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掉马进行时4

次日,天边泛白之际,师琳被冻醒了。

她身上盖着缥青色的崭新披风,厚实宽大,一看就是男子的款式,而火堆早已熄灭。

手掌探到木炭上方,仅感受到微弱的热气,证明钟离靖离开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他的伤还没好完全,如今昏君当道,百姓食不果腹,很多人被逼无奈落草为寇,路边的每个山头都可能潜藏着危险,万一他碰上匪徒动武打架就不利于伤势好转。

师琳担心他的安危,系紧披风,快速易容成长相普通的女子,踏着晨露施展轻功下山。

离城门一里路时,她终于寻到了自己要找的人,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她的第六感精准的认出了那个人就是钟离靖。

师琳混进入城的人群里,和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望着他与昨日不同的装束,心中一阵无语,敢情他早在破庙里藏有新衣服预备,怪不得会有披风给她盖着抵御寒气呢。

那人玉冠束发,锦衣华靴,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野草,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他摸出腰间折扇,时不时“唰”的一下打开扇子扇风,极其风骚。

这标准的二世祖走姿,最容易招贼惦记了。

一个身形矮小、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紧随他身后,贪婪地瞄准他腰间鼓囊囊的荷包,数次从刁钻的角度伸手行窃。

钟离靖看似欣赏风景的左边走两步瞄一瞄、右边挪过去瞧一瞧,每每让贼人即将得手时落了空。

路上都是进城的行人,越靠近城门人流就越密集,被发现的概率大大增加,贼人忌惮城门守卫,不好再下手,摸着鼻子悻悻退到一旁。

师琳收回了一直捏在指尖的飞刀,算那个小偷识相,不然他那双不老实的脏手就保不住了。

二人一前一后踏上主干道,钟离靖一路上很警惕,有好多次装作不经意的用余光打量后方,幸好她每次都事先躲起来。

一盏茶后,远远瞧见了城门上飘荡的旗帜。

师琳停下脚步,注视着他悠哉悠哉的背影,踌躇片刻。

江湖中有太多的一期一会,他既然悄悄不辞而别,意味着他选择了和她萍水相逢,那她该知趣的走自己的路。

况且和她患难的人是银面侠,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此刻是钟离靖,明面上和她毫无瓜葛。

罢了,还是先暗中护送他回城吧。

师琳默默跟在他身后。

过了城门,她跃上沿路的房顶观察他的动向,看到他七拐八弯进了一条眼熟的巷子,可不就是通往怡红院的那一条?

师琳蹙眉,他去怡红院做什么?

还未想清楚,一声惊喜的“少主”给了她答案。

玄洺穿着昨日的灰衣,眼底泛着乌青,提着他家少主昨夜买的一大堆东西,横冲直撞地跑到他家少主面前。

“就知道你在这儿等了一夜!”钟离清无奈地扶额,“找不到我你不知道先回去?是我自己偷偷溜走的,我爹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即便庄主不怪罪,玄洺也不能原谅自己弄丢了少主……少主,你昨夜去哪儿了?”

“还用我明说?当然是在青楼里和姑娘待在一块了。”

坐在茶馆屋顶的师琳点点头,的确是和姑娘在一起,只不过,是和她这个姑娘。

玄洺却误会了,脸红成熟透的虾子,结结巴巴:“少主,你,你怎么又去那种地方了!”

“你啊,真该尝尝温柔乡的妙处,”钟离靖睇了个‘你不懂’的眼神,俊脸作出回味的神情,“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一点也没说错,等你体会过了,没准进青楼比我还勤快。”

师琳心中“嘁”了一声。

说的简直比唱的还好听,也不知道昨夜是谁被她碰一下就瞪人,那个叫翠什么的姑娘连他衣角都没摸到呢,可真会唬小孩玩儿。

玄洺信了,小声反驳:“我才不会呢!”,随即忧心忡忡,“庄主要是知道少主一夜未归,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他爹钟离辉祎已经不指望他名震天下光耀门楣了,只要他在门禁前按时回家,不让他娘担心就好。

他爹的要求降得这么低,若是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爹真的会狠下心教训他。

上一次他回去晚了一个时辰,屁股开花趴着躺了两天,这次他直接一宿没回,恐怕会被他爹拿拳头大的棍子往他身上使劲招呼。

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钟离靖感到屁股隐隐作痛,脸色霎时发白,喃喃道:“走走走,快点回家!”

主仆二人连忙飞奔而去。

“待会儿我走正门走你走后门,你进去之后马上去找我娘搬救兵,记住了吗?”

“记住了少主!”

他们步速很快,再多的对话就听不清了。

师琳目送他们离去,确认了好几遍他惊慌的表情不似作假,有种很割裂的感觉,连她都有点怀疑这个人是否就是昨夜那个不动如山的酷哥了。

不得不说,钟离靖的演技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怪不得在原剧情里,直到他快领盒饭的时候大家才知道他和银面侠原来是同一个人。

反正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她没有跟上去。

师琳跳下墙,去成衣坊买了一身裙子换上,再去兵器铺采买,然后随便找家客栈开间上房歇息。

入了夜,她离开客栈,潜入张源府中。

原文里,张源还没来得及告诉钟离靖他所收集的能揭发启王罪行的物证放在何处,就在钟离兄弟的打斗间被剑气震伤一命呜呼。钟离靖白天找个时间和容王会面说了此事,他们一致认为这些物证定是藏在他家中,于是钟离靖在当夜潜入张府搜寻。

