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不落地听完了秦昼和他哥的全部谈话，也听出了秦昼的话外之音。
回到房间，姜迟轻轻关上了门，“嗒”一声，门锁了。
他拨通电话，声音平静，极力隐藏着满是忍耐的情绪，手上青筋乍起。
“Maple，你有陈沐珩的私人联系吗？”
陆仲枫签字的手停下，但还是回道：“我发给你。”
“不过你要他联系方式做什么？”
姜迟没有细说，只是简单略过，“他家似乎和政府那边有些关系吧，我找他查点东西。”
听到姜迟这么说，陆仲枫就知道余下的内容恐怕不好明说了，简单聊了几句，两人挂了电话。
很快，陆仲枫的信息发了过来。
姜迟看着手机上陈沐珩的私人联系方式，摁灭了手机。
他终于知道了那张没能拍下的照片的背后的含义。
他也终于察觉了秦昼当时让他等待的原因。
他在今天，此刻，现在，明白了秦昼所要对自己说的话。
等姜迟出来，秦昼已经差不多做好早餐了，见到姜迟，秦昼对着他笑了笑，“早啊，Late。”
姜迟笑着上前接过秦昼手里的碟子，顺势吻了他的脸颊，回道：“Day，早安。”
两人都恍若无常般吃着早餐，谁都不知道对方心中的潮水已经要淹没江岸。
姜迟垂着眼，盯着手里那颗痣，原来他们只是最亲密的陌生人。
早餐过后，姜迟和秦昼换了身衣服，出发去了学校。
姜迟挥着手和秦昼分开，看着秦昼的背影在视线中一点点变小，直到再也看不见他。
原地站了会后，姜迟联系了劳伦德的下属，让他去查秦昼的背景。
其实他早就该查了，只是他舍不得。
他只是希望他们之间的所有事都是源于对方的空中，而不是冰冷的资料。
他也知道这很不尊重人，秦昼会生气，但是，他太想知道秦昼隐瞒他的事了。
等电话挂断，他和陈沐珩约了时间，打算见一面。
做完这些事后，他才来到教室上课。
.
吟春阁。
姜迟看着秦昼发来的消息，上了楼。
这段时间，秦昼很忙，在学校上完课后就是在图书馆自习，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基本是倒头就睡，为数不多的空余时间也用来跑项目了，甚至有好几次，姜迟半夜醒来时，在身边没看到人，顺着声音走到书房门口，秦昼在写代码。
为此，姜迟还生过气，气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虽然他们两个半径八两。
秦昼总是答应他下次不会再这样做了，姜迟却知道秦昼只是在更晚的时间点起来。
他一步一台阶地走到包厢。
吟春阁是Z州有名的茶楼，在全是现代建筑的市中心里，用全木的材料建了一栋古色古香的茶楼，雕栏玉砌，琼楼玉宇，品位不俗，建他的人是个有意思的。
包厢内，陈沐珩身着一身烟青色唐装，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执手抿着茶，听人唱戏。
姜迟走进后入座，寒暄道：“抱歉，来晚了。”
陈沐珩摆摆手，并不计较，帮姜迟倒了杯茶后，让唱戏的人先下去了。
姜迟端起茶轻嗅，酌了一口，是上好的碧螺春。
“三爷，好品味。”
陈沐珩只是笑，示意姜迟开口。
陈沐珩是他们圈子里辈分最大的，同时也是年龄最大的，他最早接过家里的班，这么几年，早就在商场政界养成了不形于色的性子。
姜迟斟酌了下话语，“三爷，最近Q、S两国之间的事你应该有所听闻。”
陈沐珩放下茶杯，笑了下，有些意味不明地道：“哦？”
“是听过一点，伦纳德，不知道你想问我的是哪一方面。”
姜迟也笑了笑，“三爷，那我也不说暗话了。”
“听闻陈家和S国政府有些关系。”
“我就是想问问有关两国的事情进展。”
陈沐珩靠着椅子动作在听完后变了变，他直起身，看着姜迟，“伦纳德，能说说你为什么突然对这感兴趣吗？”
姜迟没明说，只是简单道：“只是一些私人问题。”
陈沐珩没说帮与不帮，淡淡回他：“我能做的不多，劝你一次，少趟这趟浑水，对谁都不好。”
“听三爷这意思，是不帮喽？”姜迟也不再和陈沐珩打太极，攻击性尽显。
陈沐珩见他这样笑了笑，“年轻人，别这么沉不住气。”
“事情，自然是可以做成的，但有些事得提前说好。”
听到这话，姜迟心头嗤笑，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这只事关我自己”
“风险算我的。”
“所以，三爷，我不希望听到有关维纳尔的任何风言风语。”
“至于别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相信三爷早就想好要什么了吧。”
陈沐珩点了点头，算作赞同，聪明人讲话，不用说太明白。
一锤定音，两人谈好后，姜迟没有久留，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
陈沐珩看着姜迟离开的身影，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有意思。”神情若有所思。
维纳尔不像陈家，与政府的关系不是那么紧密，或者换句话说，维纳尔一直有意远离政界，而姜迟身为维纳尔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应该最是知道原因的，怎么会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
.
