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弥漫的房间里遍地开着肉眼看不见的罂粟花,娇艳的花儿从罪恶的血肉上怒放,像魔鬼在大地上炫耀罪恶之芽。保镖们已经退出去了,这次事情的血腥和残忍程度让历经黑色风霜的他们也忍不住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那个人还活着,那个人还活着……就被生生解剖了!
他们感到脊背发寒,查理的心脏一直到变成最后一块被摘除的器官之前还在顽强地跳动。他的死给他们掸去了眼睛这扇窗户上所蒙的大部分灰,两个人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加西亚,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魔窟——看似无比光荣的全球首富名姓,居然是蓝星上隐藏的恶魔使徒代名词,看似单纯可爱,洋娃娃般的大小姐,居然意想不到的可怕,天真残忍的将活生生的人当作可以随意拆分组合的玩具对待,就像洁白的小羊羔以无辜的模样啃食着生人血肉,吃得满嘴都是血,弄脏了干净的卷毛。
加西亚,不,是整个公国,恶之常人所不能及。
他们不禁有些想知道,大小姐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被上帝注视的紧张和胆寒。
房间里,查理身体的碎块遍布,波娜坐在中央,连衣裙的下摆已经完全被浸成了红色,她长长的漂亮头发上沾着不少血丝,末梢铺在地上,也被染红了,整个人是一朵开得最艳丽也最大的罂粟花,以绚丽的姿态生长在加西亚这片被罪恶的血液浸透的土地上。魔鬼在这里踩了一脚,留下的脚印上恰好建起了加西亚庄园,所以走进这里的人无一例外会背叛上帝,因为这里遍布撒旦的气息,更别提身为主人祖祖辈辈居住于此的加西亚一家。
但事实是,身为公国的臂膀之一,加西亚家族是整个巨美玛公国的缩影,而且这个姓氏是令历代总统引以为傲的代表性公民,既然是代表,就自然深受公国的主要风气影响,哪怕这风气被故意隐藏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塞在这里形容也比较恰当。
查理尸体上的软组织被白皙的手撕扯下来,随意丢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原本四壁洁白的实验室像被死者堆叠的血喷泉给嗞了一遍,到处都布满了刺目的鲜红,尤其是地上,几乎快成了一个浅塘。
波娜一点点拆掉了查理身上的全部软组织,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骨架,不自觉将它当成了某个人。看着看着,她突然意识到,那个人手是完好的,不是残疾的,她又疯狂地在那些散发着腥臭味的肉块中刨,刨出了查理十根被拔掉的手指。她将手指上的肉剔掉,脱出指骨拼接在骨架上,像在玩拼图。
骨头终于完整了,波娜露出满意的笑容,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将她的眼睛照成了好看的碧绿色,透彻无暇,好似两粒璀璨的宝石。查理的骨架逐渐被思念缠上了血肉,缠着缠着,凝成阿韧的模样,他的腿还没断,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地上,像睡着了一样。
她终于得到他了!
“太好了,我得到你了亲爱的~”
波娜看着白骨,越来越激动,澎湃的情愫由位于肚子处的子宫开始,汹涌且毫无预兆地冲刷着身体。她的脸颊被冲成了粉红色,过量的情愫纤细瘦小的身体荷载不了,从碧绿色的眼眸中漾出来,变成情不自禁的喜色。
她撩起裙摆,从腰上解下缠在里面的脏T恤,自从被妈妈扔过一次后,她就一直随身带着这件衣服,因为衣服放了太久没清洗,上面还沾上了垃圾和丧尸的腥味,已经变得臭不可闻了,新来的保姆不得不给她身上喷很多香水之类的,不然任由大小姐带着奇怪的味道出门,她会被加西亚夫妇狠狠惩罚的。
她可不想领教那惩罚,这府邸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领教。
然而波娜却像是嗅觉不灵敏一般,天天对这件臭衣服爱不释手,而且因为习惯了的原因,她现在坐在充满血腥味的房间里一点反胃的感觉都没有。于常人而言难以接受的浓郁铁锈味,对从小就被父母折磨,总是闻着血和药水的味道入睡的波娜而言,却是刺激她邪恶人格出现的兴奋剂。
她早就被肮脏的养料养歪了,在这片土地上,纯洁的种子要么无法存活,要么染上罪恶的色彩,披罪戴孽,野蛮的背阴而生,长成之后片污世间,如此可悲的循环往复。
因为公国这个俗世眼里的“天堂”,其实才是孕育罪恶之地,有干净的皮囊掩盖,种子当然恣意生长,无人拔除。
