道:“我吃好了,也先走了,回去晚了我姐会担心我。”
徐香锐有心机,她也不想掺和进去。
至于宋槿瀚的家庭,她不予置评。
宋帆颔首,对着身旁一个男佣道:“你去送送沈小姐。”
沈菲月最后和宋槿瀚站在了一辆法拉利旁边。
沈菲月压根不想跟他坐同一辆车,更别提挨着坐。她硬着头皮说:“宋槿瀚,你别误会,是刚那个帅哥太执着热情了,我才愿意过来。”
“刘叔不喜欢你,坐后面。”宋槿瀚眼色漫漫,坐到车后座的同时又懒散补了两个字:“花痴。”
她对属于歪瓜裂枣一堆人的审美,还真是标新立异。
他寂静半阖着眼,浓密长睫下藏着爬至心尖边缘的压抑感。
“奇怪,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等沈菲月坐到宋槿瀚旁边,才后知后觉蹙起眉说。
“你既然上来了,就别想着能下去。”宋槿瀚的目光一寸寸扫着她,直至她挺着的直直的脊梁,隐隐回忆起来她曾经的倔强。过了两秒,他迅速开口:“刘叔,开车。”
他的俊颜线条冷峻,嘴里明明是强势的挽留,却让她意外感到一种失望很久变无语的矛盾。
沈菲月靠上了椅背,怔然:“真霸道,不愧是大少爷的统一脾气。”
太阴晴不定。
车即刻上了锁,像射出的箭一样驶出。
很长一阵沉默,她一直别过头没有看他。
突然面前一个大拐弯,沈菲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手不小心就按到了男人的长腿。
她垂头感受到由淡转浓的清冽松木香,依稀夹杂着男人温热淡雅的鼻息。他的腿给她的触感是坚韧的,仿佛藏着禁欲神秘的锁。
她想掩饰内心的尴尬,也想收回手,一撇嘴:“助产士的工作应该很辛苦,累死你活该。”
“从凌晨起七、八小时的接生工作,我经常在干。”被碰到的宋槿瀚虽然表情嫌弃,但刚还是及时扶住了她。他接着兀自道:“累归累,可我还是喜欢。”
后面的一句所用的语气极淡,沈菲月刚好开车窗,透进来的风顷刻便将他们情绪里的一些秘密盖掉了,卷走了。
宋槿瀚看了一眼手机,回过去消息。他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就幽幽提起:“沈菲月,你不久就会来我们医院做救护车司机,高兴吗?”
她不是一直喜欢谢亭归么……会很愿意吧。
他心里升起了不知名的悲寂,像万蚁在啃噬,最后却变得不堪麻木。
宋槿瀚现在和谢亭归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经常默契合作,私下的关系却仍是能冻死人的冰寒彻骨。
“什么?”沈菲月立刻想到男神在那里当医生,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惊喜。
“你是在骗我。”她思来想去,这还是对于她热心的帮助,宋家可能表示的剩余谢意。
她需要再确定一下,但宋槿瀚忽明忽暗的面容和接下来的不言不语,让她心里突然意识到这会是铁板钉钉的一个机遇。
而对于这样的转折点,她一时说不上好或不好,但从此时起,她构想的未来之路能是遍地撒着金色亮粉的。
宋槿瀚察觉到她眼睛一亮,侧头淡淡睨了她一眼:“你现在的样子,可真丑。”
她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愉悦。
……有这么高兴?果然。
他的黑眸幽深了起来。
他那价格不菲黑衬衫上的扣子颗颗泛着幽冷的光芒,最上面没扣到露出锁骨及往下一点的地方令人浮想联翩,因为他的肌肉壁垒分明,结实又性张力十足,将衬衫穿的很有版型。
他穿的正常,但是衣服薄,骨子里的坏又总带着一股蛊惑女人的劲。
他的手臂青筋虬结,白的偏于病态,蕴藏着荷尔蒙爆棚的力量,也给她带来一种从始至终不属于任何人的风流潇洒。
沈菲月觉得此刻的气氛沉闷到使人窒息,清了清嗓子:“我很喜欢做司机,特别是与此相关帮人救人的差事……算了,跟你说你不会明白。”
时光不曾改变沈菲月的善良热忱,宋槿瀚也是干一行爱一行,两人的人生有了交叉点。
“我不明白?你对我的偏见真够多。还有,你那点心思谢亭归会看不出来么。”宋槿瀚慢条斯理卷了卷衬衫袖口,怎么看他都像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一幅画。
他是能明白她的敬业爱岗精神的,因为他也将此看做了自己人生的一重要目标。
沈菲月气不打一处来,扬声道:“到这儿可以停了,师傅。”
她下了车,在关上车门前狠狠撂下句:“宋槿瀚,你要是再刻薄一点,注定会终身孤独!”
宋槿瀚在沈菲月离开后,移动身体坐到了她刚坐的位置,闻着空气里来自她身上还残余的花香,莫名有种安定,仿佛她是他的解药,抑或曾为他的毒药。
他失笑,半晌,自顾自道:“哦,戳到痛点了。”
豪车在拥挤的巷子里就是最引人注目的焦点,显得蓬荜生辉。八点过五分,许多人在沈菲月下车时都带着几分艳羡的打量。
本来众人都停在原地,直至宋家的法拉利开走,宛若一切都只是昙花一现。
沈菲月刚走进道子里,就见到了姐姐沈绘荷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
比起沈菲月的姣好面容,沈绘荷长相就显得有些普通。
沈绘荷面上带着温软的笑:“小月,你晚上去哪了?”
沈菲月能感到姐姐心情不错,她心里也跟着雀跃起来:难道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沈菲月将顽皮跑到胸前的发轻轻拨到后面背上,樱唇轻启:“吃了顿便饭。姐姐,有什么事吗?”
沈绘荷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转而把自己搁在心底很久的、想说的话表达出来:“我打算和我男友钱皓同居。我没在你身边,要学着好好照顾自己。”
姐姐的第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沈菲月心里难受了,立刻说:“姐,我很不赞同。钱皓比你大了九岁,还在游手好闲,他能给你什么?让你对他掏心掏肺的啊!”
沈菲月见过钱皓两次,都没什么好感。
甚至有次他的前女友找了上来,苦口婆心跟她们说的话无非就是钱皓遇到正事无作为,什么都拿不出来,没本事,只会嘴上说些好听的骗女人。
偏偏这样一个人,在她姐姐眼里就赛西施。
沈绘荷爱的正上头,什么都听不进去。
钱皓本来是个富二代,但自从他父母意外车祸去世后,他低迷了很久。他没有经商头脑,学历很水,现在身上的钱只出不入。
“我这一辈子,跟定钱皓了。他哪哪都合我心意,不跟他我才会后悔。”沈绘荷真实情绪波动很大,这会儿却又故作平静了:“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而不是要跟你商量。当你以后遇到对的人,就能明白我此时的心情和决定。”
“狗屁,姐你真是鬼迷心窍了。”沈菲月胸廓无规则起伏,抿着唇:“我们爸妈知道你这个打算吗?”
“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姐,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你这么坚持……我劝也没用。”沈菲月希望钱皓能振作起来,做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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