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走廊,吹得窗户咯吱作响,却吹不虽然已经入春,但气温仍未完全回暖,甚至还带着冬季的寒冷。
寒潮还没过去,吹起风来,依旧是一阵阵刺骨的冷意,可少年们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依旧穿着单薄的校服在操场上奔跑嬉闹。
乔栩缩了缩脖子,把手揣进外套口袋里,晃悠着往前走。教学楼不断有人进出,喧闹声一阵阵地传来。童书阳跟在后面,边走边抱怨:“这天气,真是要命。”乔栩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摇头:“没办法,谁让咱们正处在‘倒春寒’的时候呢,别的不说,文城这地方可是只有冬夏两个季节的,春秋季跟失踪了一样。”
童书阳把衣服又裹紧了一些,低声嘟囔:“希望春天能早点稳定下来吧,这忽冷忽热的,人都要被折腾坏了。”
教室早就坐了不少人了,有人趴在桌上补觉,一阵风吹过,冻得人打了个寒颤,闭着眼捞过毛毯盖在身上,继续睡。
靠窗的位置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几个女生正围坐在一起,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时不时窃窃私语几句。黑板上残留着上节课的板书,粉笔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偶尔有几只不知名小鸟在窗外的窗台上跳跃,叽叽喳喳地叫着。
熬过一个小时的午自习,终于能睡觉了。
乔栩趴在桌上,头枕着手臂,眯着眼睛看着窗外。风还在刮,一点没有春天的风味。
高中生的生活大概也就这样了。
散在教室里的喧嚣与青春的躁动融合在一起,那是属于这个年纪独特的回忆。远处的铃声隐隐传来,像是一场战斗的号角,宣告着新一轮课程的开始。少年们收起片刻的闲适,匆忙地翻开书本,教室里响起了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乔栩坐直了身子,拿起笔开始写下新的笔记。
粉笔灰在阳光下飘浮,像是静止在时间里的尘埃,随着老师的讲解轻轻颤动。
上学唯二的执念就是放学和放假。
校门口的小摊占满了一整条街,拥挤得不成样子。几个小时的晚自习也该饿了,难得一次,乔栩主动拉着童书阳跑去买吃的——父母不在家,当时是该放纵就放纵。
两个人本来就住一条街上,也不怕。
拐进一条岔路口,童书阳拉着乔栩的袖子示意他往另个方向看。
八卦是每个人的天性。
乔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不是巧了吗?方跃祁背着书包搁那边路灯下站着,看就是等人。等的谁真是一点不难猜。路灯的光晕在他周围形成一圈模糊的影子,乔栩眯了眯眼,无奈叹了口气。
扯着童书阳的衣袖就走:“走了,准备留下来当电灯泡吗?”
童书阳却站在原地没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边:“这有什么,好不容易逮到他们两个的把柄,我可得拍照留下证据。”
说话间,章静怡已经朝着那边走过去了。
童书阳开始阴阳怪气了,手上拿手机打开拍照摁下快门键的动作也是一点没耽搁。乔栩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骂了一句:“神经病啊你。”不怪他要骂——童书阳没关闪光灯,偏偏某人自己还没意识到,正乐呵呢。
“诶诶诶你快看,我这拍照技术不错吧?”
