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四天,沈菲月秘密地、也就是只有自己知道、租到了距中心医院五十米以内的房子。
房子装修设备都齐全挺好,位置也很抢手,只是最近才刚好空出来一间。跟她合租的一个女生,陈舒禾,说她运气好,原来住的那个女生刚搬走没几天。
陈舒禾是一位舞蹈教练,在中心医院附近的一家民族舞培训机构上班。她年轻漂亮,体态轻盈。
不知她的性子是否也跟外表的坚韧相符……
中心医院位于宁滨市较为繁华的地带,交通也非常便利。
沈菲月住在新窝一天,身边终于清净了。
她去外面阳台晾衣服时,中间接到了沈绘荷的电话。
沈绘荷嗓音偏中性有些粗,但能get到的人会觉得很迷人。沈绘荷语气里染尽歉疚:“菲月,钱皓又给你找麻烦了是不是?真的对不起啊。”
沈菲月希望沈绘荷不跟她见外,她们之前住在一起几年都很少吵架,即便分开也不要生疏了。沈菲月轻叹:“姐,我没事,道什么歉啊。我都已经处理好了。”
沈绘荷笃定道:“在我的坚决要求下,他已经和林修断了联系,林修是什么人渣啊。”
沈菲月想:林修这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给她带来的负面影响及情绪让她现在才缓过大半来。其实钱皓也没强到哪儿去,近墨者黑,半斤八两。
不过钱皓正在改变,人无完人,她的意见也随之减少了。
她一向乐观积极,就像一个小太阳,自己闪耀发光的同时还慷慨无私照着别人,暖暖的。
沈菲月打趣道:“钱皓之前打着如意小算盘,也瞒不住姐姐的火眼金睛。”
沈绘荷立场分明,做事做人从来有原则,此时愤声说:“我已经狠狠批评了钱皓,幸好你没真的受到伤害,不然我真要去和林修闹得你死我活,把他的生活弄得鸡飞狗跳!”
沈菲月反过来抚慰着姐姐如潮水般动荡的情绪:“好啦,你们最近有什么打算、不是步入正轨了吗?”
“我正想跟你说,钱皓在荣山市一家公司找到一份销售工作,他先去试试,要是干得了、成了我也过去。”
荣山市是一座很发达繁华的城市,在人们心中的排名仅次于首都。
沈绘荷听到沈菲月“嗯”了一声,接着滔滔不绝:“钱皓这人就得盯着才能顺心,如你所想,我的确还把他当成块宝。我思考了以后的日子,还能看见很多光明的可能。钱皓现在性子也不怎么高傲了,今天还夸我高瞻远瞩。”
沈菲月献了一个还算贴切的比喻:“你还要就着他啊……你们现在可真像一对鱼,彼此又带着双方需要的水和氧气,只能活在同一片海洋里。”
钱皓愿意跟沈绘荷好好谈,沈绘荷真心对待的结果最后也是实现了双向奔赴。
沈绘荷见店里来了一个客人,匆匆说:“等到时候我们稳定了,邀你过来玩啊。”
“好,我希望能早点看见你们真实的幸福。”
夏日里的空气似乎都闷得凝固住了,树枝上蝉鸣阵阵。
沈菲月来医院上班,却发现医院里路过的人都悄悄在盯着她看,目光隐含着千言万语。
沈菲月走到了救护车边,一下就看到有个中年女人在高举一道红色横幅,上面写着:小偷不要脸,第三者混蛋。
横幅下面还贴着沈菲月的几张生活照片。
中年女人见她脚步停下,才又将空洞无神的双目瞪大,有些声嘶力竭地喊叫:“沈菲月,你又是小偷又是第三者,无耻小人!”
沈菲月心中微颤,她很少面对过这种正面起冲突的情况。
从前她也不是没待过经常存在勾心斗角的地方。
沈菲月见这个阿姨暴跳如雷,敛起眉,平静而慢慢道:“你在骂什么,造谣我是吗?阿姨若再不清醒、再不停止,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早上医生和护士都忙着查房,往来入、出院或是挂号买药等人都纷纷侧目,也有人驻足,最后逐渐形成一堆看热闹的人。
中年女人用手指着沈菲月,破口大骂:“就是你这个叫沈菲月的女人,人品极差,三观不正!上高中时半夜起来鬼鬼祟祟翻室友没锁好的柜子偷两百块钱,有人看见还死不承认。至于第三者,按你的水平,甚至连一个电灯泡都不算,因为你人穷且志短,让人看不起。”
中年女人表现出来“今天她就是说出朵花儿来,也让有罪的她吃不了兜着走”的不竭余力。
然后她又从包里拿出一沓订婚宴沈菲月和谢亭归的照片,全洒在沈菲月身上。
谢亭归的那部分被打码了,拍得角度也很刁钻。
中年女人继续飞快像倒豆子一样说:“你跟这个男医生是不是相谈甚欢?说了什么刺激的话让他与女朋友分手?”
