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菲月一边学习一边照顾宋槿瀚的情绪，她非但不觉压力增大，而且还乐此不疲。
其实宋槿瀚在她面前表现得很乖很乖，甚至她都快忘了他狠厉的一面。
只要有谁与沈菲月作对，宋槿瀚就立刻让他知道错误。
就算沈菲月成绩不是很好，被骂为是“垃圾，”宋槿瀚就能将这个人逼到转学。
不管是用什么手段。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宋槿瀚竟然愿为一个女学渣改变从前寡冷的性子，一发不可收拾。
美术课上。
越朵然一边用画笔在纸上画出简单而不犯的图，一边递给同桌沈菲月小眼神:“你们又和好啦。真好。”
沈菲月默默用了一道最亮的色彩填图，表情却静美的像一首安宁的诗。
很久，沈菲月才像是出了一种画画境界，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希望我和宋槿瀚走得更近，从而疏远与谢亭归的距离？”
越朵然心口一窒，闻声后一时什么思绪都有，直到像一滴滴春水凝结成不可捉摸的浪潮。
越朵然一回答，仿佛就是暗自用尽所有气力:“我不喜欢谢亭归。”
沈菲月将画笔放了回去，不再看她:“你撒谎。”
越朵然目光不自觉下移，映入眼帘的却是沈菲月校服裙摆下的笔直又白到发光的腿，让她一个女生都看的挪不开眼。
是那般纯净美好。
也是她无法企及的明月。
可是，她却企图将明月蒙尘。
最善变的人，就是她。
越朵然想着，是不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能有重来的机会？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身临其境感受到你的悲哀与委屈。
她能做的，只是将阴暗情绪顺着饭咽下，如果遇到一些情绪已经发霉了，她也只能是自讨苦吃。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对于沈菲月他们唾手可得的东西，她要花很多心血，甚至中途比赛时生生被迫失去资格。
其实，她对自己的心灵是一直闭着眼、不肯接纳的，并非是遭遇流年不济，抑或气运被掠夺殆尽。
越朵然看着沈菲月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她的照片，逐渐瞪大眼睛。
越朵然仍旧不相信面前的这幅景象，怔愣道:“这张照片……在你手上？”
因为隔墙有耳。
她自己要做的事，提前就该下那个会承担可能相关后果的决心。
上面赫然是她在学校小花园里抱谢亭归的场景。
可笑的是，原本邀请他来的人，就是假的沈菲月。
幕后的人是越朵然。
越朵然连表面功夫都做好了，一旦表白失败，脏水只会泼到沈菲月身上。
沈菲月很明显已经和宋槿瀚弄清了来龙去脉。她内心略不爽:“要不是跟宋槿瀚和好了，我也不会发现原来你这么喜欢谢亭归。”
越朵然手中的画笔无意从手中落下，她十分恼恨自己不经查。
沈菲月直接站了起来，面带愠色看着之后越朵然慢慢重新弯腰把画笔捡起来。
越朵然不会停止传播她的谣言，就算这次被发现。她也明白，宋槿瀚和谢亭归都会站在沈菲月的角度为她着想。
越朵然心潮汹涌，只能先装老实道歉:“对不起。我确实是一个自私的人，以前关于你的谣言，有相当部分确是我传的。”
沈菲月不知她以后会死性不改，但她选择将这段友情终止。她快速收好自己的画就离开，只撂下句:“一直到最后关头你才肯说？你比之前的宋槿瀚，更要面目可憎。”
越朵然知道自己把沈菲月的心伤透了，沈菲月说出了她这辈子最不屑说出的恶毒话。
越朵然无所谓笑了下，脸上的斑驳泪痕则映照着她内心的嫉妒。
很快高三上完，沈菲月面临毕业高考。
走廊上，沈菲月见谢亭归有意在经过自己时有所停顿，便顺势跟他搭上话:“我感觉高考的状态跟平常考试的状态是一样的，因为实际练习次数多了，我不会感到有多紧张。”
她的声音清甜如昔，谢亭归能感知到她在把自己从焦虑紧张的境况中释放出来，所以就对她温柔一笑。
“加油，祝你能考上理想大学！”谢亭归也不会干巴巴的笑，过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他下一秒就解释了犹豫回答的原因:“沈菲月，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沈菲月猜测:“你是要出国？”
谢亭归眼底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欢:“是的，我一直有这打算。”
他不得不承认，日子久了，跟她相处越发让他动心。
是该结束了。
早该结束的。
他不会做到反抗家族，也惊诧自嘲什么时候他也被宋槿瀚的迷之喜欢给传染了。
沈菲月好像抓住了对方一点破绽:“你原本可以不告而别的。而且，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并不重要，不是吗？”
谢亭归十分认真又迅速道:“我感受到你对我的感情既复杂又纯粹。复杂的是，里面涵盖了你的少女心事。纯粹的是，你其中又不带任何可实现的期望价值。”
她身边的人是令人不容小觑的宋槿瀚，谢亭归想了又想，话落到嘴边又死命咽下去。