公国,是一曲悲歌,最起码在圣人和上帝眼里,它的底色充满了悲哀。
波娜将衣服小心翼翼地套在骨架身上,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坏骨架,她白皙如玉的双手被染成了血红,波娜毫不在意,她看着穿上阿韧衣服的骨架,嘴角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哥哥~”
她伏下身,在查理的头骨上落下一吻,她抱着头骨,开心地坐在血堆中傻笑,接着又爬向前几步坐在大腿骨上,伸手撩起骨头身上的脏T恤,努力将脑袋埋进空荡荡的肋骨胸腔中,幻想这是阿韧在拥抱自己。
“哥哥,你的怀抱好温暖啊,波娜好幸福~”
女孩抚摸着怀里的头骨,声音软绵绵,腔调甜甜,只听这声音,能激得不少血气方刚的男人瞬间失去理智。
她躺在骨架身上闭上眼睛,怀里紧紧抱着那颗并不是阿韧的头骨,嘴巴里不断地小声喊着:“哥哥”,她脸上沾着不少血,滴答滴答掉在头骨上,又顺着头骨空荡荡的眼窝弯弯曲曲淌下来,像被残忍虐杀的查理在哭泣。
同样死在加西亚府邸里的灵魂说:查理,你看到了吗?你对她的温柔其实根本不值得,就连你死了,她的眼里也没有你。她一心看着那个红头发的东方少年,完全不在乎你的好。
罗熊走了以后,整座庄园,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公国、整颗蓝星上,真正在关心她的,分明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是那么的好,可为什么你的好心没有得到好报呢?
阿韧捻着指尖的巧克力,因为奔跑身上发热,巧克力有些融化了,他的神色微微凛着,掌心里的巧克力上面浮现出查理纯朗的笑脸,阿韧的心脏感到沉痛:布朗尼·查理,你这个可悲的糊涂蛋,你这只爱吃怪味坚果的松鼠,你被懦弱操控,与魔鬼为伍,继而被迷惑,甚至开始堕失了本心,开始可怜那些魔鬼,给予它们温柔。
他猛地攥住巧克力:劝我波娜其实很可怜,隐晦表示我要是喜欢她就不会帮我逃跑,甚至一度协助制造伽玛病毒和到现在为止还在不断翻新迭代的加强株,参与毁灭人类的计划……查理,你分明是那么热爱这颗星球和生活在星球上的所有人类,说起学生物的理由时,你眼睛里的光,脸上的笑,灿烂到连我都被迷住了。
查理,你太可惜,也太可恨,你死不足惜,就在地狱里认真忏悔吧!
我需要你的祈福。
上帝会原谅你的罪,但唯独人间不会。
阿韧将又融在掌心里一些的巧克力放入唇中,甜甜的滋味慢慢弥散开,是正常的甜味,可能万万颗无法入口的毒巧克力中,只有这一粒是正常的,不知道它是怎么混进那些巧克力中的,可能是工作人员不忍心,悄悄给查理加进去的,也可能是波娜仅存的那丝善良留下的,仅此一粒的彩蛋,但是这颗巧克力恰好被查理送到了别人的手上。
阿韧咀嚼着甜甜的巧克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是那只松鼠最想吃到的味道吧。)
少年仰起头,一滴隐秘的眼泪从眼角悄悄冒出来,他更用力地将脑袋往后仰,不让泪在伙伴们面前掉下来,(查理,从你踏错的第一步开始,就注定了终点是地狱,懦弱是你身上仅存的,也是最大的原罪。)
“队长,你怎么了?”
肖蕊擦了擦头上的汗,她们跟着指示路一直跑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偏僻小巷子里,黄色的指示路突然消失,在空中化为富有生机的绿字,提示几个人逃脱成功,来自加西亚家族的危机暂时解除,三个人这才停下。
阿韧的助理中单独蹦出查理温柔的声音:“少年,活下去。”这句话是查理单独存在他助理中的,不跟随地图共享,类似于NPC的任务奖励,只要阿韧跑完地图就会触发,所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之后呲一声轻响,查理留在阿韧助理中的所有痕迹,除了那张地图外全部消失了,洒满光芒的指示路也一并消失了,在预览地图上都看不到,仿佛阿韧跟查理的相遇只是一场梦。
阿韧明白,这是那只细心的松鼠害怕加西亚家族通过助理追踪到他,做的最后一道防护。
他看了一下肖蕊和刺猬的助理,只要是自己共享过地图的设备,都跟随着他的助理一起发生了一些改变,他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那只松鼠,真是细心!)
巧克力融入腹中,令阿韧感到又苦又甜,他噎住眼泪,一如寻常地对肖蕊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说说下一步去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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