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明知道和一个人没有好结果,你还会选择和对方在一起吗?
曾行的答案是:他会。
每个人的起点是出生,终点是死亡。
当结局注定,那过程才是人生的重点。一个人做出怎样的选择,便会拥怎样的人生。
茫茫人海,相遇已经是奇迹,相爱更是难上加难。
若命运提前告诉你,这段感情终将无果,你会因此退却吗?
曾行不会。
他只会更加珍惜与对方相处的每一天,每一秒,把那些平凡日子过得像最后一日那样用力去爱,在分离来临之前,做到不留遗憾。
在曾行确认自己真穿越后,他曾经复盘过与时井相识的过程。
假设,他穿越而来遇到十八岁的时井,与对方相识、相知、相爱。
在一个平常的日子,他突然失踪。
时井会怎么想?他会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因爱生恨。
在寻找他的过程中,时井进入诡门遇到触手鬼怪,经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导致自己成为了鬼怪,最终找到他所在的世界。
可那时候的他还未与时井相识。按照时井有仇必报的性子,对他展开报复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一切都是曾行脑洞大开,胡乱猜测罢了。
可此刻,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消息,他沉默了许久。
时井在追问温泉发生的事。语气看似随意,实则步步紧逼,把那事当作两人关系的转折点,非要一个答案,一个解释。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事情的发展如他假设的那般……
首先,他必定不会不辞而别,那么他的消失一定是被动的;其次,他消失后,时井找了他六年。
诡门中险境迭出,他想象不出时井在里面是怎么活下来的。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鬼怪?
如果没有他,时井就不用经历爱人的消失,不会变成鬼怪苦苦寻找六年报复他。
而直到现在,他依然憎恨着鬼怪时井对自己的报复,记得自己得知真相时的崩溃、痛苦和愤怒。
如果他们现在的相爱,注定了后面那些事情的发生。
那么,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开始?
但是他和时井的相识,如同一个循环:因为鬼怪时井找到他,所以他才认识对方,有了后面的穿越,导致时井后来找他成为鬼怪。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因果纠缠,闭环难解。
可问题是,现在他已经穿越了。
或许,这件事不应该由他一人决断,他应该告诉时井真相。
他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哪怕希望渺茫。
可当他组织好语言,张开口说出一切时,他的声音被扭曲成一串混乱的音节,连自己都听不懂。
他愣住,再试一次,仍是如此。
脑中骤然闪过一道白光,刹那间,许多事豁然贯通。
在鬼怪时井失踪前的那个夜晚,曾行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
当时鬼怪时井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什么,可他什么都没听到。
鬼怪时井释然道:“没什么,你以后就懂了。”
那时的曾行以为他疯了,以为他是拿自己当替身报复。
现在,他终于懂了。
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作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存在,他们被某种规则束缚着。
天地运转自有其律,如同诡界针对鬼怪设立的规则。
一旦试图破坏,规则便会阻止你。
所以时井当年,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
就像现在的他,也说不出来,否则也不会有鬼怪时井的误会和报复。
曾行一时间五味杂陈。
既然如此,等他与谢与书的交易结束,就去找回去的诡门,回到原本的世界,彻底切断这条因果线。
至于时井,就让他们的关系,止步于此吧。
不开始,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痛。
但时井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对方冲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凶狠道:“想跟我两清?你、休、想!”
“你烦不烦?”他猛地推开时井,冷笑出声。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是我主动的又怎样?你也没拒绝。不就用手帮了我一次吗?又没进去,搞得像被夺了贞操。”
“既然这么玩不起,”他眼神轻蔑,语气越发残忍,“那天在温泉就不应该阻止我碰叶疏,反正没有你,有的是人想上我的床……唔……。”
时井眼神阴鸷,未等对方把话说完,猛然扑上去扣住后脑,牙齿用力咬破了曾行的下唇,血腥味瞬间弥漫。
曾行猝不及防,唇上传来的剧痛令他浑身一僵,怒火炸开,奋力推开时井,反手就是一拳。
时井被打得踉跄后退,他抬手,慢条斯理抹去血迹,眼神像盯上猎物的野兽,笑得张扬。
“阿咚身体里曾经住过一只灵魂,”他歪着头,眼神幽深,“你生气时暴躁的样子,真的很像他。”
曾行神色一怔,随即敛去所有情绪。
时井却像是看穿了一切,低笑出声:“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骗过了我。可惜啊,阿咚是只智障猫,他的异常早就暴露在阳光下。”
曾行沉默,不知道时井为什么提起这件事,总不可能猜到他就是那个灵魂吧?
然而时井接下来的话却验证了他的想法。
“我杀过一个人。一周后,他居然起死回生,残疾的双腿好了,脸变了,连声音都不一样了。”
“我本打算杀他第二次,但仅过去一个晚上,我发现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从不吃牛肉的他开始吃牛肉,明明很喜欢我,却提出了分手。”
他轻笑:“你说,他还是他吗?”
