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头疼,朱廷雪只得安慰自己,或许,今晚过后,她不会再见到潘冬凌了呢?毕竟,在之前那场短暂的会面中,潘冬凌可是在别人面前矢口否认和她认识呢。
潘冬凌对她这么绝情,她又何必上赶着去倒贴呢?她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
只要不再见面,自己这颗沉寂许久后再次活跃的心也会慢慢恢复到以往的安静吧?
夜色更深了。
脑海中天人交战的朱廷雪只觉得自己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坐在雅座里陪着脑满肠肥的客人闲谈喝酒,另一个则追随着那道离去的背影越走越远。
肩头忽然传来某个人类肢体的轻微触感,脑海中正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着的朱廷雪立刻就回过神来。
她稍稍侧过头瞥了一眼,这才注意到赵老板竟然把一只肥腻厚重的爪子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脸上的表情丝毫不以为意,仿佛在对方看来这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
朱廷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反感,脸上却依旧挂着礼貌客套的虚伪社交微笑。
仅仅犹豫了数秒钟,朱廷雪便用轻柔而又坚定的力道将赵老板的手拿了下来。
和朋友正开心地说笑着的赵老板立刻就将目光投了过来,她的眼中充斥着被人反抗的轻微愤怒和不解,还有些许尴尬和难堪。
赶在赵老板借故发作之前,朱廷雪故作无事发生。
她慢慢站起身来,接下来的提议简直恰到好处,掐算好了时机。
“各位老板们,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各位喝得也差不多了,要是回去得太晚,耽误明天的工作就不好了呢,不如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吧?”
这几位都是老板,底下有人干活,哪怕是真的喝多了其实也不打紧。
不过,朱廷雪这话说的软和,语气又隐含着规劝之意,听起来也十分妥帖,并没有什么不当之处。众位老板听得心里舒坦,便干脆就势起身打道回府了。
前来打扫雅座的侍应生扫了一眼桌上的酒瓶,心里不由得暗暗咂舌。
这几位客人都是不缺钱的主,又喜欢给自己充门面,点的都是一些贵得要死的酒,也难怪朱廷雪今晚在这里作陪了。
光这一桌的酒钱,朱廷雪都能拿好几千提成了,换了谁不都得跟伺候活爹一样奉承这几位呢。
而被人羡慕业绩高的朱廷雪此时心里倒是有其他的考虑。
说起来,她在酒吧也做了不短的时间了。
虽然这份工作的薪水十分优渥,但高薪也不是那么好拿的,难免会碰上一些糟心的人和事,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啊。
像赵老板这种忍了这么长时间才开始动手动脚的客人都算是少数了,好多客人才点了一瓶酒就敢直接上手就摸侍者的腰臀腿胸了。
在这个鬼地方,被人占便宜只能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侍者们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哪怕是朱廷雪手里的那些固定的客户,她们当中也还是有人喜欢趁机占她便宜的。对此,朱廷雪向来是躲得过就躲,躲不过就自认倒霉了。
原本朱廷雪也是因为这份位于灰色地带的工作工资高、能填补她的资金短缺才来的,如今缺的那部分钱已经差不多足够了,她也不必再勉强自己继续过这种日子,也确实可以考虑尽早离开了。
朱廷雪搀扶着走路不稳的赵老板抵达了停车场,可对方却迟迟不肯上飞车。
飞车是有自动驾驶功能的,即便赵老板等人喝多了开不了飞车,只要飞车开启了目的地定位和自动驾驶,这几位也能安然无恙地回家。
见赵老板停下脚步,朱廷雪只好面带微笑地问道:“赵老板,您这边是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不然怎么还不赶紧坐进车内早些离开呢。
耐着性子陪聊了一晚上,朱廷雪的脸都快笑僵了。她现在巴不得这些人赶紧滚蛋,她也好早点下班回家休息。
或许是酒壮怂人胆,也或许是因为周围都是明晃晃地看她热闹的朋友们,赵老板不想失了面子,于是终于涨红着脸开口问道:“雪儿,你要不要跟我走啊?”
朱廷雪皮笑肉不笑地重复道:“跟您走?”