沈菲月一字一顿:“阿姨在小题大做,真的废话连篇。”
“要不怎么会空穴来风?”中年女人势必要闹更大动静:“你糊涂为人,做事不清不白,还在这儿上班?沈菲月,你当上面的人都瞎着眼呢!”
看来给了她很多好处的人不仅要将她名声搞臭,还要她失业。
一波人开始火热议论中,自然包括男女老少。
“这个女司机真是小三吗?”
“为什么这个阿姨知道姐姐高中的事啊?”
中年女人说话中气十足,将手机打开放出热度极高的相关短视频,很会自导自演:“那是因为被偷钱的、被她破坏感情的女生是我的侄女!我侄女脸皮薄,受到委屈只好发在网上求助。我帮帮侄女怎么了?”
众说纷纭,热度疯涨,有些事实要随着人云亦云渐渐被压得永无翻身之日了。
沈菲月一个姑娘被人指指点点,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谢亭归在门诊楼上负手而立,静静从窗外看着这场激烈争论,不由想:要是宋槿瀚这会儿没进去参与手术,不知他会有多大反应。
肯定会远远超过当时失掉保送机会的百感交集吧。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宋槿瀚看定的人和事,即使他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宋槿瀚跟冷星画有共同之处,两人都挺可悲啊。
好感到了喜欢,也止步不前了。
沈菲月斟酌道:“第一,我没有偷钱,当时老师已经通过召集同学家长解决了这件事,也提醒了丢钱的同学要留点心。有人证那也只是说明我当时跟一些同学关系不和、人缘不太好或者对方对我有意见藏着没表达出来。如果这样说那么寝室同学都有责任,虽然学校条件有限,最后没能找到心术不正的人。这些鸡毛蒜皮的是非不至于就直接影响了个人人品,你不用这么着急往我身上泼这种脏水。”
“第二,我不是第三者,这更是无稽之谈,我和这个医生就是普通关系、正常吃饭,并没有物品能证明我跟他有实际上涉及私人感情的联系。”
沈菲月安静说完,也算是与那年青春风华正茂的自己告了个别。
下一秒,中年女人拿出了一个让沈菲月惊讶的东西——一封经年已久的信。
中年女人将信扬了扬,如同在打着沈菲月的脸:“这封告白信呢,你怎么解释?”
沈菲月瞬间夺过了信,仔细翻看,上面的工整字迹让她鼻子一酸:“那只能说明……是我之前悄悄喜欢过他。”
沈菲月本来已经看到这张纸的最后一行,要把它再叠起来时,发现纸后面还有字……
谢亭归的字体优美而遒劲,有风骨,更有傲气与才气。
她来回看了好久,心中才更加认识到谢亭归的意思是同意了。
但是,他那年当面明明就是委婉拒绝了她啊。他与朋友聊天也透露了喜欢的女孩子类型,并不是她沈菲月这种学渣。
……她只当这也是恶作剧的一环。
中年女人冷眼看着沈菲月红着眼动情的模样,张口就是:“你撒谎。”
这恶狠狠的三个字彻底摧毁了沈菲月所有的青涩喜爱。
好久,沈菲月面无表情将信撕碎,然后打电话:“越朵然,你马上来中心医院一趟,你要是不来,我们就绝交。”
“我来了。”越朵然自沈菲月后面姗姗而来,看着口中所谓的好朋友如今破防了的样子,眼中的积年厌恶再也不加掩饰:“人证就是我。”
“你们不过就是请了很多水军,人傻钱多。”沈菲月淡定地将手机里的一段秘密声音放了出来:“越朵然,你没想到我当时在楼梯下还录了音吧。”
越朵然听着陈雾耀武扬威的声音,暗骂她是个猪队友。
中年女人脸色无比难看,那张爱搅和是非的嘴翕动着,没有再溢出一句完整连续的话。
不一会儿,院领导竟出现了,他身后跟着好几个医护人员。院领导表情威严,重重喝出句:“人都站在这儿多影响医院形象?都赶紧散了。”
这下密集的人群才很快消失。
沈菲月的眼里那个阿姨已经失神的走远,她浓密微翘的眼睫轻轻眨了下:“不论是否存在误会,越朵然,我们的友谊已经到头了。”
“结束了啊。”越朵然盯着地上被中年女人揉的不成样的横幅和混乱中被踩了不少黑脚印的照片,叹了口气。
良久,越朵然忽然又抬头望着一层楼的窗户那里,幽幽嘲道:“沈菲月,你不会清楚我跟你爱着同一个男人的纠结,为什么你和陈雾一个个都能入他的心?我上高中在花园里曾抱过他,那是我离他最近的时候……最后被他不假思索地直接拒绝。”
沈菲月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但嘴上是坚定不移的:“我们绝交,你和陈雾我都不想再沾染到,望好自为之。”
越朵然笑得悲情:“好啊,也只能好聚好散了。”
她也有些讨厌那个“左右逢源”假惺惺的自己,喃喃:“沈菲月,我没想真正和你做朋友……”
沈菲月心情糟糕:“我知道,你嫌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不过你装的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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