乔栩还没来得及回应,远处的方跃祁已经抬头看了过来,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冲他们这边抬了抬下巴,那意思是“你们要是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转头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乔栩决定退出这场纷争,默默后退了一步。
抬头看,方跃祁带着他的“绯闻女友”就过来了。
童书阳还沉浸在自己的杰作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章静怡不好动手,方跃祁就一巴掌拍在了童书阳的脑袋上。
“嘶……”童书阳疼得龇牙咧嘴,手机差点摔在地上,“哪个不长眼的啊!”一转头,正巧对上方跃祁的目光。
“……”他立刻把手机藏到身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乔栩站在他身后,一把就把手机抢过来了,“随手”点开相册,章静怡凑过来瞅了瞅,沉默了几秒,突然笑出声:“看不出来啊童书阳,你拍照技术还挺行的嘛。”她边说边指着照片,“这张光影效果意外地不错,微信发我啊。”
“……啊?”童书阳一脸懵地看着章静怡,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对那张照片赞许有加。乔栩把手机递回去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笑意,好像也觉得这一幕有点好笑。
方跃祁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几个在那里傻笑,一脸无语,走过去扯过章静怡的书包带她往旁边走了两步,低声说:“你跟他们凑什么热闹。”
章静怡轻轻一笑,仰头看着他,语气轻松:“怎么,吃醋了?”方跃祁一愣,随即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没搭理她。章静怡也不恼,转而看向还处于懵圈状态的童书阳,“下次拍照记得关闪光灯,不然照片容易糊。”童书阳挠挠头,嘿嘿一笑:“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
方跃祁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幼稚,走了,送你回去。”
章静怡笑着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童书阳和乔栩,朝他们挥了挥手,意思是我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点。童书阳刚想说点什么,结果被乔栩拽住了衣角,拉着他往反方向走,一边开口:“走吧,别在这儿杵着了。你还想当电灯泡吗?”
童书阳被乔栩拉着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张望,嘴里嘟囔着:“我还没问清楚他俩到底咋回事呢……”
乔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嘛。”童书阳撇撇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远处的方跃祁和章静怡已经走远了,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路灯的光晕把他们的影子一点点拉长,两个人渐渐走远了。
普通高中生的一天大概就是这样了,上课难熬,下课无聊,放学就想快点回家。每一天都枯燥单调,一回头发现,时间过得很快。
当春天的风吹过校园里的梧桐树,带起一阵阵嫩叶的清香,才发现,连路边的野花都已经绽放了。
枯草生新芽,轮回又一春。
灯光一盏盏熄灭,窗外的月色渐渐清晰起来,洒在书桌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这座城市来到了属于它的休眠时刻。没了星星的点缀,月亮会显得极其孤独,但好在夜风轻轻拂过,带来些许慰藉。
夜色沉静,一声突兀的信息提示音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
乔栩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蒲宁的信息。
蒲公英:[睡了没]
栩栩如生:[?大半夜我不睡觉我去你宿舍闹鬼吗]
蒲公英:[十一点半?你什么时候睡这么早了?]
栩栩如生:[困啊,这高中真不是给人读的]
蒲公英:[习惯就行,那你睡吧,晚安]
[行]
倒头就睡,高中生最需要睡眠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手机屏幕上,映出微微的光。
可惜一睡着,几个小时飞快就过了。第二天清晨,闹钟响起,乔栩迷迷糊糊地伸手按掉,翻了个身又想赖床,但现实不允许。闹钟的声音再次响起,乔栩猛地坐起,嘴里嘟囔着:“这个早自习是非上不可吗?”
一边抱怨,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洗漱时还打着哈欠。
路上随意买了个面包,边走边啃,满脑子都不清醒,人到教室了,但魂还在家里。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乔栩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揉了揉还有点发僵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一旁的童书阳更是困得不行,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直接栽在桌子上。乔栩看他那副模样,叹了口气,强打着精神把书翻开开始早读。
早读声渐渐响起,窗外偶尔飘过教导主任的身影。
一阵风吹进来,带着晨露的气息,也带来一丝清醒。
半个小时的早读,过得如此煎熬。下课铃响的那一刻,童书阳几乎是瘫倒在桌子上,嘴里嘟囔着:“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除了开学第一天,没有哪一天是不骂学校的。但即便嘴上抱怨着,心里却还是接受了这样的日常——不然还能咋?被迫接受也是接受了。乔栩笑了笑,把课本合上,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阳光已经悄悄爬上讲台,照在黑板上泛着柔和的光。教室里慢慢热闹起来,有人开始整理作业,有人围在一起讨论昨晚没解出来的数学题,还有人小声抱怨着昨晚的作业实在太多。早自习后的这一刻,像被按下暂停键的闹钟,虽然只是短暂的喘息,却也是属于他们的片刻安宁。
早自习后的课间用来补觉这件事,成了大多数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乔栩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耳边是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十分钟,够做两个梦了。
没见过教室什么时候这么整齐过。
在学校永远睡不醒,在家永远睡不着,每一天都跟行尸走肉一样,只能盘算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