她假装不解其意,打算随便糊弄过去,便委婉地推拒道:“赵老板,我家和您家里不顺路呢,您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赵老板一听,顿时急了。
她一把抓住朱廷雪的手腕,牢牢地握着不放。
“雪儿,你应该早就看出来我对你的心意了吧?要不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又怎么会三天两头地找借口来酒吧呢?你难道真的看不到我为你做的一切吗?你不要在酒吧里做了,直接跟了我吧。我、我有钱,真的,我有很多钱,能养得起你的。逛街,旅游,开店,只要你喜欢,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朱廷雪微微皱起眉头,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赵老板是客人,她是侍者,在酒吧的时候只能说是服务人员和被服务者的关系。即便赵老板点的酒最后确实算她的业绩,可她从来没有逼赵老板下单过,这一切都是赵老板自己心甘情愿的。
事到如今,赵老板却拿着这一点来说事,让朱廷雪心里着实有些膈应得慌,甚至还有点惊惧不安。
果然,钱难挣,屎难吃。
她不过是想赚点小钱而已,怎么就招惹了一朵烂桃花呢。
朱廷雪扫了一眼空旷的停车场,这个时间点只有为数不多的几辆飞车还停在这里,偌大的空间里除了赵老板和她的朋友们,似乎看不到其他活人的踪迹。
朱廷雪心里有些慌张了,她试图挣脱赵老板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
赵老板不止身躯大,手劲儿也挺大,朱廷雪这小身板实在是抗拒不了。
到了这一刻,朱廷雪终于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之前她能推开赵老板,完全是因为赵老板当时根本没用全力啊。现在赵老板手段一强硬起来,朱廷雪就完全反抗不了了。
赵老板的表情十分狂热,目中满是痴迷。
她那喷洒着酒气的嘴慢慢向朱廷雪靠近,似乎打算一亲芳泽,满足自己的□□,口中还在喃喃着:“雪儿,你就跟了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瞧着赵老板这幅失去了理智的模样,显然是想来硬的,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了。
朱廷雪顿时挣扎得更剧烈了,脸上也没写满了抗拒,这一次她倒是毫不掩饰对赵老板的厌恶了。
朱廷雪别过头,一边试图推搡开赵老板的脸,一边怒斥道:“赵老板,你别这样,请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平日里朱廷雪对自己屡次三番的拒绝,赵老板还可以当做是朱廷雪在玩一些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可今天在赵老板的朋友面前,朱廷雪依旧不留情面地抗拒她的接近,这多少让赵老板心中有了一些恼羞成怒的感觉。
当人的身体里面含有超标的酒精时,有些人的神志就会陷入失智状态,也有一些人的脑神经会进入到亢奋状态。
大概是多次被拒绝的愤怒和难堪隐忍到了极限,赵老板看着朱廷雪逃避的动作和嫌弃的态度,大脑受到了严重的刺激,顿时恶从胆边生,用力地甩了朱廷雪一巴掌。
“贱人,我是给你脸了是吧?你是个什么下贱身份?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而已。我愿意包你是我看得起你,你居然还敢拒绝我?”
朱廷雪被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她捂着脸,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高高在上俯视着她的赵老板。
一直以来,赵老板总是装出一副很好说话的和气模样,这确实让朱廷雪放松了警惕,直到如今被打了才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不过,让朱廷雪感到惊讶的并不是赵老板人前人后判若两人的模样,而是赵老板现在这种尖酸刻薄、用词恶毒的说话方式。
多年前的富裕生活让朱廷雪从小就在一个和谐而又温馨的生活环境里面长大,她周围的玩伴和她们的出身家庭都富有极好的教养,说话轻声细语,谈吐不凡,斯文有礼,基本不会遇见口出恶言的那一类人。
后来接触到不同阶层的人以后,在处事方式和人情世故上的鲜明对比让朱廷雪一度以为文明程度和经济能力是有关联的。
不过,今天见识到赵老板这种不为人知的歇斯底里、狰狞可憎的一面后,朱廷雪才猛然惊觉,财富或许会掀起一层遮羞布装点人的外表,却并不会改变一个人的内在秉性。
打了朱廷雪一巴掌以后,赵老板仍不知足。
她“屈尊降贵”地弯下腰,也不再伪装成温柔模样,而是直接抓起朱廷雪的手,显然是想要强行将她拉到飞车上去。
虽然朱廷雪不知道上车以后会遇到什么事情,但她打心底里觉得如今的情况不太妙,身体也下意识地排斥着,自然不可能乖乖就范。
赵老板喘着粗气,索性两只手从背后牢牢圈住朱廷雪的上半身,使劲地往车里拖。
一场拉锯战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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