他一方面希望她不再喜欢自己，因为他留给她的印象实在太好，她越了解自己，就会越失望。
而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她将来能凭借自己的力气做行业内的翘楚，也许他们就能更好的见面了。
只是后者的期待，看起来就像永远触不可及的美梦。
沈菲月主动与他拉开距离，她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他们世界观的大径相庭:“谢谢，这是很高的评价了。”
她不敢置信的是，谢亭归实实在在关注了她。并且……他心里对她还是有好感的。
沈菲月想再好好看看她，记住他最好的青春模样:“虽然周珂取代了你的保送资格，但我相信，你未来照样会大有作为。”
他的样子和能力，都无可挑剔。这却让她为跟他适度相处，不自觉走了很多弯路。
谢亭归知道要适时离开了，竟忽然觉得时间未免过得太快。他内心在极力劝说自己收回更多对她蠢蠢欲动的交集想法，绅士道:“谢谢你的支持。”
一中这届女生的所有暗恋，几乎都止步于此了。
就像燕归巢，所有翱翔在天空中的鸟都有着自己的飞行方向。即便有成群，也坚不可摧。
高考完升大学的暑假里，宋槿瀚找沈菲月，并在她家里一起填志愿。
沈菲月一边仔细翻了翻选择志愿高校相关信息的册子，一边开心道:“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超常发挥，高考成绩比以前的提了五十分。”
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报，但只要努力过，肯定比没努力要好得多。
宋槿瀚笑得过于宠溺:“其实你挺聪明的，不要低估自己的实力。”
他本来也是能够保送的，但他想和沈菲月在一个城市上学，所以放弃了。
沈菲月大致猜了一下，觉得自己像个祸水:“你还要和我经常见面吗？”
宋槿瀚巴不得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小心思，轻轻说:“对。”
他恨不得日日夜夜都黏在她身上。
沈菲月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刚好，我前几个志愿高校所在的地方都是首都。”
她觉得宋槿瀚很需要一个女朋友。
可是思来想去，她难道要自荐？
宋槿瀚见她望着自己出神，耳根竟爬上些许淡粉:“有我陪着你，你会开心吗？”
沈菲月顿了顿:“你这样问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她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宋槿瀚直接吻上她脸颊的动作给震惊了。
她觉得他的嘴唇软软的，在靠过来的时候，那股松木冷香越发浓郁了。
她极力回味过来，一时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她赶快钻进去。
宋槿瀚偏紧追不放:“如果我要坐实呢？你会拒绝吗？”
他等回答等了很久，直到连身边空气都见不得沉默了。
宋槿瀚长睫一眨，不禁自嘲:“喜欢你的人你不喜欢，不喜欢你的人你要喜欢。我又能怎么办，做的只好是安静站在你身后啊。”
沈菲月用食指戳了下他的胸膛，思维和表情一样呈现的都很丰富:“你明明这么耀眼，却死死抓住我不放，我怀疑你是不是把我当某个女孩子的替身？”
她见宋槿瀚“怎会如此”的表情，才明白自己想太歪了。
沈菲月也打起直球:“解释一下吧，你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吗？”
宋槿瀚温然失笑:果然，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是啊。”宋槿瀚栽得心甘情愿:“与你相处的一点一滴，都值得怀念。”
沈菲月发现他就是世界第一恋爱脑，叹气幽幽道:“你就不怕我会骗走你的心？我也许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呢。”
“骗子与恶魔，绝配。”宋槿瀚眼里是一成不变的真挚:“而更笃定的是，我会一点一点帮你改过来，直到你对自己非常满意。”
沈菲月若有所思:“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好啊。”宋槿瀚突然笑得符合少年气，清爽惑人。
没过多久，他静静再补上一句:“菲月，你再也甩不掉我了。”
这时，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愈发加快。
高中热血生活完美拉下帷幕，而大学的朝气时代还在书写……
可以肯定的是，宋槿瀚迟早会把沈菲月追到手。
因为，沈菲月一周就会见到每个不同的宋槿瀚，他总能让她感知到更多的小确幸。
令人感慨的是，沈菲月花费在他身上的精力，全都有振聋发聩的回应。
这是来自宋槿瀚的，时效性是永永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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