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
藤川凑瞄了一眼身旁正在微笑的真菰，果不其然，他们还是会问到这个问题。
每次遇到这种难缠的时刻，藤川凑都会想如果能够突然打个盹消失就好了。
时空跳跃的关键在于意识处于薄弱状态。
因而也就意味着，只要藤川凑进入睡眠或者身体死亡，都可以进行意识转移。
以往藤川凑还不能那么恰如其分地控制自己的进行时空跳跃的能力，因此总是会出现今天睡了一觉，第二天回到了昨天前天甚至是直接跳跃到另外的平行时空里去这样的情况。
有时候仅仅是在课堂上打了个瞌睡，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战场上进行着伤口缝合手术。
遇到一个熟悉的穿越过的世界，即使历史进度不同发生事件也不同，都多少能够让这位总是遭遇意外事件的研究人员感到欣慰。
对藤川凑来说，还是充满确定性，能够预测事件发展的世界更让他喜欢。
藤川凑失落地叹了口气。
“我能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我的记忆好像出现了点问题。”藤川凑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我一醒来就已经身处那片森林里了……也许我之前是在旅游结果不小心迷路了？”
说到底谁会旅游迷路迷到那么偏僻的森林里啊？
一时之间，藤川凑甚至能看到面前几人脑门上滑下来的黑线。
但是说自己不记得了，也总比起随便编个谎言结果到最后被拆穿要来得好。
因为记忆中去过的时间线太多，藤川凑为了避免自己胡言乱语说漏嘴，一向秉持着少说少错的态度。
“我真的很感谢你们能够收留我。”藤川凑说，“如果有什么我能够帮助你们报答你们的事情，我一定尽我最大努力在所不辞。”
“说起来我甚至连自己家在哪里都不记得了……如果你们要赶我走的话……”
藤川凑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那你要留下来吗？作为杀鬼剑士。”锖兔提议道，眼睛望向从开始到现在都一语不发带着红色天狗面具的老人。
“可是藤川君并不像我们一样是因为恶鬼而……”
真菰犹豫着，眼睫轻颤仿佛随风飘动的菟丝子。
这当儿正是深冬的时节。晓雾散去后，薄而寒冷的空气环绕在身边，藤川凑忍不住又裹紧了自己的白大褂。
“那么我也试着成为灭鬼剑士吧！”藤川凑扬起笑容，“如果这样能够帮助到你们……”
“不必勉强自己。”一直都在沉默的鳞泷左近次突然说，“这些孩子们都非常善良，帮你也只是出自他们自己的意愿而已。”
藤川凑坚定地摇了摇头。
也许学会呼吸法对他自己也会有所帮助。
他不确定自己能否真的适应呼吸法，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有力量去杀鬼。
不过外在上的肯定与表现却一定要有所表示，这样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同样他也能趁此机会在这里安全地借住一段时间。至于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为鬼杀队剑士，那又是另一回事。
“请一定让我加入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救了我，恐怕我现在已经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藤川凑这个人身上充满了各色谎言的味道与气息，不过这一句倒是难得的真话。
——“不管是对你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生活的目的都并非是最开始就完全明确清晰的。”
——“无所谓自己过成什么样的话，那就去尽力帮助其他人吧。”
中禅寺秋彦，那个一向喜欢掉书袋的兼职侦探阴阳师，也会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真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藤川凑再三恳求让自己也加入到成为剑士的修行之中。
“没有一往无前的决心与勇气，在与鬼的厮杀之中是会丧失性命的啊！”
面容隐藏在天狗面具后的鳞泷左近次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藤川凑清楚地知道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正在审视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他的声音听起来严厉而威严。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藤川凑刚想这么说，眼前穿着蓝底白斑羽织的鳞泷左近次身形就突然一晃，打断了他的话语。
木刀迅捷地成为空气中的一条白线，凌厉地划向藤川凑的脖颈。
藤川凑感受到面前冷冽的凉风，头颅连带着上半身迅速向后仰。虽然鳞泷左近次的攻击出乎意料，但明显没有带上杀气，估计也是为了测试自己。
而木刀也顺势向下对着藤川凑的肩膀砍击，藤川凑躲闪不及，只能以右手始终拿捏着的手术刀抵挡。
“嘶……”
藤川凑倒抽一口冷气，右边的手臂连带着肩膀都陷入了麻痹之中。木刀看着非常轻盈的攻击落到刀刃上却带着异常沉重的气力。
随后鳞泷左近次又迅速连出十几刀，藤川凑体力不及，只能勉强保护自己的要害还有整张脸不被攻击到。
因为手术刀长度过短，比起狭长的木刀挥下的攻击，想要做出反击也多有不便。
没过十几分钟，藤川凑就被逼到整个人躺在地上了。
“你……你的脸有那么重要吗！”
鳞泷左近次提着木刀，突然有被震撼。躺在地下的这个家伙，虽说体质差，但是战斗嗅觉却异常灵敏。总是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判断出最合适的应对办法。然而有一点让鳞泷左近次非常不爽，那就是只要对着藤川凑的面部袭去的攻击，就算是身体硬抗也好，也绝不会让自己脸有所损伤。
藤川凑摸着自己的脸，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我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个绝对不能损伤。”
藤川凑虽说自觉样样不行，但是这张脸却十分爱惜。
自己可以无能，但是脸绝对不能不好看。这是作为一名颜控的基本素养。
“那么，我可以加入到训练之中了吗？”藤川凑巴巴地问道。
鳞泷左近次站在藤川凑的面前，蓝色羽织随风飘扬。这个威严却温柔的老人，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说道。
“每一个选择成为鬼杀队剑士的人都与鬼有着不解之仇，而你却不一样，你完全有自由去选择自己要过怎样的生活。”
“成为杀鬼剑士就要面临着生命危险，你真的做好死亡的觉悟了吗？”
自己要过怎样如何的生活，那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吧？
藤川凑又想到了在京极堂那个旧书店里，中禅寺那隐藏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看书的情形。
不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那个世界也好，日常的上班族生活亦或者危机四伏的战争年代，死亡的阴影一直都潜伏在那里。而翻过那道阴影之后，也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空如也的状况。
“只要能够帮助到你们，我怎样都无所谓。”
藤川凑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淡紫色的双眼中映着蓝天上的云朵。
“我想帮助大家，我会尽自己全部努力成为鬼杀队的剑士，斩除恶鬼。”
中禅寺秋彦，京极夏彦写得京极堂系列推理小说主人公，高中看了《姑获鸟之夏》后十分喜欢并且因此梦想成为一介博学多识之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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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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