所以她只要等着就好了,若无意外,银面侠会如期而至。

张府上下挂白,师琳躺在屋顶某个隐秘的角落里,双手环胸晒月光打发时间。

底下是灵堂,张源的正室夫人陆氏带着十房小妾在守灵,随着道士做法事的步骤呜呜咽咽的哭丧。

亥时,她双耳捕捉到了极其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踏在了瓦片上。

师琳直起上半身,小心翼翼的调整位置,果真见一道黑影从另一个方向赶来,那人戴着标志性的银色面具 。

他真的来了!她心中一喜,为自己没白等而高兴。

只见钟离靖扮的银面侠飞身掠过后院的一片屋舍,进了疑是张源卧房的屋内,一盏茶后再次出来,看起来一无所获。

他离开后院,躲避数个巡逻的家丁和穿梭的佣人,无声无息的来到前院,趁下人不注意之时闪身进了张源黑漆漆的书房。

师琳换到对面的屋顶,以便观察得更清楚。

刚藏好身,她见正门方向火光冲天,似乎是很多火把照映出来的火光,而后这些不同寻常的亮光分散开来,把整个张府团团围住。

不出一会儿,胖胖的张府管家小跑进灵堂,很快,陆氏带着管家出了灵堂。

管家见缝插针的跟主母汇报: “孙将军说,启王殿下担心杀害老爷的凶手来府中作乱,特地派了百人来保护夫人和公子小姐。”

陆氏面色阴沉:“人走茶凉,我就不信启王殿下只是为了保护我们孤儿寡母就如此兴师动众,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人请进正堂了么?”

“已经把人请进去奉茶了。”

二人疾步朝正堂走去,双方没再交流。

师琳听了个大致,为窝在书房里“作乱”的那位仁兄默默点蜡。

这孙将军自然是启王阵营的,张源的尸体运回张府后,启王疑心病犯了,越想越怀疑容王和银面侠对付张源是别有目的,有备无患的派了孙将军带人把张府围个水泄不通。

银面侠的威名天下知,倘若银面侠真的进了张府,孙将军的火力明显不够,启王又加派钟离清过来镇守。

说曹操曹操到,一身青衣的钟离清快马追来,他径直进府,如同雕塑一般伫立在整个张府的中心,即书房前的院子。

他今日没戴面罩,师琳得已看清钟离大哥的真容。

他的眉眼和钟离靖有几分相似,脸没钟离靖长得俊,不过身板比钟离靖壮硕,一看就是肌肉感十足的猛男,综合来说勉强也算是一个帅哥。

她昨日见识过了他的难缠,怕被他发现节外生枝,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了。

外有官兵内有钟离清,这种情形下,钟离靖就成了瓮中之鳖。

练武之人比常人灵敏,钟离清武功高强,如此近的距离下,书房附近的风吹草动瞒不过他的耳目,被困书房的钟离靖无论以什么方式出来都会被钟离清察觉到。

屋漏偏逢连夜雨,陆氏跟五大三粗的孙将军出了正堂,那个孙将军口称担心歹人提前混入府中伺机而动,要排查可疑人士,意图搜整个府邸。

虽然陆氏目前是整个张府地位最高的人,但孙将军背后有启王撑腰,陆氏纵有不悦,也阻止不了他们。

钟离靖危矣。

原著中,钟离兄弟俩在张府又打了一架,以钟离靖负伤逃离而落幕。

如今这局面,这架不打也得打。

趁他们还没开始搜府,在情况变得更糟糕之前,钟离靖无声地推开窗,翻身而出。

钟离清抬眼,纵身一跃阻挡住他的去路,扯嘴冷笑:“银面侠,又是你。”

钟离靖看着一个多时辰前还一起同桌吃晚饭的大哥,心中有苦难言,索性二话不说,直接提刀攻去。

钟离清拔出宝剑,见招拆招。

钟离靖的很多招数都是绝杀招,一旦使出,对方非死即伤,他昨夜对蒙面的大哥都不忍出手,今日对着没蒙面的他更是下不了手。

师琳提起了心,看着那二人从院子打到了走廊,再你追我赶的飞上屋顶,最后打回院中。

一个有所保留畏手畏脚,一个心无旁骛招招狠戾,前者落入颓势是毋庸置疑的。

钟离靖本就负伤,不慎被大哥在胸口踢中一脚后闷哼一声,倒退几步,嘴角溢出血丝。

正堂外的人听到了动静,陆氏惊骇不已,没想到今夜府中真有大变。

孙将军内心狂喜,生怕立功的机会飞走,振臂高呼:“给我上!”

轻甲兵鱼贯而行,直奔书房。

多了他们进场的杂音做掩盖,做小动作就不会被钟离清注意到,师琳见时机成熟,取出手帕系在后脑遮面,麻利地掀了几片瓦,把绳子一头用钩子钉在房梁上固定好。

她探出半个身子,把绳子朝钟离靖所在的方位抛去。

钟离靖见到她很意外,情况紧急,容不得多想,他左手抓住绳子一端,刻不容缓地飞往她的方向。

师琳拽住绳子,使力往上提,他以轻功配合,比钟离清追赶的速度还要快一些。

两人合作默契,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一支箭射断了绳索,钟离靖被迫落回院子里。

师琳转头,看到大步赶到的孙将军正在收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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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掉马进行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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