曾行面无表情:“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时井笑意加深,“我想,有人比我更想知道答案。”
曾行:“知道了又怎样?他看中的是能力,而不是一个毫无价值的身份。”
“是吗?”时井慢悠悠反问,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掌控感,“那如果他知道,你是为了人体实验研究所而来呢?”
曾行疑惑:“人体研究所?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看着对方装傻充愣,时井不紧不慢:“叶熙恒生性多疑,他只需要知道你不是周炀,还一直在包庇我。这些消息足够他对你产生怀疑,从而调查你的真实身份。”
“很快他就会发现,你的信息一片空白。一个身份不明,却知道太多秘密的人,结局往往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曾行沉默片刻:“我死了,你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
时井坦然道:“黄泉路上跟你一起走,也不错。”
玛德,疯子!
他在心里暗骂。
“你这是在报复我刚才说的话?”
时井笑容灿烂:“是啊,你让我不开心,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他妥协道:“行,那你说,要怎么做你才开心。”
时井歪头,认真思考了几秒,然后轻声道:“名字,你的名字。”
他一愣,这才想起他和十八岁的时井,还没正式认识过,至少对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曾行。”
“我的名字,是曾行。”
时井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挑眉,语气轻快吐槽:“曾行?真难听,不如叫‘真行’,听着吉利。”又道:“你的身份呢?”
他看了时井一眼:“我是个抓鬼师,其他的现在还不能说。”
时井没再追问。
他继而问道:“现在开心了吗?”
时井摇头,语气懒洋洋的:“我现在很饿,没力气开心了。”
曾行无声叹口气:“想吃什么?”
时井报了几个费功夫的菜名:红烧排骨、蒜蓉粉丝蒸扇贝、清炒时蔬、爆炒小龙虾。
他拉开冰箱,扫了一眼,食材寥寥无几,转身换鞋:“我去趟超市。”
时井起身,顺手抄起外套:“我跟你去。”
“你不是饿得连开心的力气都没了吗?”
“一个人等更饿。”时井语气理直气壮。
超市里,曾行走在前面,低头认真挑选食材,时井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偶尔凑近问一句:“这菜怎么挑?”
“肉要选哪种颜色?”
“虾挑活着的总不会不新鲜吧?”
曾行一一耐心解答,语气平静,甚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温和:“叶子要挺,摸着有水分;肉选鲜红色的;虾主要看须和眼睛。虾须完整,眼珠饱满,说明虾还活着或刚死不久。”
时井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插一句调侃:“你还真是会持家。”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选,一个推,交谈轻缓,气氛融洽。
谁能想到,半小时前两人剑拔弩张,甚至谈论着黄泉结伴。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时井吃饱喝足,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眼皮发沉:“困了,能在你房间躺会儿吗?”
曾行目光落在他眼下那淡淡的黑眼圈,同意了。
时井起身走进房间,片刻后又折返回来,停在厨房门口:“我想洗个澡,你有多余的睡衣吗?”
他拉开衣柜,翻出一套自己不常穿的黑色睡衣,递过去:“睡衣我穿过,不过洗过,干净的。内裤是新的,没拆封。”
浴室里,时井打开淋浴,拿起那瓶沐浴露,凑到鼻前闻了闻,又低头闻睡衣领口,几乎没什么味道。
睡衣大了些,上衣还行,裤腿长了一截。两人差了十厘米的身高,他只好把裤脚卷了两圈,半湿着头发躺上床。
他陷进柔软的枕头里,一瞬间,像被曾行的气息包裹住,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都是对方的味道,就像躺在了对方怀中。
曾行收拾完厨房便睡到了另一间房间。
清晨,他还在睡梦中,嘴唇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碾过,他侧过头躲避,那东西又再次贴上来。
他眉头微动,缓缓睁眼,对上了那近在迟尺的狐狸眼。
时井正俯在他上方,鼻尖相贴,嘴唇相碰,大眼瞪大眼,一时间谁都没动。
突然,下唇被含住轻轻咬了一下,曾行这才彻底清醒,将人一把推开。
“你干什么?”
时井站直身体,拉开窗帘,屋子里瞬间亮了许多:“见你没醒,进来叫你起床。”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仿佛刚才偷吻曾行的人与自己毫无关系。
曾行盯着他的背影,抬手抹了下嘴角。既然他决定要跟时井保持距离,就必须断了对方的念头。
吃完早餐后,他开口:“我们谈谈。”
时井头也不抬,似乎对此不感兴趣:“谈什么?”
“我不喜欢男人。”
时井点头:“嗯,我知道了。”
这反应跟曾行预想的有点出入,不过他的目的在于表达清楚自己的观点。
“那天叶疏故意设局引我过去,在熏香里动了手脚,我之前已经明确拒绝过他。我不喜欢男人,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跟从前一样。”
时井还是无动于衷,于是他将最后一句补上:“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下一本想写死对头,真死对头,两人进入了一扇门,只能活一个。被杀了很多次的主角几次刷新复活,且看他怎么从死对头手中活下来并且成功反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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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被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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