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一句敷衍的话却被她当了真,清屿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清屿弯腰捡起地上的墨镜,小心翼翼的用衣角擦去上面沾染的灰尘,伴随着动作,胳膊上的肌肉紧绷,即使戴了冰袖,还是露出肩膀处的纹身。
穆宝珠直直的看着他的动作,是那样卑微,隐忍,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阳光落下,照的她眼睛发疼。
“宝珠,别闹脾气。”清屿置若罔闻,把墨镜递给她。
她赌气不接,清屿把墨镜塞她手里,转身拾步而去。
穆宝珠气急,他还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也清楚的知道,清屿今天能够见她已经是最大的妥协,她再傻,也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走。
白皙的脸庞涨的通红,她急忙追了过去,拉着他的手腕,声音也放软了几分,小声的喊了一声,“二哥。”
清屿顿住,这一声‘二哥’让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穆宝珠继续道:“二哥,我饿了。”
她从小便是这样,性子傲慢,但在清屿面前,却懂得妥协。
清屿转身,视线从她脸上划过,终归是于心不忍。穆宝珠是个被宠坏了的公主,她从小没吃过苦,娇蛮任性,想做什么事儿全是凭着自己的心情,他知道,来这里找他也是瞒着穆家的人。
“松手。”清屿沉吟片刻。
穆宝珠愣了下,默不作声的跟着他来到街角处的便利店。她坐在窗边,看着清屿买了桶泡面接了开水,右手撑着下巴,心低隐隐泛酸。
清屿把泡面放在她面前,面容寡淡,语气冷硬不容拒绝,“吃完回去。”
穆宝珠不满,她缓缓眨了下眼,“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回穆家。”
清屿静静地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小姑娘比以前长高了不少,脾气也大了。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他面前还是一副小孩子秉性,鼻尖上冒了层汗,他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他淡淡道:“我现在挺好的。”
“哪里好了,你还要在这破地方待多久,”穆宝珠的脾气又上来,拿着纸张在手中揉搓,“你再不回去,穆家的家产就要被那两个小贱人分光了,你忍心看着我受她们欺负吗?”
清屿低头浅笑了一声。
穆家家大业大,这几年却低调了起来,但只要在外提起穆家,从商从政的人都要礼让三分。穆信呈是个优秀的商人,穆家这一辈在他手里声望又添了几分,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对待感情,却放浪形骸。
“你笑什么?”穆宝珠不解问他。
清屿问她,“你会受别人的欺负?”
这句话有几分的揶揄。
从小到大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哪里有人能从她身上讨到便宜。
穆宝珠不是听不出来,她撇嘴不说话。
清屿把泡面往她面前推了推。
“什么?”她皱眉嫌弃道,“我才不吃这些东西。”
“那我走了。”清屿的耐心快被消磨殆尽。
穆宝珠幽怨的看他一眼,拿着塑料叉子拌了拌,吃着泡面愤愤不平道:“大哥刚接手公司没多长时间,那几个董事仗着自己资历高,私底下没少给大哥使绊子,还有柳如澜,她天天在爸耳边吹枕边风,觉得自己生了双胞胎,恨不得在穆家横着走,那女人最可恶,居然还想让穆少川参与公司的项目,他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人,怎么可能会懂,还好爸没有老糊涂,三言两语把她打发了。”
她把泡面艰难咽下,表情有些勉强。
清屿神色顿了顿,没有多说什么,这不是他一个外人掺和的事。
“穆亦宁更可恨,一遇到事情哭个不停,上次她趁我不在家,进了我的房间偷我衣服。”提起这个人,穆宝珠便咬牙切齿,越说越生气,“二哥,你回去吧,你也是爸的儿子......”
提起柳如澜,穆宝珠心底升起怨恨,眼底也多了些厌烦。
两人心知肚明,清屿是穆信呈的私生子,但穆宝珠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提这件事。
西城几乎人人都知道穆信呈有一个私生子,从未对外公布。这事儿成为人们茶前饭后的闲谈,却又没人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清屿默不作声,拧开矿泉水瓶,放置她手边。
无心中的一句话,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毫不留情的撕开他尘封在心底的疤。
清屿知道,他的出生,是一个错误,他的存在,更是穆家的耻辱。
“二哥。”穆宝珠心虚,小声道,“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失手打你的,我只是生气,你走的那年明明说要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的。”
清屿到底于心不忍没有告诉她那只是句玩笑话。
穆宝珠不敢看清屿,低头喝了口水。
清屿从口袋掏出一个吊坠递给她,“毕业礼物。”
“什么东西?便宜的我可不要。”穆宝珠向来口是心非,她拿在手里翻看,狐狸吊坠很轻,像是纯手工做的,语气带着调侃反问他,“你亲手做的?需要我说一些感动的话来向你致谢吗?”
清屿挑着眉,平静的说:“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穆宝珠‘切’了一声,从清屿从修理店内走出来的那一刻,她才发现他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上衣洗的发白,肩膀处也破了洞。
她伸手遮住眼前的太阳,声音艰涩,“亲手做吊坠的时间倒不如出去给自己买两件衣服。”
清屿作势要收回去,穆宝珠眼疾手快抢了过来,她放在手心看了又看,隐约看到吊坠上刻着她的名字,她低头浅浅笑了,小心翼翼的收好,挂在与它格格不入的限量版包上。
穆宝珠走之前放了狠话,依旧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下次别想让我来找你了。”
回应她的,是渐渐远去,沉重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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