回到车上，姜迟看着劳伦德下属发来的消息，神色紧了紧。
对方发来了一份秦昼的资料，但是也告诉了姜迟这份资料有政府机关出手保密，只能查到一部分。
姜迟打开文件，视线从姓名、籍贯和一些他早就知道的信息上面一一掠过，却在某处停了下来。
大一与同校大三学生容暄为恋爱关系，为期一年，大二与……
姜迟看着上面的三四端段恋爱关系，脸有点臭，即使他知道要尊重对方的过去，即使他自己的曾经也没好到哪去，但是名为嫉妒的情绪还是涌了上来。
继续往下，家庭关系：家中次子，父亲秦凌青……，母亲宋韵之……
而关于长子的信息，没有透露分毫，姜迟的指间在家庭关系这栏无意识的点了点。
看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要从陈沐珩那入手。
姜迟发了个消息个秦昼，秦昼过了会才回。
[Late]回家了吗？
[Day]还没，在图书馆，我等会回去。
姜迟回了个“好”后，摁灭了手机，启车开往学校。
来到学校门口，姜迟停好车，去对面买了刚出炉的面包和牛奶，才往图书馆走去。
冷风萧瑟，天上下着小雪，姜迟在图书馆C区——秦昼常呆的地方找到了他。
暖黄的灯光照在秦昼身上，与清冷的月色交织在一起，显得他整个人暖洋洋的，中和了秦昼有些薄情、锋利的长相。
拉开座椅，姜迟在秦昼身边坐下。
身边轻微的响声并没有影响到秦昼，可是那直愣愣的视线让秦昼有些不舒服。
秦昼把注意力从电脑上移开，转头开口：“同学，你是有……”
见是姜迟，秦昼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有些冷漠的神色也卸了下来，变得平和，秦昼小声笑出声，用气音问：“Late，你怎么来了？”
姜迟揶揄道：“这么认真。”
“下雪了，来接你回家。”
随后把桌上的牛奶推了过去，“帮你买了牛奶，喝点暖暖身子。”
秦昼拿过，喝了一口，眼睛弯了弯，“好喝。”
“你继续学，我在这陪你。”姜迟笑了笑。
秦昼应了声，才继续刚才的学习。
坐了会，姜迟起身去书架挑了一本艺术类的鉴赏评论集来看。
等到两人收拾好东西离开图书馆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坐上车后，姜迟把买来的面包拿给秦昼，“吃一点？”
看着姜迟温柔的灰眸，秦昼坦白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Late……”，一阵鸣声响起，盖过了秦昼的声音，也遏制住了他想要袒露一切的失控。
没再说话，秦昼接过面包，撕下一块喂给姜迟，姜迟就着秦昼的手咬进嘴里。
“冷不冷？”姜迟开着车，腾出一只手把车里的温度又升高了些。
见秦昼没说话，姜迟趁着红灯间隙转头看去。
秦昼手里还拿着面包，但人已经在座位上睡着了，眉头皱着。
姜迟失声笑笑，伸出手将人的眉头抚平，看着面前人睡着的脸，他的笑容又淡了下来。
帮秦昼把衣服合拢，放好他没吃完的面包，再次行驶时车速放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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